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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谭骁跟她说在追她,陈燃逃他逃得厉害,一个星期,陈燃都没再跟谭骁联系过,连胡涂都意识到两个人的不对劲,一直想问又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她订了两天后的机票,回国,估计时间,谭骁那会儿应该正忙毕业,林至白的风头又过去,她散心散的时间也足够久了。她还想,自己可真是聪明。

“怎么突然就要回国了?”胡涂环视一圈,陈燃的行李陆续装进了箱子里,她房间空了一大半。

陈燃开了瓶矿泉水:“出来时间够久了,该回去了。”

她总不能一直躲着,也不可能一直不工作,难道还真的跟最开始来的时候,她跟胡涂喝醉了酒说些浑话,留在国外洗盘子不成吗?肯定是要走的。

“我还以为你要等我一块儿放暑假。”胡涂叹了口气,点好外卖,“不是总共也没几个周了。”

说实在话,因为隔壁的情侣回来的次数不多,她一直是一个人住,还以为一个人的生活不错,直到陈燃来了,习惯了两个人的生活,胡涂现在一想到马上面临一个人,开门即是冷冰冰的客厅,她就浑身难受。

“还有几周呢,我都很久没回去了。”陈燃抿了抿唇。

“不是因为谭骁?”胡涂终于找到个时机。

陈燃含糊一下:“也不全是。”

也不全是,那就是说明有谭骁的关系,胡涂也不笨,从那天她跟陈燃聊过谭骁,两个人从外边儿回来,关系似乎就急转直下,胡涂有些犹豫,真的是她的话起了作用?

“就是说跟谭骁有关?”

“或多或少……有一点儿关系。”陈燃揉搓矿泉水瓶的瓶身,上边的塑料纸搓起几道褶皱,她说不清像是谭骁他们的追人能坚持几天,不过这都一个星期没联系,她想再热乎的劲也该过去了。

“小燃,是不是因为我跟你说的话?我不是真的觉得你们…….”

陈燃摇头:“哪有,我知道你为我好的额。”

胡涂只是点醒了她,陈燃太明白和谭骁他们的距离。她和林至白尚且如此,谭骁更不必说。

行李收拾完,之前没发觉,在国外呆了小半年,她在胡涂家添置的东西是真的没少,外加上林至白又寄来的东西,几个行李箱都带不走。陈燃和胡涂说,等她离开,胡涂再找个机会把林至白的这些东西寄还给他,林至白知道自己不在这边,他有分寸,总不能再来叨扰胡涂。

转眼即是两天以后,陈燃和胡涂到了机场。

“真要走了。”胡涂抱紧陈燃,松不开手,“等我回去找你玩,你到时候不许有事。”

陈燃点点头:“肯定,都给你空着。”

她离开的消息没跟谭骁讲,谁也说不清现在两个人到底什么情况,陈燃干脆选择不说。

安检的时间到了,国外向来费时又费事,陈燃提好行李,转身,和胡涂挥手说再见。

她忽然想起,那时她第一次见谭骁也是在机场,因为一包纸巾,两个人认识,谭骁等在后边帮她拿了行李,她委婉地拒绝了认识对方的可能,他也毫不在意,打定主意觉得未来还能相见。他们确实相见,也确实要离别,等之后这事过去,她和谭骁有缘……陈燃想,这些事是不是都可以当个玩笑话讲讲。

回国以后,陈燃搬了家,又投入了工作之中,她找到一份本职的工作,出版编辑,相比起之前坐办公室混日子要忙碌的多。陈母见她的状态好转,从不在她面前提过去的事情,只是非常奇怪,家里总会有几件林至白的东西,当她以为这件东西就是结束时,又凭空会出现另一件,大大小小,怎么也扔不完。

