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是死的，如同程序一样严格执行其框条下的规定，以许可外婆的情况来看，这种所谓的因果便有些漏洞百出。

但是许可当时违反了因果，就被抹杀，又说明的确存在某种规则，让鬼怪必须按照一定的规则才能杀人。

为什么会出现自相矛盾的两种情况？

唐九悯想到了“人”。

有句话叫做规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如果鬼怪杀人的因果是由某种存在制定的，它有自己的思维，那许可和许可外婆截然不同的两种情况也就说得通了。

许可外婆听到唐九悯问的第二个问题，愣了一下，然后非常坚定的摇摇头。

它的反应不似作假，这让唐九悯一下子困惑起来。

不是吗……

若不是某种存在制定因果，可以介入因果，那为什么许可外婆违反因果关系还能杀人？

到底为什么？

唐九悯不由皱起眉头。

“你、你已经问完了，那我可以离开了吧。”许可外婆一点儿也不想和面前不远处的唐九悯处在同一地方，只想赶紧离开。

它只是一个实力低微的鬼怪，无论力量还是速度上，都跟普通人差不多，甚至还不如一些人。

只是因为它是个开过荤的存在，所以才能维持着属于鬼怪的身份。

“最后一个问题，依旧只需要你点头或者摇头。”

“制定规则的它，是不是就在小区里？”

许可外婆听到唐九悯的最后一个问题，它犹豫再三，最后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撒腿就往后跑。

唐九悯看对方敷衍的反应，手握菜刀，本想追上去，这时突然耳边又传来一道惨叫声。

这道声音是邵东的声音。

“唐小哥，好像是邵东的声音。”王姐听出来，缩缩脖子，继续说：“好像是从2栋那里传出来的，听声音距离我们很近。”

唐九悯回头看向2栋，他不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甚至只做对他有利的事情。

不过他想到了明姚，想到了那个看起来文静知性的女人面对他和邵东时候反常的举动。

“过去看看。”

他跟着王庞他们进入许可外婆所住的那栋楼之前，正好听到邵东嚷嚷要跟过来，紧接着明姚大声叫了一声，打算跟着邵东过来。

说起来，他们在许可外婆的屋子里耽误了不少时间，邵东和明姚并没有出现。

恐怕遇到危险了。

唐九悯提着斧头，率先走向2栋居民楼下面。

“唐大哥，你等等我呀，我们一起过去。”王瑶赶紧小跑跟上，说话的声音和之前都不一样，听起来有些甜腻。

连鬼怪都怕唐九悯，王瑶再瞎也知道谁才是大腿。

王姐则比王瑶慢了一步，她听到王瑶突然变了一种声音，不由在后面翻了大大的一个白眼。

小姑娘家家，真是毫无底线，压根不觉得害臊。

最开始她看到王瑶，就觉得王瑶不是一个正经人，现在一看，果然猜得不错。

王瑶为了离开这个鬼地方，已经决定豁出去，要紧紧抱住唐九悯这条大腿。

而王姐同样的，她虽然没那方面的想法，但是她也想跟着唐九悯混。

在没几个活人的鬼地方，有实力的人，自然而然成了弱者们巴结的对象。

最惨的还是趴在地上的王庞。

“你们等等……”他看到三人离开，艰难的想从地上爬起来。

失去一条手臂，等同于失去重要的战斗力，王庞知道，离开的几人也知道。

但是，唐九悯没管王庞死活，而王瑶和王姐自然更不可能，她们两个都巴不得时时刻刻跟在唐九悯后面才足够安全。

“该死的家伙，见死不救，你等着，以后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王庞低声自语，他目光充满愤怒和仇恨，而他所憎恨的目标却只有一个。

唐九悯。

在他看来，那两个女人根本没有什么作用，留下来也帮不到他，但是唐九悯可以，而唐九悯却直接不管他的死活。

见死不救，因而被王庞记恨。

此时此刻，王庞压根就没有想过，之前他在许可外婆的屋子里率先丢下唐九悯和王姐逃出去的行为，和此时唐九悯对待他的行为，其实没什么区别。

王庞失去的是左手。

这会儿他忍着还在失血的疼痛，一咬牙，右手撑着地面爬起来。

他第一时间回头看向身后，然后发现身后什么都没有，这才暗自松口气。

许可外婆走了，并没有返回。

“赫……赫……”他低低喘着粗气，摇摇晃晃站起来后，思索再三，也跟着往唐九悯他们过去的方向走过去。

步伐踉跄，模样狼狈。

2栋。

明姚死死拉着邵东，在鬼怪伸出锋利的鬼爪那一瞬间，拉着邵东滚下楼梯。

虽然明姚关键时候拉了邵东一把，让邵东免遭毒手，但是邵东这会儿也不好受，惨叫声更是响亮。

他们在2楼，从1楼到2楼，则有v字型向上的两方台阶。

明姚她拉着邵东滚到楼道中间，结果她还没来得及跟邵东道歉，就看到阴森恐怖的鬼怪追了下来。

“啊——！”

明姚吓得瞬间弹跳起来，往下跑的同时不忘再拉邵东一把。

“啊啊啊啊——！！！”邵东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比刚才更加凄惨。

“啊……”

邵东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一张还算清秀的脸扭曲的皱在一起，看着就让人感到巨疼。

唐九悯他们三人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发生了什么？”王姐紧张兮兮看着楼道里。

然而，明姚没心思解释，她看到三人，美目里露出求救之意。

“救命！后、后面，有鬼！”

因为害怕，明姚说话的声音特别抖，说出来的话也有些断断续续。

话音刚落，从楼梯上面拐角处出现一个身穿全白连衣睡裙的女鬼。

女鬼看到下面又出现了三个人，一愣，而后目露凶光。

她说：“还、我、的、东、西、来！”

阴森森的语调拖得老长，一字一顿，加上她像是漂浮一般的向下，脚尖甚至没有接触到台阶，这一幕可比许可外婆还要令人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