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良素将将要服下最后一枚乌金丹，却忽地有声音蓦然唤道：“不能吃，再吃你会死的！”良素一惊，却是破针跳了出来急急喊道。

破针急道：“这乌金丹是何等厉害的丹药，要结婴的修士吃下一至两颗都够用了，这几日来你却一连服下了4颗，今儿要再服下这第5颗怕是要……”

“要怎样？”良素惊问道。

“要死！这乌金丹本就是强行坚韧经脉，经脉够坚韧方能承受得住更多的灵气，但也不能这么用啊，一连服用5颗，你的经脉便是铁打的也不能这么急功近利啊，强行用丹药拉升5次经脉，且还是这般厉害的丹药，怕是你的经脉要寸断而亡！这是谁给你出的馊主意？我起初还念着给你乌金丹的人对你不错，不想竟是想害死你。”破针着急道。

害死自己？若说旁人有这个心倒还可疑，但莒生？良素无论如何也不信。

良素又道：“第一日，你不是说极为舒坦吗？这几日我服用下来亦觉得丹田之中灵气充盈了不少，修炼之后修为也增加得极快，怎会是你说的情形？”

“服用一颗当然舒坦，你日日靠着乌金丹强行拉升经脉自然觉得修为增长得极快，然这却是揠苗助长的法子，简直可以说是饮鸩止渴，我来问你，这连续四日服用乌金丹，你可一日比一日觉出痛楚？”

良素听了这话，不由得想起，自己服用乌金丹后，着实是一日比一日感受到痛楚，那筋脉不断膨胀，如被人强行拉伸手脚的感觉，还有烈火在炙烤丹田的痛苦，着实是一日甚过一日，昨儿服用完第四枚乌金丹，那丹田被灼烧的剧痛令良素几乎昏死过去。

良素再望着破针，破针与自己休戚与共，自己的修为涨了，便是破针的修为涨了，自己若经脉寸断呜呼哀哉了，破针怕是也难独活，所以破针绝不会害自己，那么这最后一枚乌金丹自己是吃还是不吃呢？

这几日，莒生一次也没有来寻过良素，以前从未有过如此情形。

良素摊开手掌，那最后一枚乌金丹滴溜溜地转了几转，便静静地躺在良素掌心，通体金色，丹药之间尚有金色回纹暗自流淌，意味着这不是一枚普通的乌金丹，是一枚上品乌金丹，上品乌金丹的作用比之普通乌金丹更为厉害，是不是真如破针所说，若吃了，强行锻造最后一回经脉，自己却会承受不得甚至陨落呢？

良素将手掌握紧，忽地对破针道：“与我乌金丹的人，待我如恩师一般，他……当不会害我。”

“那我会害你？”破针有些生气地看着良素，自己与良素的关系，还用得着说嘛？

“自然更不会。”然，这也是良素不知如何取舍的缘故，破针会害自己吗？不会；莒生会害自己吗？也不会。只是若乌金丹真如破针所说，莒生为何要给自己连续吃5枚？难道……莒生不知这其中的厉害？

只下一刻，良素自己亦摇了摇头，如何可能？莒生若不知其中的厉害，怎会让她吃？

“罢了，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若不信我，我也没辙，不过，良素，我只和你说一句话：这乌金丹吃下去，你可能会死，但，我不会，所以你自己掂量罢。”说罢破针却是一旋身便回了良素的丹田之中。

喂，说好的休戚与共呢？说好的同生共死呢？

良素抬眸看看窗外，午正时分便要过去了，手中那枚回纹暗自流淌的乌金丹在这午正的阳光之下却是异常金光闪闪，刺目至极。

究竟吃还是不吃？

良素紧紧捏着最后一枚乌金丹，便望着窗外山峦之间的圆日，圆日之下，山峦成影，然那影子却一分一毫地在动，午正时分即将过去。

良素忽地将手中最后一枚乌金丹添入了嘴里。

瞬间，良素只觉丹田中如一簇火苗腾地燃气，那火苗却越烧越大，势头越来越猛烈，良素轻呼出声，此时她只觉得自己如被架在一处碳炉上一般，下来不得，动弹不了，然火却越来越大，剧烈的疼痛清晰地自丹田处蔓延开来，越来越厉害，越来越猛烈！

良素强行运起霓裳九针功法，试着引导那火苗在自己经脉中循行，然那火苗哪里听她的，竟是越来越厉害只在她经脉之中横冲直撞。

良素咬紧牙关，依旧强运霓裳九针功法，然，饶是她再如何用霓裳九针的功法压制牵引，这火苗依旧是越烧越旺，待过得片刻，哪里还是火苗，已然变成了一条火龙，只在自己经脉与丹田之间横冲直撞。良素痛得额头掌心都冒出汗来。

那火龙便如将将脱开束缚一般，良素的经脉与丹田之间便成了这火龙撒野的地方，任由它四处乱窜，此刻良素的经脉竟鼓胀了起来，整个人亦变成了通红的颜色，如被火烧着了一般。

良素亦在忍受惊人的痛楚，似有人用手一寸一寸撕裂自己的经脉一般的剧痛。

剧痛在加剧，良素只觉每一次呼吸全身经脉都在断裂一般的剧痛！她已然承受不得了，只明台最后一丝清醒在问自己：为何不听破针之劝？！

便在良素倏忽之间就要痛得昏死过去之时，忽地觉出经脉之间竟被注入一道灵力，这道灵力如此霸道，如此强韧，便如一名优秀的驯马师驯马一般给那道火龙套上了束缚，瞬间那火龙便安静下来，便跟着这道霸气的灵力缓缓而行，再不见横冲直撞，再不会撕裂良素的经脉与丹田。

在这道霸气的灵力引领之下，火龙驯服得如同一群小绵羊，乖乖地为良素强韧着经脉，良素顿觉痛楚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道灵力更为霸道的是，竟在经脉与丹田之间如筑起一道保护墙一般，将良素的丹田与经脉如护在襁褓中一般细致地护了起来。

良素前一刻还如被人架在了火上炙烤，这一刻却如被放入了温暖绵软的襁褓之中一般，身体里只有暖暖的舒适的灵力，令自己经脉通达，丹田充盈。

这股灵力一点一点将乌金丹窜起的火龙克化了去，却并没有自良素经脉间离去，反倒是一点一点加强，竟似有人自身体外为良素注入功力一般。

良素猛然醒悟，这莫不是传说中的灌顶？

昔年云博便为了将云家水刀技艺传与云沁，为他灌顶，然云博是云沁的什么人？是亲生父亲！方才不惜用自己毕生的修为为云沁灌顶，迅速提高云沁的修为，要知道与人灌顶，是要将自己的修为给与此人的，什么人能为自己做这样的事情？

“你要不怕走火入魔就继续胡思乱想。”良素却蓦地听见有人在识海中对自己喝道。

莒生？！没错，便是莒生！

是莒生在为自己灌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