时间一晃到了六月,谭骆高考结束。谭骆知道陈燃回国就联系过她两次,陈燃担心又见到谭骁,拒绝了两次,这是第三次。

谭骆提出的邀请,陈燃再没法拒绝。

【小海骆:别吧,陈燃姐,我还想咨询咨询你呢。】

谭骆的分数不错,除了两所最高学府有点儿卡边,其余的学校基本属于闭眼盲选都能上,他不想去外边儿上大学,想着本市就很不错,因此想陈燃给她介绍下学校,着重推荐一下她自己的。

【cr:你哥来吗?】

【小海骆:我哥?我哥为什么要来?】

谭骆信誓旦旦。

【小海骆:我哥才没空呢。】

【cr:……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小海骆:上次是上次!这次我肯定!】

【cr:你怎么那么肯定。】

陈燃有一阵没再听过谭骁的事,两个人断了联系,他不爱发朋友圈,要不是前段时间,陈燃就听谭骆说了谭骁回国的事情,她可不敢确定这次会不会像环球影城。

【小海骆:因为我知道个秘密,关于我哥的。】

【cr:?】

【小海骆:我哥应该是失恋了。】

失恋?陈燃陷入了沉默,那边儿还正在输入。

陈燃不确定让谭骁失恋的人是谁,是她?还是说……她们口中的杭小姐?

【小海骆: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我有很强烈的预感。真的,真的,你别不信我,平常一放假,我哥能找理由就找理由,绝对不回来,这次还没到规定时间呢,我哥就赶着回来,一定是在躲什么人。】

【小海骆:而且,而且这次我哥一回来,状态都变了,我那天坐在沙发上看见他,忍不住跟他开玩笑,我说你这样子不会是被人甩了吧。】

【小海骆:要放在平常,我哥怎么一个眼神扫过来,想杀了我灭口。】

【小海骆:你猜哪天怎么着?】

谭骆的语气认真,并不像是在跟陈燃开玩笑,自己又有自己的一套合理推测,说的陈燃都要信服了。

【cr:然后呢?】

【小海骆:然后我哥什么都没说!一言不发!回了房间!陈燃姐,你还不信我吗?他自己还顾不过来呢!没关系的!】

两个人把时间定下,谭骆约陈燃在咖啡店见面。

没想到一见面,陈燃发觉了问题,谭骁的保证没有一次靠谱,她最担心的还是来了,谭骁还是来了。

人人都说高考是蜕层皮,这话对他一点儿效用都没,谭骆一点儿没变,一身深蓝色球衣,头上戴了发束,皮肤偏白,还是一样的阳光有朝气。

而谭骁就坐在他对面,他的肤色看起来要比在洛杉矶白一些,天气热,他只穿了一件单衣,黑色泼墨的短衬衫,手肘压在桌边,侧头,向窗外看过来,目光沉沉,朝向她。

陈燃的呼吸一滞,当下就想逃了。

“陈燃姐!陈燃姐!”偏偏谭骆没发觉,看见陈燃,隔着玻璃兴奋地招了招手,“我在这儿呢,快进来!”

陈燃硬着头皮,推门,进去:“这么开心,考得不错吗?”

她想问你不是说好了谭骁不来,可又想到上次的对话,好像问了也是白问,谭骁的行动哪里是他能控制的。

“嘿嘿,还行吧。”谭骆没看出陈燃的不自在,害羞,说,“本来还能更高点儿,粗心算错两道题,也就这样了,反正有学上就行。”

选位置也是个玄学,谭骁坐在了谭骆的对面,如果陈燃不想直面谭骁就要坐在他旁边,可要是坐在他旁边,陈燃觉得比直面的压力还要大的多,犹豫再三,陈燃还是选择了谭骆旁边。

她想那时是真的不应该答应,她对谭骆的卖萌一点儿抵抗力都没有,明知道会发生现在这样的情况,还是来了,这就是她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可是,她转念又一想,她和谭骁闹得又没那么难看,像是谭骁那样的公子哥,没几天换个人也再正常不过,谭骆不是还跟她说了吗?谭骁前段时间失恋了,他们八字都没一撇,跟她没什么关系。

“想喝什么?”谭骁开口。

陈燃啊了一声:“都行。”

