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生越听了良俏这话，眼眸一凝，那一双若天上星河一般的眸子中却划过一道轻轻的忧伤。

“嗯，良素，是我今生唯一动了心的人。”银生越转头看着良俏，丝毫不避讳地道。

虽已然千万遍告诉了自己，银生越心中的人唯有良素，然，听见银生越这般毫不遮掩直接承认的话，良俏的心还是疼了起来。

“良素姐姐端的好福气，能得左使大人倾心。”良俏强压了心中的疼，然，眼眸中的泪却是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银生越见良俏落泪，心中却是不忍，只上前用手轻轻拭去她面庞上的泪珠儿，轻柔地道：“俏儿，你是好女孩儿。”

良俏却一把拉住了银生越为她抚去泪珠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却是哭道：“左使大人，我不要你夸我，我知道，今生我与你再无瓜葛，若你离了这瑶山，或许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怎么会？你可是收了我的破境丹的，怎么？收了我的丹药想不认账了，以后不想与我有瓜葛了？”银生越却是笑着道，只轻轻自良俏手中抽出手，却是又为她拭去泪珠。

良俏听见银生越竟这般说，没忍住破涕笑了一笑，面上却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来。

“俏儿，你在我心中，便若一个小妹妹一般，我怎会不管你呢？”银生越又轻声叹道。

良俏听得这话，面容又郁郁起来，她不愿只做他的小妹妹，她想与他相伴一生，踏遍三界，携手桑田沧海，做他此生的良伴。

然，他心中的那个人，却从来不是她。

然，世间万事都可强求，唯有情感强求不得分毫，她又如何不知？

良俏轻轻一叹，却是道：“今生能得左使哥哥这番话，我亦知足了。”

“嗯，我早就知晓，你是一个明理的女孩儿。”银生越点点头。

却听得良俏又道：“只是，良素似心中另有所属……”瑶山上下如今谁人不知，锦帝殿下与良素几乎形影不离，良俏更是看在眼里，锦帝殿下看良素的眼神，那般轻柔缱绻；而良素看锦帝殿下的模样，与她自己看左使大人银生越的模样活脱脱一模一样。

银生越听了这话，眼眸蓦然一黯，只下一刻，银生越却是淡淡一笑，道：“那又如何？我喜欢的女子，只要做她自己喜欢的事便好，至于我对她，那是我的事，与她无忧。”

良俏听了这话，更是觉得良素怎可以这般幸福，光明左使银生越大人，只一心宠着她，没有丝毫所求。

“良素姐姐果真是我见过最有福气的女子了。”良俏晶莹的双眸中流露出无限的羡慕，“在我眼中，左使大人比殿下好100倍！”

“哦？这话我爱听，果真？”银生越听了良俏这话，却是邪邪一笑。

“当然是真的，左使大人生得这般好看，天上地下绝无仅有！”良俏忙忙地道。

“唔，只有好看而已？”银生越却是蹙了蹙眉尖，难道在旁人眼中，他与莒生比只有好看而已……？

“当然不只，左使大人胸怀天下，扶我瑶山，修为更是天下第一……”良俏扳着手指头一条一条说到。

“我……有这么厉害？”银生越眉尖却越蹙越紧。

“当然有！左使大人是天上地下最厉害的人！”良俏坚定地点点头道。

“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唔，如此甚好甚好，俏儿，你果然是个好女孩儿。”银生越蹙紧的眉尖缓缓送开，面上却是笑得极为动人。

盛世美颜的银生越笑起来，真是天地光华都失了颜色，良俏只看得心中砰砰跳得厉害。

“良素姐姐，若不是先认识了殿下，怎么会舍得不喜欢这样的左使大人呢？”良俏却是喃喃自语道。

这话却被银生越听见了，忽地问道：“你适才说什么？”

良俏一惊，方回过神来，又道：“我说良素姐姐会喜欢殿下，不过是因为先遇见了殿下，若是先遇见了左使大人，她喜欢的一定是左使大人。”

银生越听了这话，却是双眸微微眯起……

若是先遇见了左使大人，喜欢的一定是左使大人……

银生越忽而笑了，却是轻轻一拍良俏道：“你这丫头，有些见识。”

良俏却低眉神伤道：“我亦是如此，若不是左使大人先遇见了良素，若是我先遇见良素……”

“傻丫头，我说过了，你在我心中一直便若一个小小的妹妹一般。”银生越却是轻声安慰良俏道，又伸手揉了揉她的额发，忽地却若变戏法一般手中现出一个物件递与良俏。

良俏接过细看，发觉是一枚骨镖。

银生越又道：“这个你收好，若你遇见什么事，便拿着这个去魔界寻我。”

良俏听得这话，眼中又盈盈有了泪珠，银生越却又轻轻揉揉她的额发。

良俏只低头感受着银生越的轻柔，或许此生，她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良俏将那枚骨镖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此生不能与最爱的光明左使银生越一起，有这一点念想她亦心满意足了。

……

这一夜，良素依旧一个人在坐在那九孔桥上望月喝酒，良素悠悠晃着腿，迎着夜里清凉的晚风，看一寨灯火，心中却只思念一个人。

莒生，为何匆匆去了天界？连与她说一声的时间都没有？

良素灌了一口酒，看那月儿清冷冷挂在中天，月儿尚圆，然却透着说不尽的冷，此刻正有一层漆黑的云将那月儿遮了去，那月儿便只露出一道银边，天地之间却忽地黯淡了下来，更显出这九孔桥上的清冷。桥下河水潺潺，良素悬空着坐在桥上，晃着腿儿，又看那河水中的倒影，月儿此刻终于露出了脸，倒映在那河水中，只蛙儿一跳，那水中的月儿便支离破碎了。

也不知天界是不是也能看见这样一轮月。

忽地，良素却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

良素头也不回却是道：“小明，你又来陪我喝酒？”

只身后的人却是嘴角一弯，笑道：“小明怕是今儿不得空，不知我陪良素姑娘喝酒可好？”

那一头素银色的长发，在这清冷的月色下格外明亮，这人立在这九孔桥上，便若仙人一般，与那九孔桥一道映衬在月色水声中，竟是这般地醉人。

“银生越，你今儿怎么这么空？俏妹妹的破境丹可是用得更好了？”良俏却是转头朝银生越轻轻笑道。

月色下，银生越的眼中唯有良素这一方娇俏的笑，那清亮的眼眸，那俏生生的模样，生生将那九孔桥上的月比了下去。

银生越却不接良素调侃他的话，只歪了头笑道：“不如，我们聊聊，你与殿下如何冰释前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