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莒生道：“当然不同！制出来的仙衣因功法不够，不稳定才会消失，然，仙衣制出来便是制出来了，你还怀疑自己不能制仙衣？”

良素一愣，仙衣制住来便是制出来了？竟是如此？竟是如此……？

原来自己这三年都没有悟，道法之间，没有悟透如何能突破？

自己这三年竟都困在一个局里，从没有出来过。

“良素，出来罢，我既唤你去制衣，必有法子令你有所成，你可信我？”却是莒生轻柔地道。

“昔日你让小橘子寻我要衣衫？可是你故意的？”

“你说呢？”

“你…知晓我会制出仙衣，又知道我会历经那般的失败？”良素此时心境五味杂陈，固然知晓莒生唤小橘子让自己制衣是为自己打破没有针的心境枷锁，原心中是感激的，但，自己委实不愿面对那般撕心裂肺般的失败场景！闭关亦是避世，甚至是逃开心境。

“不知。”莒生说这话时确是坦诚无比，“我不知你会制出仙衣，更不知你能制出元婴级别的仙衣，实在出乎我意料，良素我知你历经了什么，元婴级别的仙衣以你的修为能制出来已是奇迹，不过是修为不够，仙衣留存于世的时间不够长罢了，以你的性子这便受不得了？”莒生立在良素门前，却是挑了眉道。

“你是说，原本你只以为我只能制出普通衣衫？”

“是。”

“我制出了元婴级别仙衣已是奇迹？仙衣破裂不是我再不能制仙衣？若是修为提高，我还能制仙衣？”

“你以为呢？你难不成以为自己以后就不能制仙衣了？”

“不，我亦想过，怕是因修为的干系，闭关三年亦是为了提高修为，然没有任何进展。”

“所以，我今日来唤你出来，我适才说了，修炼不得法却是无用的。”

莒生话将将说完，便见面前的房门“咿呀”一声开了。

良素一身嫩黄色衣衫，在这月夜清晖下却是俏生生的，良素面上依旧有些郁郁的神情，只看见月光下的莒生，却是浅浅一笑。

三年不见，莒生依旧眉目若青山般明朗俊逸，望着自己的眸子中依旧若秋水一般，良素忽地觉着自己三年的闭关似乎都比不过这一刻，比不过这一刻莫名的心安，似乎有莒生在，自己修炼时遇见怎样的难处，也总有他在身旁相伴，亦总有他指点着自己。

良素忽地说：“你今儿是来告诉我，我制出来元婴级别仙衣本就僭越了，留不住原是自然的事情，原就无需在意？”

“不是。”莒生却摇摇头。

良素一愣。

莒生却道：“此事我便不说，你也必有一日能参透，我何必特特费此周章。”莒生手掌伸开，金针却是一个跳跃立在莒生章中，只金光一亮便消失不见了。这般在人闭关修炼时，入人识海，委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便是修为若莒生这般，此刻亦觉出丝丝疲惫。

莒生只不在良素面前露出疲倦，却道：“我今日特特来，是告诉你，你若再不按照对的法子修炼，以后便真不能制仙衣了！”

良素一惊！

再不能制衣？适才莒生才说自己可以制衣，如今怎又忽地如此说？

莒生却道：“这三年闭关，你可在修习霓裳九针？”

良素点点头。

莒生没头蹙了蹙又问道：“可是但求驭针之法？”

良素心中咯噔一下，果是不错，细细想来，自己虽修炼着霓裳九针却沉迷于驭针之法，这三年反复修炼这一途，原来自己自制出那件元婴级别仙衣，便认定必是自己修为不够，尤其驭针之术从未修习过，却是反倒连累了破针，故而便专心这一途三年之久，然而却无甚长进。

莒生却是道：“驭针之术不可不练，然修行不可取巧，修为不到，技巧便如空中楼阁。如今你也修炼了三年驭针之术，虽无针然却也有些心得了，只若这般一味练下去，却是失了根本，你随我来”。

却见莒生随意唤出五爪金龙，自己先行乘了上去，却是弯腰欠身伸手望着良素，眼眸之间全是轻柔。良素提了提衣裙，一个飞身已然立在空中，却是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搭在莒生手中，莒生轻轻一拉，良素便旋了几圈落在金龙之上。

金龙飞腾龙爪踏云起雾，只一个眨眼间便消失在仙衣坊的上端，不惊起一丝尘嚣。

这是良素第一回在夜间与莒生一道乘了五爪金龙在空中飞行，漆黑若丝绒缎子一般的夜空，星光点点，夜色浓郁之间，月儿弯弯便似触手可及一般。

良素闭关三年，心中时刻便想着仙衣破碎的情景，闭关三年始终郁郁，便是后来自己想明白了许多缘故，然几十有过这般遨游夜宇心境豁然开阔的时刻？良素忽地觉出便是修得千年万年身，于天地苍穹之间，人终究不过是一点星子罢了，既是如此，生而为人，何必拘泥于某一刻的得失成败？

良素思及此，忽地回眸朝莒生一笑。

莒生在她身后，虚虚拥着她，既不冒犯亦护着她的周全，此刻忽地见她回眸朝自己一笑，在这清亮的月光下竟是这般俏丽动人，桃红的腮，娇红的唇，俏生生的笑，莒生险些没控制住自己想蓦然吻住她的冲动心思。

莒生压了压心头的冲动，却是问道：“忽地怎么笑了？”

“想起幼时娘亲时常教给我唱的一首歌谣，你要不要听？”

“要”。

“弯弯的月儿小小的船。

小小的船儿两头尖。

我在小小的船里坐，

只看见闪闪的星星蓝蓝的天。”（注）

良素轻轻地哼唱起来，幼时娘亲便喜欢在哄自己睡时轻轻哼唱这首歌谣，良素记得那时的自己张着小小的手，指着窗外树梢弯弯的月儿，咯咯地笑，娘亲便用轻柔的声音对自己道：“素儿乖乖，快些睡觉，待你大了，娘亲便带你去天上摸月儿可好？”那时年幼的自己便做着摸见月儿的梦甜甜儿的睡了。

如今，依旧唱着这首歌，身边却没了娘亲，只陪伴自己的是莒生，如今乘着金龙，倒似月儿真个就在手边，若是娘亲也在多好，良素一时便笑了，笑自己太过贪心……

“你小时可听过这首歌谣？”良素问莒生道。

“没有。”

“咦？怎么会？幼时孩童几乎都听过呢。”

“是吗？可能我幼时没怎么见过月儿。”

“这是为何？月儿天天在中天挂着，你竟没怎么见过？”这回良素着实觉得奇异了，转头一脸惊奇看着莒生。

莒生却不说话，天宫之中，哪里有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