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老虎不发威

那黑峦峰便是千岁洞所在之处。

却听银生越又道:“那黑峦峰便是自那一日起,山峰尽数变作黛色,近乎草木不生。”

竟是如此,怪道良素总觉着那处山峦看着怪异,竟与魔尊大人有关。

“魔尊大人自那以后就再没有现身?”良素又问道。

“嗯,从此便失了踪迹,魔界诸人也寻了许多年,终究是没有一点发现。”银生越面上有些郁郁之色,在那绝美的面庞上显露出来,竟让人禁不住地有些心疼。

良素看着银生越的神情,竟有些想轻轻抚一抚那张绝美却神情郁郁的面庞,想为他展开那微微锁起的眉尖。

“诸人寻了多年没有寻到,终于有人放出了魔尊已逝的消息。”银生越却是又轻声道,一双星辰一般的眸子中此刻却若天河一般微微闪出点星光。

“谁人?”

“沈若瀚。”银生越轻声道。

也唯有他了,最希望魔尊不在人世的恐怕就是沈若瀚了,他得了天帝背后支持,若魔尊不在了,魔界岂不是他一手遮天?

“后来沈若瀚提议为魔尊大人办一场风光的葬礼。”说到此处,银生越的嘴角微微扬起,面上却是不屑的神情。沈若瀚这番做法,在银生越看来不过是小丑跳梁,一出闹剧罢了。

“那一场风光大葬着实排场大,连天后都亲自到场了,那处墓地便是天后选的。”银生越嘴角依旧微微扬着,眸光中却是蓦然一冷。

那场闹剧,无非是为了坐实魔尊已死,无非是为了推沈若瀚上位,天后的到来来也不过是为了给沈若瀚造势,连墓地都亲自遴选,这面子与其说是给魔尊的,不若说是给沈若瀚的,且给得足足的。

“原来沈若瀚早就这么不要脸了。”良素愤愤道,一张俏生生的脸立时通红。

银生越见了,却是微微笑了,这丫头,这般俏生生生气的模样总是这般动人。

“那墓中必是没有魔尊大人了?”良素又问道,想也不用想,一场掩人耳目的风光葬礼,连魔尊都没有寻到,哪里来的“遗体”?

“嗯,衣冠冢罢了,不过,那场风光葬礼之后的第二天,墓碑上的字就被人尽数抹去了。”银生越淡淡道。

竟有这样的事情?连天后都到场了的风光葬礼,天后亲自遴选的墓地,墓碑上的字第二天就被人抹去了?

“谁人抹去的?”良素好奇地问道。

“这就不知道了。”银生越忽地看了良素一眼,却是意味深长地道。

良素看了看银生越,她怎么觉得银生越知道呢?

“沈若瀚今儿怎么会在那里?丛碧又为何盗了纱绢去那衣冠冢中?”良素还是想不明白。

“沈若瀚在那处出没不是一天两天,恐怕他觉着那个地方不会有人去,在那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无人知晓罢。”银生越又淡淡道,面上却是不屑的神情。

唔,沈若瀚大概不知道自己那秘密已然被银生越堪破了。

“至于丛碧,恐怕是被他哄骗了,丛碧这孩子,看来是不能再放在他那里养了。”银生越眸中忽地生出一道寒意,语调亦有些冰冷。

“等等,你说的哄骗是什么意思?丛碧见到那墓碑为何却唤爹爹?”良素发觉但凡遇见丛碧的事,银生越必是轻描淡写瞒哄了过去。

“沈若瀚应是骗了这孩子,说寻到了他爹爹,至于交换条件,便是做他的眼线。”银生越的眸中寒意越来越甚,他的别院,连下人都没有,针插不进,水泼不进,沈若瀚竟将手伸向了小小的丛碧。

沈若瀚,这般处心积虑,那就大家走着瞧。

听得银生越这般说,良素顿时明白了,丛碧对爹爹的执念良素是知晓的,千岁洞便是丛碧专门去等待爹爹的地方,虽小小的孩子不肯承认,但良素怎会不懂他的心境。

而沈若瀚恰恰利用了丛碧孩子的心境,竟哄骗了他,诱他做了眼线,沈若瀚着实小人至极!

至于躲在良素房中,恐怕便是因自千岁洞归来,良素反常的行为令丛碧留了心,而她那日布下结界更令丛碧疑心,便躲在其间,待看见她浣丝织造了纱绢,丛碧便如获至宝,盗了去打算与狩魔王沈若瀚换爹爹的讯息。

这孩子,大约打小便习惯了生活在这尔虞我诈非同一般的魔界。

“糟了!”良素蓦然想起一件事,却是大呼不妙,又急道:“这般情形的话,我怕是再不能留在魔界了。”

“为何?”银生越却是挑眉看了良素一眼。

“丛碧盗了我的纱绢给沈若瀚,那纱绢是蚕王丝织造的,他一看便能认出来,岂不是知晓我在你府中?”良素急急道。

狩魔王沈若瀚觊觎她的纯阴之血不是一天两天了,昔年魔界宝会,沈若瀚便偷着对她下手了。

“那又如何,借他一个胆,他也不敢上我这儿来。”银生越轻轻笑道,却是看着良素着急的模样。

“只有千年做贼的,哪有千年防贼的?”良素有些沮丧道:“只是,我还未查清楚娘亲的事……”

“那就安心在我这里呆着,别四处乱走便是,再说,你怎么知晓沈若瀚就一定拿到了你的纱绢呢?”银生越忽地邪邪一笑,眼眸却若星辰一般看向良素。

良素一愣,什么意思?她分明看见丛碧进了那墓中,沈若瀚可不就得到了纱绢吗?

银生越却淡淡道:“你去丛碧房中看看。”

良素有些疑惑地看看银生越,又疑惑地往丛碧房中而去,待推门进去,却看见一人正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那团子一般的面庞,不就是丛碧吗?

丛碧怎会在这里?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几时回来的?我怎么没有看见?”良素惊的嘴巴张得老大,指着丛碧惊道。

“你再看看你的东西还在不在?”银生越却是不答,又与良素道。

良素忙转身去了自己房间,因同是客房,良素的屋子便与丛碧的屋子紧紧相连,良素进了屋子一看,纱绢竟也还在房中,分毫不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分明看见丛碧取走了纱绢,又出了这别院,且她一路跟着,亲眼看见丛碧进了那墓中。

良素简直要怀疑自己的眼睛了。

却在此刻,忽地便听见门外有人咋呼道:“越越,累死我了,你可要好好疼一疼我。”

这语气,除了叶隐还有谁?

银生越却是对良素轻轻一笑,眼中星辰一般的光芒,此刻却灿若星河,“上一回魔界宝会,我疏忽了,让那沈若瀚伤了你,这一回,我焉能再让他得逞?”

良素一愣,心知银生越说的是上回在财魔王的庄子里,沈若瀚用了调虎离山之计,令银生越中计,才有了机会对她下手。

只是,那一回,沈若瀚用的借口是乐瑶,那个只为银生越束起马尾的女子……

“敢在我的别院下手,且敢对你下手,这一回就让他自己也尝尝滋味。”银生越眸中蓦然现出一丝狠意,老虎不发威那是因为不想,不是因为像猫,沈若瀚屡屡犯禁,银生越如何能放过他?

良素听了这话却是拍手道:“银生越,快些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