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素有些沮丧地摇摇头，又道：“我听说仙衣也是分等阶的，我如今没有半分修为，如何穿得？”

莒生却又笑了，道：“仙衣分等阶，是因需要足够的灵气滋养，修士等阶不够，灵气自然不够，便穿不得比自己修为等级高的仙衣，然，这里是天界，灵气充沛，你想穿怎样的仙衣都可以。”

竟是如此？

良素面上一点一点露出惊喜之色，怪道她如今没有半分修为，然身上这件分明是仙衣，她也能穿。

良素立时雀跃起来，她简直想跳起来欢呼，这样多的仙衣，且她都能穿，真真是一件想想都极美的事。

莒生见良素欢喜的模样，亦是自心底里笑了出来，他的良素就应该这般欢喜。

良素还发觉，这些仙衣，每一件都若有灵智一般，只需她轻轻勾勾手指，她想穿的那件便飘乎乎到了自己跟前，这却是奇怪至极。

若她还有修为，用灵力的话，这却也不难办到，奇妙就奇妙在，她如今没有修为，怎地也能这般神奇？

良素一脸疑惑看着莒生，这问题，怕是唯有莒生能答她了。

莒生却是微微一笑，道：“我的殿中，想让仙衣听命于你，我都做不到，这仙衣坊坊主却是白做了。你只放心，平日它们会自行消失，你想穿时，自然就会这般一字儿排开任你挑选。”

竟是这般神奇，良素这回彻底服了，她信手点了一件紫色香罗轻纱的仙衣，夜里穿了这个睡，必是极为舒服的。

那紫色的仙衣果然飘乎乎便到了良素跟前，只良素却是想了想，又对莒生道：“殿下……要不也早点去歇息？”

她总不能当着莒生的面换衣服吧？

莒生见良素此刻低了头，羞怯怯的模样，却是心中一动，素日里的良素哪里有这般温柔小意的模样？大约也就是如今失了记忆，才会如此，莒生却是心中暗暗笑过，失去记忆的良素，竟也有她的美好呢。

“唔，好，那你也记得早些歇息，明儿我再来看你。”莒生轻柔笑着道。

莒生终于在良素的一再催促下恋恋不舍地离去了。

良素待莒生去后，却是细细看了这些仙衣，伸手摸了一摸，她记得当年在炉鼎局，红婉仙姑给了小敏一件仙衣，那件仙衣，小敏如珠如宝地护着，倍加珍惜。

如今，她面前竟然一字儿排开了这般多的仙衣，几十件呢。这些仙衣出自仙衣坊坊主之手，只怕每一件都是顶级的，多少修士做梦都想穿着它们提高修为，甚至飞升天界，如今却被她拿来避寒暑。良素咋咋舌，觉得自己实在委屈这些仙衣了。

良素挑了一件素兰色青罗纱的仙衣，她只用手轻轻一挑，那仙衣便自行飘乎乎到了她跟前，身上那件鹅黄色的仙衣便自行脱了下来，青罗纱的仙衣便着在了她的身上。

果然柔若无物，飘扬轻盈，触在肌肤之上，只有丝丝滑滑，若爱人的手轻轻抚过一般。

且，仙衣穿在身上，便是良素没有修为，也再不惧一丝寒暑。

良素着实喜欢。

却见那件换下来的鹅黄色仙衣轻轻在良素跟前转了一转，便消失了。良素莫名心中一惊，这件仙衣，不知为何，不见了的时候，她心中竟觉着空了一块。这件仙衣于她好像有什么不一般的故事，良素轻轻叫了一声，却见仙衣又现了出来。良素这才想起，莒生说过，仙衣们只要她想见，便会自行在这间屋子出现，适才却是她自己吓自己。

良素捧着那件鹅黄色的仙衣，极力想着过往的事情。

她应该是失去了很长的一段记忆，这段记忆里有莒生吗？她又是如何失去记忆的？还有这件仙衣，又有怎样的过往？良素极力地想着，然脑中却是一片空白，想得厉害了，识海中便生出一阵疼来。

她又试着运气，想凝起一点灵气，然，一次、两次、十次，却一点法子也没有，她竟凝不起一丝灵气，便若没有灵根一般。

她真的曾经有过元婴修为？莫不是莒生与明兰仙姑骗自己的罢？

想起明兰仙姑，良素又细细想了一遍今日的事情，却是觉得更加蹊跷。

明兰仙姑说，她是她的爱徒，是她将她自红婉仙姑手上救下，而莒生，却是有意要将她炼做炉鼎的。

然，今日一日，莒生分明待她如此好，那天南海北买来的菜肴，每一道都是她爱吃的。还有这屋子里的件件物事，都是为着她……

她究竟该信谁？

还有，与莒生在一处时，那心间凌冽至极若寒冰的痛又是怎么回事？

良素反复地想着，奈何却想不出一丝头绪，就这般，竟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日，良素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待醒来时，将将起身，却听见了门外有人“咄咄”敲门的声音。

又听见有女子的声音道：“良素姑娘，我是曹仙官遣来伺候姑娘的，姑娘可是起身了，我可能进来？”

良素一愣？伺候她？她从未被人伺候过。

良素有心不叫人家进来，然，听这话里的意思，人家怕是在门外候了很久了，听见了她房中的动静方才敲门的，罢了，先唤进来再说。

门一打开，便进来一名侍女装扮的女子，圆圆的脸儿，却有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机灵得紧。这女子一见到良素便行了礼，道：“姑娘醒了？昨儿睡得可好？我叫七鹊，是锦华殿中的侍女，曹仙官特特遣了我来伺候姑娘呢。”

说罢这名唤七鹊的侍女便上前，要扶良素起身。

良素哪里要她扶，立时自己跳了下床，却是道：“七鹊，这名字好听，七夕鹊桥会。”

七鹊听良素夸她名字好听，便笑了道：“这名字是银瑶公主起的呢，锦华殿里好些姐妹的名字都是银瑶公主起的呢。”

良素听她提及银瑶公主，却不知是谁，只她又不想露怯，却也不急着问。

七鹊却是勤谨得很，跟着良素道：“姑娘，我替你净面可好？”

良素又忙摆摆手，洗个脸而已，怎么自己还不会了？只道：“不用不用，你告诉我哪里有水，我自己去洗。”

七鹊听了却是咯咯咯笑了起来，道：“姑娘，你和七鹊逗趣儿呢，这是天界，水啊，有倒是有，不过哪一处的水也不能用来净面呢。在这里净面哪里用得着水。”

良素听得这话，也只得讪讪笑笑，可不是么，这是天界，哪一个不是捏个净衣咒便收拾好了自己，只是，她没有修为，却是没有半分法子。

七鹊见了良素的模样，却是瞟了一眼，道：“还是七鹊来替姑娘净面罢。”说着便见她手脚利落地捏了个诀，良素顿时觉着面上有若清风吹过，待七鹊施法完毕，良素果然整个人眉眼儿都清亮了起来。

良素顿时觉着神清气爽。

又听七鹊道：“姑娘，我替你梳妆吧，今儿姑娘想梳个什么发髻呢？”

此刻良素的一头长发垂在肩头，是她昨儿入睡前自己拆了发髻。听得七鹊这般说，良素却是有些意外，道：“你还会梳妆？”

七鹊听了这话，却扫了良素一眼，那眼中便带了些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