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程十个月的时候,顾黎给他戒了母乳。他本身夜里吃的就不多，7个月的时候，王雪琴就给他添加了辅食,以至于这母乳断的毫不费力。不过王雪琴把她闺女没受过涨奶的苦的功劳都归给了她乖孙顾程。

顾程还小的时候，王雪琴忙活起来还能把他放在婴儿车里,慢慢的，顾程长大了,开始乱爬了,王雪琴就不敢让他一个人呆着了,于是，顾茂给店里请了一个收银员后,他就全职给王雪琴打下手了。

王雪琴做饭，他就看孩子，王雪琴去买菜，他还是看孩子，王雪琴洗衣服，他还是看孩子。

顾茂经常在顾程的面前念叨：“你爷爷我啊，什么都不需要干,就只要把你给看好就行咯。”

开始咿呀学语的顾程抬头看爷爷：“啊呜……啊呜……嗷……嗷……”

程渊继承了爸爸妈妈的优良基因,生得那是一个粉雕玉琢,再加上一张口就是奶泡音,能把人的心肝都给萌化了。

顾茂就跟着“啊呜……啊呜……嗷……嗷……”

王雪琴在做饭的时候爱出来瞅一眼,一见到顾茂在学顾程，她就笑他们一个是老狼,一个是小狼。

小狼扭头看她的奶奶：“奶……奶……”

是的，顾程学说话，第一个学会的就是“奶”。

就很迷,你不知道他是要喝奶奶，还是在喊奶奶。

当初不愿意跟老人住一块的顾黎啊，如今算是真的体验到什么叫‘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了，何况她家有两个宝！

她一心无二挂地在她的糖果店忙活，程渊呢，一下班就一秒不耽误地直奔店里接他的大宝宝回家看他的小宝宝。

顾程会说的第二个发音是“爸……”，从他十一个月开始，每次程渊回家，顾程都会伸手向他的爸爸要“抱……抱……”

每到这个时候，顾黎就一脸委屈和心酸，“程程，你不爱妈妈吗？”

顾程一嘴奶泡音地回答她：“爸……爸……”

顾黎不死心：“程程，我是妈妈，你喊妈妈……”

顾程依旧：“爸……爸……”

是的，顾程非常喜欢他的爸爸，在他一岁零两个月的时候，他就不愿意跟他的奶奶睡了，每晚吃完奶奶给他做的辅食，他坐在宝宝椅里，就开始去拽爸爸的袖子，一只手去拽，一只手指着爸爸的房间：“爸爸……觉觉……觉觉……”

每每这时，顾黎就一脸挫败地看着她老公：“老公，我是哪里做的不好吗？”

程渊就会摸摸她的脸：“你很好，他只是觉得你在店里太忙，缠着你的话，你会累。”

每次他一说这理由，王雪琴就抿着嘴角在憋笑。

可是好想被儿子缠着，好想累的顾黎就噘嘴：“你当我三岁小孩呢？”

程渊可不就是把她当三岁小孩哄着、宠着吗。

顾程每晚都是爸爸给他洗的澡，洗完澡把他往床上一放，顾程不哭也不闹，就自己坐在床上玩他的玩具，玩到爸爸洗完澡回来，他就会丢了手里的玩具，张开双手：“爸爸……抱抱……”

虽然每晚他都是睡在顾黎和程渊的中间，可他啊，整个人是窝在程渊怀里的。

每次顾黎洗完澡回到房间，看见原本属于她的位置如今已经易主，她就又委屈又不能说什么。

总不能跟儿子抢人吧？

于是，等到半夜，她就把顾程给抱到床的最里面，让他抱着他的小鹿睡觉。她呢，去睡顾程刚刚睡的位置。不过每次都要不了多久，顾程就会闭着眼找爸爸……

因为有儿子这个‘电灯泡’，顾黎找老公撒欢的机会都少了。

在家撒不了欢，顾黎就每到周五的晚上，跟老公去开房，顾程看不见爸爸，就只能找奶奶，王雪琴就很无语，哪有这样当妈的？

酒店的床上，又欠爱过的顾黎眼睛里有淡淡的一层水汽，像初冬的早晨，西湖潮湿氤氲的水面。

她侧睡在老公的身边，仰头问他：“我和程程，你爱谁？”

哪有当妈的问这种问题！

程渊的回答比她的问题还要绝：“更爱你。”因为爱她，所以才会爱她为他生的孩子。

顾黎听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却还笑他：“程程要是知道该伤心哭了！”

程渊欺身过来，在上面：“他不会。”在一个父母恩□□里长大，他相信，他们的孩子以后一定会是一个温暖善良的人。

“宝宝，”程渊极少喊顾程宝宝，他都是喊“程程”，“宝宝”这个称呼，一直都是他给顾黎的专属。

“宝宝，”他喊第二声的时候，唇落下，眼睛闭上了。

十月的晚风，拂面带着几分凉意，顾黎很爱这个季节，因为她和他就是在这个一地碎金的季节相遇的。

两人昨晚在酒店翻了云覆了雨，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两人才回了望山水。

顾黎还没睡醒，一回来就去卧室补觉了。

坐在沙发里给顾程讲故事书的王雪琴在啧啧啧。

同样坐在沙发里听奶奶讲故事的顾程一下子就从沙发上跳下来：“爸爸！”

