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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燃不想在这个时候惹麻烦, 只当是没看到林至白,径直走到谭骁车前,敲了敲车窗。

她没跟谭骁说林至白在后边, 料想他看到自己上了谭骁的车心里也应该有个主意, 死缠烂打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是不是出来的有点儿晚?”陈燃担心, 为了岔开时间, 她确实慢了。

陈燃给他的邀请函上有地址,是美术馆附近的酒店, 公司包了一层用来庆祝, 他原本没必要来接她的。

谭骁摇摇头,表明没关系。

“那现在去晚宴?我们露个脸, 吃点儿东西。”陈燃有点儿冷, 搓了搓手,建议。

谭骁嗯了一声。

十二月底, 天气确实冷,谭骁从她出来就看清了,要不怎么说女孩子要风度不要温度, 这姑娘只套了件长款的羽绒服,脚踝露在外边的,细跟的鞋, 这才没一会儿关节处就冻红了。

车内的温度又调高两度。

因为晚宴正式, 她穿了条短款的礼裙, 丝绒红边的,上领口是香槟色的, 隐隐闪了光雾,现在天冷,她在外边又裹一层羽绒服, 好歹是能堵住些春色。只是温度一上来,她那两手全然松开,上边还好,下边的大片肤色全都暴露在外,黑色阴影里,那双腿白得晃眼,又细又直,漂亮的…….太过分了。

陈燃没注意到谭骁的视线,她在看汽车的后车镜,林至白的车灯亮了,映射在镜子里,而后缓慢开出了她的视线。

陈燃舒了口气,回头,看到谭骁的视线落在她的脚踝下边。

“…….穿了一天高跟鞋。”陈燃小声,解释。

她微微弯了些腰,一手抚在鞋跟磨损的地方,站了一整天,她磨损得不轻,脱下鞋子才发现后边全红了,之前没休息还好,休息过了,她才觉得鞋跟是真的磨脚,但晚上的宴会她又没办法去穿平底,忍痛还是死穿了细跟,比工作那会儿还要难以忍受。

“你知道附近有什么便利店吗?”陈燃说,“我买个创口贴遮住。”

她没怎么来过这里,打开手机在搜一下附近的便利店,附近有些空,最近的也要三四公里,还是和酒店相反的方向。

“不用。”

陈燃愣了下,没想到他会拒绝,说疼她是能忍忍的,但后边破了肯定不好看,会被他看到。

车子又发动起来,前排的车灯亮了,有些晃了下眼,陈燃本能地闭了闭。

腿上忽然感觉一凉,大概能感觉到是块儿偏长方形的扁物,上边有些波浪形,没有那么硌人,睁开眼,陈燃低眸,看到了腿上的创口贴盒,浅绿色的。

陈燃适应了光亮,睁开眼,没想到是盒完整的没拆开包装的创可贴。

“不是不喜欢穿高跟鞋吗?”谭骁记得陈燃说过,每次她都会疼,指着那盒创可贴,“想着你可能会磨破,来的时候买的。”

“谢谢。”陈燃抿抿唇。

其实不止创可贴,他还准备了罐云南白药,止疼的喷雾,他都做了准备,能用上最好,用不上更好。全给她,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小题大做。

陈燃没说话,低头,在撕创可贴的盒子,兴许是车厢内的暖气真的很足,吹得陈燃有些热,脸也烧了起来。

他的指腹擦过她的手心,也是烫的。

谭骁抬手,打开车内的小灯,昏黄色的,为了她方便,也为了他更好看清伤口。比他想象得还要严重,有血迹渗了出来,没再犹豫,谭骁从一边掏出了止疼喷雾。

“疼吗?”

陈燃呆呆地看着他递来的东西。

“你怎么还……..”她有点儿说不出话。

还会准备这些,除了创可贴,还有这样一大堆的东西。从不认识到认识,陈燃就在听他们说谭骁是一个怎样的人,他们都认为他不是一个好人,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但其实不是的。他连她一句随口说的话都记在心上,准备了有用的,没用的,想把最好的都给她。

她抬头,望向身旁的谭骁,他今天穿得好正式,连内衬的衬衫都是黑的,收敛,再收敛。根本想象不到他是这样,也想象不到他还会准备这些。

还没等得急陈燃开口,谭骁就像是从她眼底知道了问题,呈交了答案,他说:“是怕你疼。喷了这个,止疼的。”

喷完止疼喷雾,陈燃给陈国建发消息,询问能不能不去晚宴。

她作为主创人员,按理说,这场晚宴来得都是领导一般的人物,是怎么也该去说两句,逃不开的,但那边儿的陈国建答应的太爽快,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反倒奇奇怪怪。

但陈燃不想多问,长舒一口气,把手机丢到一边:“别去晚宴了。”

