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以后这里也要备一些主子爷的衣裳了。不然回回让前院的人往这里搬衣裳。”春花道。

“你是看到秋蔓那个丫头的脸，觉得烦？”宛莹自然听懂了春花话里头的意思。

“格格也瞧见了？回回都摆一张脸，以前就没少吃过她的白眼。又不是主子，凭啥敢给格格脸色瞧。”春花道。

“就凭她是爷身边伺候的大丫鬟，又得福晋支持，她就敢。”宛莹笑道。

所谓奴大欺主！

像秋蔓这样的丫头，因为在男主人身边伺候，一般不得宠的格格都不敢得罪她。

“幸亏主子爷护着格格。”春花鼓了鼓嘴巴道。

那边，四爷换好了衣裳，便打发秋蔓等几个丫鬟回去了。

秋蔓领着头，捧着四爷的衣服，往前院回去。

“你们先回去吧。我去小解一下。”秋蔓突然停住脚步，回身对秋玉秋枝道。

待她们拿着四爷的衣服走后，秋蔓一个闪身，急匆匆地往正院去了。

且说，四爷和宛莹正躺在纱帐里，各自都有些睡不着。

“爷的心思还没烧光吗？”宛莹主动说话道。

“烧了一些，可还有一些，也不是能烧得掉的。”四爷俊眉一挑道。

“烧不掉的，那即是原本无法改变的事情，却又必须面对的。”宛莹道。

“宛宛是极聪慧的。”四爷一跃而起，一只手撑起自己的月亮头，看着小格格道。

这还是四爷第一次直接称赞宛莹。虽然心里头已经发觉，可从来不不说出口的。

宛莹心里一阵舒坦，不管如何，事情正朝着她预想的那般发展。

“爷的头发真好。”宛莹捏起四爷从脖子上垂下来的辫穗，“爷从未削过头发吗？”

“从爷记事起，就没消过。”四爷道，“满人十分重视头发皮肤，皆来自于父母，不敢轻易减损！”

天啦，这头发得多长呀！到了冬天洗个头，就是件辛苦的事情。

“爷的烦心事可是与父母有关？所以无法烧掉？”宛莹按下心头的惊叹，猜测道。

这是她第一次试图猜测四爷的心思。

四爷凝视着宛莹，不得不再一次感叹小格格的灵动和聪慧。先从头发入手，自然而然地猜测了自己的心思。还猜得非常准确。

若是给别的女人，四爷会不喜。他的心思岂是人人都可以看得透的。

“今日进宫去给十三请个诏令，额娘只给了一次进宫的诏令。”四爷自然而然地道。

宛莹并不知晓四爷为何要替十三请诏令，但是从四爷略显失望的神色知道，他是对自己的额娘有些不满，便道：

“弟子规云：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德娘娘这样做，应该有自己的缘由。”

“十三应该会理解爷的。”四爷道。

说罢，他便放下手腕，重新躺了回去，与宛莹并排仰望着帐顶。

“十三爷知道贝勒爷为了他的事情忙了一下午，已经感激得很，又怎会怪爷呢。”宛莹又劝道。

她也不了解十三爷到底会如何想，只是从凉亭那匆匆一瞥之中，对十三的面相做了一个粗略的观察：

十三生了一对鹤目，黑白分明，清秀修长，眼睛炯炯有神，含而不露。这样的人长大后必能发达显贵，成为权高位重之人。又加上生了一张仰月口，必能显赫富贵。

“恩。一张小嘴还很会哄人。”四爷心里顿觉舒服多了。

“那妾身能不能跟爷求个恩典？”宛莹眼珠子一转，灵动地道。

“说？”四爷好奇地撇过头，心里其实都答应了。

自从自己收了她，她就从来没提过什么要求。

这还是第一次提要求。

“妾身早上能不能不跟着爷起来呀。每次也不是妾身伺候爷更衣，可非要跟着起来。好困。”宛莹还故意打了一个哈欠。

她打哈欠的样子都是无比美：两片粉嫩的红唇张成了一个“O”形，一排如珍珠般的贝齿干干净净。

隐隐还能瞧见口腔里的舌头，柔柔软软的。

四爷忍不住用拇指在她的嘴唇上面磨蹭了几下。

“恩。也好。是没必要跟着起来。反正爷走了，你立刻就去睡回笼觉了。”四爷浅笑道。

“是呀，妾身睡好了，才能每天让爷看得赏心悦目。”宛莹道。

罢了，给她一点特殊待遇，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四爷点点头，接着道：“那你得听爷把话说完。作为爷给的特殊待遇的回报。”

“爷就是不给待遇，妾身也得听爷说完话呀。”宛莹也撑起自己的头，认真地道。

“十三从小就因为额娘身份不高，在宫里头的时候就受亲兄弟排挤，甚至还被得势的奴才欺负过。”四爷眯着眼睛，回忆道。

……

四爷一贯不怎么说话，可真把话匣子打开了，尽一时收不住了。

不知不觉，他将自己与十三儿时在宫里头的生活娓娓道来。

“但十三爷相貌奇好，以后欺负过他的人都会仰视他。”宛莹双眼已经磕上了，但耳朵里扔听得见四爷的“絮叨”。

“嗯？”四爷好奇地低头看着小女人的额头。

可是，他听到了她均匀的呼吸声，尽然已经睡着了。

娇美的睡颜一样动人。如玉的脖颈横呈在四爷的臂弯里。

四爷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这已经是四爷留宿明月轩的第N次了，是以往从未有过的。

即便李氏得宠的时候，四爷基本上是办完事就回前院的。

不知不觉间，明月轩已经成为后院了留四爷最多的地方了。

翌日一早，四爷起身后，便跟春花说以后不必再让宛莹跟着起来。

伺候的秋蔓秋玉俱都是一惊，可手里的动作可不敢慢半分。

四爷回了书房，秋蔓和秋玉两个回自己的屋。

“人家就是命好。这得宠都宠过了东院的那一位了。”秋玉见秋蔓不吱声，便道。

“没规矩。福晋都没敢像她这样。”秋蔓露出一股十分厌恶的模样道。

“可主子爷丝毫没怪罪的意思。”秋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