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巫师祈神
在发现了那些警骑的残躯之后,所有人都认为这是蛮狼现世的征兆。
张啸天看着那满地的警骑残躯,一时间也是百感交集,他既倍感痛心,却也满腹狐疑——痛心的是这些士兵如此惨死,狐疑的是这些士兵究竟是不是死于鬼方人之手或蛮狼之口。
想了半天不得要领,看看天色不早了,张啸天便下令将那些警骑的残躯收敛起来带回军营,待回去天狼城后,再与其他的九十具警骑一起埋葬。
张无极由于连续几天奔波,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因此这天他并没有随军出去搜寻,而是在军营里休息。
而听说搜寻警骑的天狼军回来了,并且有了重大发现,原本躺着休憩的张无极立马跳了起来,并立刻向军营门口跑了过去。
待跑到了军营门口,张无极看到几十名天狼军每两人提着一只袋子。那袋子颜色黝黑,看不出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但那些提袋子的天狼军,却个个都是神情肃穆,一脸深沉。
张无极看了半天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心中又极好奇,便忙着问他身边的一个看守营门的士兵:
“那些人都提着一只袋子干嘛?”
那士兵转头看了张无极一眼,然后又把头转了过去,语气略带伤感地说道:
“那些袋子里面是警骑兄弟们的遗体……”
张无极听到“警骑”两个字,本来心中升腾起了一股希望。但继而又听到“遗体”两个字,他又禁不住失望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张无极才又问道:
“怎么不把他们的遗体抬回来,反而装在了袋子里?”
这士兵便把发现这些警骑尸体的经过讲了一遍。
张无极听了那士兵的话,顿时愣怔了,他大脑一片空白,脸色也突然变得煞白,而且出了一头的冷汗。
张无极的军旅生涯毕竟浅薄,对于这些生生死死的事还是很不习惯。昨日看到哪几十具警骑尸体时,他本就很不适应,但碍于父亲张啸天在,他也不敢表现出来什么。
但此刻听到这些袋子里装的只是那些警骑残存的躯体,张无极便一阵头昏目眩,他的肚子也突然不舒服了起来,差点没忍住就吐了出来……
那士兵见张无极变颜变色的,似乎都有些站不住脚了,便连忙伸手搀扶。
张无极见状连忙摆手,几下挣脱了那士兵的手,然后在那士兵的一脸诧异中,踉踉跄跄地走回了军帐……
在天狼山西北滩又待了一天后,看看再无头绪,张啸天便下令回天狼城。除了加派了三千警骑,进行日常的警戒巡逻之外,其他天狼军全部回了天狼城。而发现的那些警骑尸体,也悉数带回了天狼城——天狼城的城外有专门埋葬天狼军的墓地,张啸天要把这些警骑都带回去,并葬入那墓地。
回到天狼城后,张啸天带兵先去了西城大营,他先要安顿那些警骑的尸体——张啸天派入殓师将这些警骑的尸体收拾干净,然后重新装束放入棺椁。又把这些棺椁先安放在了西城大营中,并派专人看守——张啸天本来打算当天就埋葬了这些警骑,但想了想还是让风水先生择了日子,到时候在隆重安葬这些警骑,而日子择在了三天后。
处理好了这些事物,张啸天本打算回家一趟,但想了想,他还是决定等埋葬了这些警骑后再回家。
三天之期很快就到了,张啸天决定为这些警骑举行一次隆重的葬礼。
在行伍军旅之中,虽然死亡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一场大战下来,死伤的兵士就可能多达几十万人。
但现在承平日久,士兵们很久没有打过仗了,因此看到几十位警骑突然神秘死亡,所有人尽管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其实内心的情绪却都很复杂。
这种复杂的情绪里面,有困惑,有憋闷,有紧张,当然也有担忧,甚至是恐惧……
这种暗流涌动般的复杂情绪虽然还没有明朗化,但天生敏感的张啸天早就察觉到了。因此他想通过举办一次隆重的警骑葬礼来安抚人心,同时也向所有人发出一个信号,那就是危机已从黑暗中出现,每个人都要做好准备!
但更重要的是,张啸天是想通过这次葬礼,让所有人体会到生者对死者的尊重,以及生者对生命的敬畏。
为了让张无极也受到这样的熏陶,张啸天专门派人把张无极叫了来。
葬礼是在那天的早上举行的。一大早,所有人都在天狼军墓地集合。
天狼军的墓地,在天狼城外西北方向三十多里处。这里有一片广阔无垠的慢坡,由北向南缓缓落下来。慢坡往西,是一条从天狼山延伸出来的山脉。慢坡东边,是一片同样广阔无边的树林。
而坡上,早已是一行一列整整齐齐的墓碑——这是历代死去的天狼军的长眠之地。
这些警骑的墓室已经筑好,他们的棺木此刻也都整整齐齐地放在了墓坑边。
天筑国人非常看重死亡,他们认为死亡是一件神秘而又神圣的事。
在天筑国人看来,所有死去的人,不论善恶,他们的魂灵都会归到他们的创世神——天筑老祖那里去。
天筑老祖会对一个人一生的所作所为作出评判,凡是做善事多的人,便让他羽化升天,不再受永世轮回之苦。而凡是做恶事多的人,便让他的魂魄灰飞烟灭,不仅永世不得为人,而且是被彻彻底底地泯灭了。
而这些警骑为国捐躯,他们自然是会羽化升天。
天筑国人的葬礼,一般都是由专职的巫师来主持。在天筑国人看来,巫师是信使,是他们和天筑老祖之间的传话者,只有通过巫师,他们才能和创世神天筑老祖交流沟通。因而在葬礼这样严肃的事情上,更是离不开巫师。
天筑国人们认为,只有在巫师的引领下,人们的魂魄才能回归到天筑老祖那里。因此在每次葬礼之前,都会有一场巫师主持的祈神仪式。
在一阵听起来十分怪异而又充满神秘感的呼叫声中,一位连脸上都纹满了奇怪纹饰的巫师出场了。
巫师穿着花红柳绿的服饰,一边敲着皮鼓,一边跳跃着,一边还念着谁也听不懂的咒语,开始了他的祈神仪式。
站在一旁的张无极,虽然看过很多次巫师祈神的仪式了,但此刻再看到时,他内心还是觉得有些荒谬,甚至是好笑。但他转头看见父亲张啸天一脸的庄严肃穆,他便也不敢造次,反而转念一想,这乃是从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神秘仪式,虽然他看不懂,但这仪式能流传这么久,自有它的道理,因此应当对此予以足够的重视和尊重。
想到这里,张无极便收敛心神,开始诚心诚意地参与这次葬礼上的祈神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