第六百九十六章 团灭

秦游耸了耸肩,一脸兴致缺缺的模样。

关于切腹这件事,他上一世还专门了解过。

秦游极为好奇为什么这种行为是被视为一种荣耀,经过查阅了大量的资料后,他更加迷糊了,感觉这种操作很迷。

因为日本史上第一个切腹的人是个大盗,无恶不作的大盗。

永祚元年,也就是西元九百八十九年,日本那边有个权势滔天的家族叫做藤原,这个家族里出了一个奇葩,叫做滕元义,和后世超英电影中的超级恶棍似的,白天是个贵族,养尊处优,抽烟喝酒烫头,可到了晚上就变成了一个无恶不作的大盗,杀人放火什么都干。

而且这家伙武艺很好,日本京都那时候也没什么金田一柯南之类的,捕快花了好长时间才把第一嫌疑人锁定到藤原义的身上。

后来捕快搜集到了证据,证据确凿,带着官兵就给藤原义的宅院包围了。

当时藤原义已经知道了自己身份暴露,所以将大门打开,点燃所有灯火,光这个膀子就坐在那里。

见到官兵来了,藤原义先是用箫吹了个小曲,展示完了才艺后,又举起太刀,直接捅进了自己的腹部,一字切开,再用刀尖给内脏全挑出来抛向了围住他的官兵,就这么挂了。

不说人在极端痛苦下会不会直接晕倒,也不说失血过多导致没有力气完成这种狠活,就单说这事,单说这种演变成为武士道最崇高的“流行趋势”吧。

首先,藤原义是个大盗,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手段极其残忍。

其次,他切腹的时候是因为知道法网难逃早晚都得死。

可就是这么一个罪孽滔天的人,用一种更为极端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性命,最后自杀方式却成为了武士道最崇高的典范,甚至成为了每个武士的必修科目,更令人惊奇的是,每个武士将其视为荣誉,期待着某一天自己可以切腹自杀!

然后再看为什么要切腹,分为了很多种类。

战争失败,那没的说,就是战败,切!

引责,对过失承担责任,切!

牺牲,就是牺牲自己拯救部下或者袍泽,切!

还有为了名誉的、劝谏上级以及主君的、老大快死了自己先切为敬、被冤枉的、死了之后可以为后世子孙谋福利的、为了讲道理、还有纯粹就是为了出名的,总之就是切切切。

然后切腹这种事又分为了好多种类,分门别类,先腹、追腹、义腹、论腹、商腹、诘腹、无念腹、愤腹等等等等。

但是追溯这种行为的源头,不还是一个杀人犯吗,再是荣誉,再是崇高,再是这个那个的,是不是从一个杀人犯那学的?

人们效仿古人,效仿先辈,那是因为古人与先辈慷慨赴死,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和勇气,就比如谁谁谁大喊“让我们效仿先辈慷慨就义”之类的。

然后再看这群奇葩,怎么喊,让我们效仿藤原义那个杀人狂一起剖腹吧?

效仿啥啊,效仿藤原狠啊,还是效仿他不怕疼啊?

而且后来人家还玩出了花活,有什么十字切,一刀切,两刀,三刀切之类的,种类繁多,各种花样。

尤其是后来这种方法被完善后,难度系数直线升高,就比如补刀的介错人,正常是要一刀给切腹武士脑袋剁下来的,可实际又要求不能完全斩断,得脑袋和脖子连着点皮肉,切腹的人全程不能吭声,要是吭声了,那就重…这种事也没第二次机会了。

实际上什么所谓武士的荣光,听一听就算了,镰仓幕府时期,武士大多都是雇佣兵,有奶便是娘,哪来的什么荣光不荣光的。

尤其是到了后期,还有假切腹,比较出名的就是赤穗事件,四十七个武士被下令切腹,实际上是假切腹,直接被斩首了,但是对外宣称是切腹。

而且那时候武士大多数都是用木刀、竹刀甚至是扇子,在腹部划拉一下子走个流程,皮都不带破的,然后介错人就直接剁脑袋了,各种糊弄,无非就是一种宣传和洗脑罢了。

不过也不怪他们,主要是这种事太疼了。

就说近代的,比较知名的,三岛由纪夫,切腹失败了,大出血,疼的满地打滚吱哇叫唤的,当时介错人也懵了,抡起刀就砍,砍了五刀,愣是没看死,刀刀避过要害,最终是拿小刀噗嗤噗嗤一通攮给攮死的。

再说日本海军的特攻之父大西泷治郎,当时切腹的时候也没找个介错人补刀,自己就生切,干切,还没切明白,总共耗费了十五个小时最后才大出血死的,那死的叫一个惨啊。

这些都是现代人的真实记载,所以再看古代人,加上大量的史实,这种什么所谓武士的荣光,体面的死法,看起来是那么的令人迷惑。

笑吧,说是不尊重人家传统。

可不笑吧,你们自己都张口吹牛B宣传,而且这事从“根儿”上就不对。

瞅着地上直抽抽的瀛人武士,秦游掏了掏耳朵:“手艺太糙了。”

小心翼翼观察着秦游面色的童光宗,面色莫名。

刚刚见到秦游时,他心里未免带着几分小觑之心。

因为秦游实在太过年轻了,哪怕多次的战斗让他的心智和面容以及气质远远超过同龄人,可古人依旧信奉着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观点,尤其是岁数越大的人,越看不起岁数小的。

可现在童光宗不管这么想了,他觉得海王很残暴,残暴指数直破天际。

一上船,三个瀛人武士,一个活口都没留。

第一个死的莫名其妙的,因为自己走路一瘸一拐的,对方非说自己学他。

第二个,喊了声八嘎,脑瓜子飞出去了。

第三个,因为对方想看切腹,虽然自己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要看“切腹”,可还是切了。

最后,三个瀛人武士,都挂了。

而在这个过程中,这位东海威名赫赫的海王,竟然脸上露出了浓厚的兴趣,一看就知道是弑杀残暴之辈。

秦游看了看天色,感觉是快到午睡的时间了,打了个哈欠后,抓起身边的凳子扔了过去:“说吧,找我什么事。”

童光宗坐下后,眼神有些莫名,陪着小心问道:“商议之前,学生可否问一件事。”

“逼逼。”

“郭城海王寇众,当真是投靠了晋昌?”

秦游似笑非笑,盯着童光宗,看的后者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