最终他们点了两杯鲜橙汁,新鲜水果榨汁,杯子里放了几块冰块,一杯冰美式,是谭骁的。

三个人坐在窗边,陈燃尴尬得厉害,只能埋头给谭骆介绍学校。毕业几年,离高考也过了段时间,其实她对这些不甚了解,还是之前去问了院系的老师,老师听到谭骆的分数还挺满意,也说了欢迎谭骆报考,接下来的关键是看谭骆怎么选择。

好在谭骁中途离开,陈燃才放松了些,偏头看去,他就站在咖啡店的门口,从后边看去,他的头发似乎也剪短了些,背对他们,似乎是在打电话。

谭骆用吸管戳起杯子里的冰块,咬了一口:“对了,陈燃姐,我升学宴的时候你要来吗?”

“升学宴?”陈燃问他。

“嗯,好不容易考完,过几天通知书下来吧,我爸妈肯定要请好多人,他们也让我请一些自己的朋友。”谭骆摇了摇她的胳膊,算是请求,“陈燃姐,你也来吧,人多热闹。”

陈燃莫名抬头,目光落在玻璃窗外,谭骁脸上。

他一直没回来,这下视线直直对上,她忽地慌乱起来,她也没错,对方一句话都没讲,她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陈燃你到底紧张什么?

“不了吧。”陈燃想委婉拒绝,“我都不认识,去了多尴尬。”

“怎么会尴尬呢?有我在呢!还有我哥!怎么是都不认识?”谭骆毕竟还小,没听出来,“到时候我让我哥下去接你,一路护送,一路相陪,不会尴尬的。”

可就是因为谭骁。陈燃小力地戳着杯子里的冰块,不知道怎么反驳。

谭骁的电话真的打了好久,陈燃跟谭骆说了好多,也不见他回来,账已经结过,谭骆推门出来,一片热气扑到脸上,一点儿也不比咖啡厅。

“哥,你干嘛都不进去?”

谭骁瞥了眼陈燃,没说话。

陈燃像是察觉了他的眼神,也看过去,他又偏开。

“陈燃姐,你记得来哦,到时候我哥给你寄请柬。”谭骁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谭骆也不介意,走前,他又把关注点转移到陈燃身上,脸又鼓了起来,嘴角有很浅的梨涡,眨了眨眼,“我还让我哥去接你的,放心吧。”

陈燃只能嗯了一声。

转眼到了七月中,谭骆的录取通知书下来。

中途,陈燃和谭骁联系了两次,不过都是在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问她请柬要寄到哪去,又给她发了到场的时间,陈燃都一一应下,两个人也是奇怪,面对面没办法好好沟通,到微信上话倒是多了些,之前说过的想要追她就像是一个玩笑,她不再当真,就当两个人都忘了。

谭骆的升学宴在本市最大的酒店举办,陈燃和林至白去过两次,都是为了谈生意。要知道在这里吃饭,一顿简单的便饭也价格不菲,何况是宴会,更是非同小可。

谭骆的升学宴在市区最豪华的酒店举办,即使远处,陈燃也能看到它的灯火辉煌。陈燃跟林至白来过两次,都是为了谈生意,要知道在这里吃饭,一顿简单的便饭也价格不菲,何况是举办宴会,更非同小可。

陈燃下车,谭骆和她打好了招呼,谭骁要下来接她,她只需要在酒店门口稍作等待即可。

陈燃垂眸,低头,翻看微信里的信息,两兄弟像是怕她会跑似的,轮番给她发消息,最新一条是谭骁,他说他马上就到。

因为宴会的缘故,来往停靠的车辆很多,每辆都是低调又奢华,那时最后一辆车,纯黑色的外表,车牌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一串数字。

侍者恭敬地开门,林至白从车上下来,他穿着烟灰色的西装,剪裁合体,气质温润,好似一块白玉,他抬起眸,那双眼的瞳色很浅,接近温柔的咖啡色,轻轻弯了弯,步伐也随之一停。

陈燃知道,他和她一样。

他也看到了陈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