是的，顾程已经三岁零两个月了，因为他是8月底出生的，不够上幼儿园小班的年龄，程渊就给他报了早托班。

顾程的性格和程渊很像，虽然话不多，但是对着爸爸，他的话会比平时多一点，他不太黏人，但他会缠着爸爸多一点，他不吵不闹，爱看故事书，喜欢一个人拼乐高。

程渊蹲下身子接住了扑过来的顾程。

顾程抱着他的脖子，问他：“爸爸，你昨晚是不是又去出差了？”好奇怪，每到周五的晚上，爸爸都会去出差。

程渊压着嘴角的笑，岔开话题：“那你昨晚跟奶奶睡乖不乖？”

顾程松开他，头点得很重：“乖！程程一直都很乖。”乖得让人心疼，乖得让人心生愧疚。

程渊就有点愧疚：“爸爸晚上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顾程不像其他同龄小朋友那样喜欢吃外头的东西，他说：“早上我跟奶奶去菜市场买了你爱吃的虾，奶奶说晚上包虾仁饺子。”他还不忘补充一句：“装虾的袋子是我帮奶奶拎回来的。”

程渊笑着捏捏他的脸：“好，那我们晚上就一起包饺子。”

顾黎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天色暗下去。

客厅里的人都在包饺子，她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出来，她站在沙发边上，整个人还有点懵懵的，在学包饺子的顾程扭头：“妈妈。”

妈妈使劲睁了睁眼，然后蹲下：“程程，过来给妈妈抱抱。”

顾程把手给她看：“我手上有面粉，会沾到你的衣服上。”

多疼人啊，妈妈不怕：“没事，沾了洗洗就好了。”

顾程摇头：“奶奶已经很辛苦了。”说完，他低头，继续包他的饺子。

客厅里突然静下来，谁也没想到那么大点的孩子会说这么一句暖人心窝子的话。

首先被暖到的就是王雪琴，她眼眶湿湿的，程渊真的是她打小一点一点带大的，可以说是她的心尖肉了，隔代总是亲的要命，她捧在心尖上的一团肉这么心疼她……

王雪琴眼泪掉下来的一瞬间起身回了房间。

顾黎整个人都醒困了，她怔在原地，看着王雪琴抬手擦泪的背影，那一刻，她才突然感觉到，以前那个总是和她掐的老母亲是真的老了。

在顾程和爸爸对视了两秒后，顾程拍了拍手上的面，跑去了奶奶的房间。

房间里，王雪琴背对着门坐在床边，在抽抽搭搭。

身后一声“奶奶？”让她赶紧抬着手背把眼泪擦掉了，头扭过去的时候，王雪琴让乖孙看见的是一张笑脸。

顾程站在门口，手还抬着搭在门柄上：“奶奶，快出来包饺子呀，等包完饺子，我陪你去接爷爷回家。”

刚止了眼泪不过两秒的王雪琴，眼泪又涌了出来。可她还笑着掩饰：“哎呀，今天风大，把沙子都吹奶奶眼里了。”

顾程走过去，一脸的呆萌：“那要我给你吹吹吗？”

哪能吹啊，真吹了，那眼泪更止不住了。

王雪琴自己把眼泪擦掉：“诶？好了！”

顾程捂嘴在笑，说：“傻奶奶。”

晚上吃完饺子，顾茂抱着孙子在露台看星星，今晚月光朦胧，吊椅旁边还蹲着一只猫妈妈和一只猫宝宝。

那是小黎和它的孩子。

“爷爷，今天奶奶哭了。”

“嗯，爷爷知道。”

“爸爸说，奶奶是被我感动到了。”

“嗯，我们的小宝贝就是一个小暖男。”

“爷爷，暖男就是说的话很温暖的意思吗？”

“嗯，不止说的话温暖，做的事呀，也暖人心窝子。”

“爷爷，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我和奶奶去接你之前，我看见妈妈也哭了。”顾程长这么大，从没见妈妈哭过。他说：“我感觉都不像她了。”

在他的认知里，妈妈是一个只会笑不会哭的人。妈妈给他的感觉很矛盾，他用妈妈的口红写字的时候，妈妈凶了他好久，可爸爸有一次把妈妈的口红碰到地上摔断了，妈妈却笑着搂爸爸的脖子。

妈妈好奇怪！

不止这样，妈妈有一次做了好漂亮的心型樱桃糖，他问妈妈要，妈妈说那有毒，可晚上，妈妈却把那有毒的心型樱桃糖给爸爸吃了！

妈妈好坏！

再有一次，他踩在爸爸的肚子上在玩，妈妈一把就把他抱下来了，说那样会把爸爸的肚子踩坏的，可后来有一次半夜的时候，他看见妈妈整个人都趴在爸爸的身上。

妈妈就不怕把爸爸的肚子压坏吗！

顾程抬头，在和对着他眨眼的星星对视，小孩子啊，思维总是跳得快：“爷爷，为什么星星会眨眼，而月亮不会呢？”

啊~好深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