“怎么了?”他在洛杉矶的时候也常常问她这个问题。

每次她心情不好,或者遇到什么困难的事情,他都会问。

“嗯,我跟老板请了假。”陈燃如实回答,“去了也没什么意思。”

她原本就是想跟谭骁一块儿去完晚宴,再偷偷溜回来的,请他来看书展。因此,她特意和后勤打过招呼,拿了馆里的钥匙。但现在看,怎么都好多余。如果真的去了,又站一会儿,见什么无关紧要的人,脚会更疼,搞不好谭骁还会把她直接送回家,不跟她商量,而她想单单纯纯忍痛也要跟他看完书展。

谭骁嗯了一声,重新发动车,车灯又亮起来:“我送你回家。”

就知道是这样,不解风情。陈燃暗暗评价他。

她想着好不容易办一次这么大的书展,下一次就不知道是轮到什么时候了,谁知道未来五年还有没有机会:“不回家。”

谭骁挑眉,神色像是在问她,不回家你想做什么?

陈燃指了指一边的玻璃门,试探:“……书展,你还想不想看了呢?”

美术馆的门已经上了锁,陈燃低头,在她随行的小包里找钥匙。幸亏他下午没来,也幸亏她脚疼能请假,这会儿书展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清净,她能跟他讲解的更多。

因为是偷偷进来的,美术馆里不能开灯,陈燃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找寻门口摆放宣传册的小架子,来都来了,光看展览怎么够,也想给他留一份纪念品。

场内是真的黑,除了那束光照的地方,什么也看不到。

陈燃有点儿怕摔倒,走的也慢,没想到就算这样小心还是撞到了一边的硬物,不知道是什么,只觉得膝盖好疼。

“撞到了?”谭骁问她。

黑暗中,视线被剥夺,因为撞击,手上的灯光也不稳,隐约照到了他的小臂,谭骁伸过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掌心很烫,还有掌心的纹路,并拢成个很小的凸起,磨在她的手骨。

“我牵着你。”谭骁低声,和她说。

陈燃没有挣扎,嗯了一声。

太黑了,他们都为彼此找了个借口。

谭骁的步伐和她保持相同的频率,或许比她再快一点儿,只在她身前的一拳位置,刚好能够感知到前边有什么障碍物,又不至于太远。

“这个展区是按彩虹的颜色设计的,红橙黄绿青蓝紫,按顺序排的。”陈燃介绍。

“彩虹?”

陈燃点点头:“你知道马路上会有洒水车吗?跟在它后边,幸运的话就能看到彩虹,我从小就喜欢看,还经常骑着自行车追在后边跑,洒得全身都湿了,但还是喜欢。”

谭骁忍不住弯了弯唇。想到陈燃很小的时候骑着花里胡哨的自行车追在洒水车后边,样子傻傻的。

“是因为我听说只要用手比作摄像机,拍够九十九个彩虹就能许一个愿望,美梦成真。”陈燃抿了抿唇,顿了几秒,“后来……发现好像也不怎么管用。”

“接到这个工作,我其实一点儿思路都没有,本来就不该我干的,硬逼我,我只能翻手机,找灵感。”她重新笑了笑,“翻到了好多张彩虹,很漂亮,就想着要不要试试看,没想到方案很快被通过了。”

他们靠手机的微弱光束,走在书展的各个展区,两个人就像是真的来看书展,她设计的书展,她是他的导游,他是她最忠实的游客。

而谭骁至始至终没有松开她的手。

他的行为,他的举动,都让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跳了起来,很快,很急。想要偷尝,又不敢尝试,只能悄悄地探过一点儿手指,被他抓住,反扣,攥在手掌里。

走到最后一片展区,区别于之前的光亮,就算手机打过去,也是漆黑一片:“这片区域是黑白的。”

谭骁抬眸,看了过去,手机的光照射在展区,正处在黑白交际的边缘。

他不明白,她喜欢彩虹,为什么要有黑白的颜色:“黑白?”

为什么呢?在这个时候,陈燃回忆起了当时,她在手机里看到的照片,是在环球影城,她四处乱拍的风景照。

她和他在水幕之下对视,看见了一片彩虹。

那时,她也想拍下,不止是彩虹,还有彩虹间的颜色,是黑白的,干净的,专属于谭骁的。

又不止是眼前的光鲜,幻想,假象,还有要沉淀的黑白。

她仰起头,在看他,他的背影也好看,手机的光线照射过去,他的影子也留在那面黑白的墙板,混了一半进去,柔柔的。

是夹杂在黑白里的彩色,彩色里的黑白。

黑暗剥夺了视觉,其他的感觉就愈发灵敏,无论嗅觉还是听觉,又或者是触觉。她能闻到那股熟悉的乌木香,也能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当然,少不了他的指腹,像是被砂纸表面蹭了蹭,陈燃抿唇,也用指腹去蹭他。不太轻也不太重,又莫名赋予了暧昧的缱绻。

作者有话要说: 估计马上八成快在一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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