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脆弱的良素

却见丛碧很是委屈地撅了撅嘴道:“叔叔,你转性了,竟然护起良素来了。”

良素却是不待银生越回答,上前照着丛碧的脑门儿就是一个爆栗子,“丛碧,你个小鬼头,当年我还专给你取了血助你解毒,今儿你竟咬我,你还有没有良心?”

丛碧看了看良素,一张玉雪可爱的面上忽地便哭了,圆圆大大的眼睛中都是委屈,也不说话,用一双大眼睛极委屈地看着良素。

良素哪里见过这个,一下子心软了,道:“怎么哭了,别哭别哭,不说你了还不行吗?”

丛碧却不依,依旧用手擦着泪珠儿,依旧一双大眼睛眼泪汪汪地看着良素。

良素彻底缴械了,这孩子这般委屈的模样,偏又生得这般可爱,如今这么大的一双眼睛眼泪汪汪看着她,她哪里受得了,便上前将丛碧一把揽进怀中,道:“丛碧乖,不哭了不哭了。”

良素却没留意,丛碧在他怀中真的不哭了,面上窃窃一笑,忽而抓了良素的手腕便咬。

只下一刻,丛碧便又被人自良素怀中拎了出来。

银生越将丛碧放在一边,蹙了眉尖道:“再和你说一次,以后不许咬良素。”

良素却没有料到丛碧竟这般多的心思。

银生越又转身对良素道:“你下次见到他,再不要理他了。”

丛碧却是挪了过来,靠近良素道:“良素,我们也是有些交情的,我是情不自禁,你不要不理我。”说罢扬起小脸儿,一张团子一般的雪白面上,一副期期艾艾的可怜小模样。

不过,良素这回不上当了,一把撩开了丛碧的手道:“臭丛碧,你再咬我,看我不打你。”

“我再也不敢了,我中了毒,管不住自己,良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生气嘛。”丛碧小小的身子缩在良素脚下,甚是可怜地道。

“丛碧,你叔叔我还在这儿呢,你这戏不演也罢。”却是银生越微微蹙了眉,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丛碧道。

丛碧被银生越这般踢了踢,立时便跳了起来,指着银生越大声道:“坏叔叔,哼,见色忘义,待我爹爹回来,叫他打你。”说罢却是头也不回气呼呼走了。

良素只看了个目瞪口呆。

昔年,丛碧性子古怪,良素是知晓的,这孩子表面一派被宠坏了的小少爷做派,然心里却极重算计,良素却不知,丛碧身上的魔血之毒是亲生父亲亲手喂下的,自喂下魔血之毒后,那亲生父亲却失去了踪迹。从此丛碧一个小小的孩子便在这魔界独自长大,在魔界左右二使,八部魔王的府中轮番住着。

自幼寄人篱下,这几位魔王又性格各异,丛碧自小学会的便是如何在人心复杂的世界生存,故而小小年纪的他却是将些尔虞我诈的心思学了个遍。

良素忽地对银生越道:“你养地魔兽,是为了丛碧吧?”

地魔兽的血极阴,虽比之良素的纯阴之血差了太多,但却能助中了魔血之毒的丛碧暂时压制毒发时的痛楚。

银生越面上一顿,旋即,却是伸手抚了抚一头雪银的长发,面上微微一笑,道:“不是,你多想了,我养地魔兽是为了我自己。”

良素摇摇头,也不多说,银生越这个性子,便是为了丛碧也不会认的,良素却是知晓,他的心底总有一处最柔软的地方,便如水庄一般。

“丛碧这孩子的性情倒是比我原来见的时候又古怪了一些。”良素道。

“嗯,我不在的时候,丛碧跟着疯魔王住了一段时日,又被狩魔王接去住了一阵子。”银生越轻声道。

跟着疯魔王也就罢了,跟在狩魔王身旁,难怪性子会变得古怪,良素了然地点点头。

“丛碧……究竟是什么来头?”良素却是忍不住问道,丛碧总是八部魔王并银生越轮流照顾着,能得这几人照顾的孩子,身世必不一般,“莫非是你的孩子?”良素忽地看着银生越笑着问道。

银生越险些没栽倒,却是忙忙道:“别浑说,我哪儿有孩子。”

“这就不好说了,光明左使银生越大人,风流成性,三界有名,身边从不缺女人,说不好便在哪里留下了风流情帐。”良素捂了嘴笑道。

能调侃银生越的机会,决不能错过。

“是吗?如今三界中可都知道,我专宠的女人,叫妖九月,好像……就是你?”银生越忽地便欺身近了良素跟前,唇却险些要落在良素的面颊上。

良素却是往后一跃,道:“左使大人,你也说了,那是妖九月,可不是我。”

银生越却是忽地看了良素一眼,眼眸却微微收了一收,缓缓道:“丛碧的身世……你不知道的好。”

良素听银生越这般说,便也不问了,魔界的事,牵扯众多,不知道可能真的更好。

只良素又想起一件事来,却是对银生越道:“叶隐宅子里的好酒好菜,可是从你这儿得的?”

银生越却是一顿。

良素笑道:“我在他宅子里喝那酒,便觉着口感极为熟悉,却想了半天没想起来在哪里喝过,如今终于想起来了,便是昔年在玉门,在你的府邸喝过那酒,我竟没能想起来。”

“咦?你竟还记得我们喝过的酒,那,你记不记得我与女人只喝酒?”银生越忽地便欺近了良素,一双星辰一般的眸子就这般看着她。

良素下意识便往后躲,却被银生越伸手揽进了怀中,银生越只在良素耳畔低声道:“小心,别像那天晚上一样。”

良素却是忽地笑了,轻声道:“放心,不会。”

下一刻,银生越蓦然觉着腰间什么东西扎着自己有点疼,低头看时,却是一根小小的针。

良素转身朝银生越笑了一笑,道:“这暴雨梨花针,是我寻仲小月要来的,下一回,可就是喂了毒的哦。”

银生越伸手蓦然将那小小的针拔了出来,这点东西还不足以伤他,不过……银生越却是看向施施然离去的良素,那背影很有点得意的意思。

这女人,每一次都出乎他的意料。

银生越却是旋身轻便追上了良素,极美的面上邪邪一笑道:“你莫不是想偏了?我不过是想请你喝酒,今儿难得这般好的春光,难得你这般好兴致,错过岂不可惜?”

每天不都是这般的春光吗?不过,今儿良素的兴致倒是真的不错,喝酒便喝酒。

这一日,良素应是醉了,只是,醉过之后说过什么,她不记得了,但,银生越却是听在了耳朵里。

良素面色微醺,一张脸上微微透出些红,又透出些粉,在这春日阳光下,银生越却觉得,比她身后盛开的桃花更要醉人。

良素就这般面諰微粉地与银生越说:“你说,我喜欢他有什么用,我只要靠近他,心就会变得冰冷,不知道哪一天,我就会忘记他,你说,怎么办?我只能每一次都离他远远的,越远越好,我好怕,怕和他靠得越近,忘记他的那一天就来得越快。”

银生越只是蹙眉,只是听她说,一口接一口地灌酒,却不多问她一句。

此刻,春光正好,他的心中却是隐隐生疼。他面前的女人,此刻面色含春,心中却想着旁人,而他什么都不能说,说了也没用,唯有伴着她,听她的心事,却只能藏起他的心事。

只良素不知,她一醉不醒时,有人却来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