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找不到，我就不信了，这人有通天的本事一个个都给藏得好好的，没有任何的纰漏。你别慌，这封信没有明目张胆爆料出我，你怕什么？找个替死鬼顶上，帝都豪门又不是我程家，还有那么多，总有一家能对的上号的。”

程家轩眯起眼来，冷笑。

丁存善进办公室进得急，门还没关严实，这会程家轩的冷笑，正好被推门进来的程绍臣看了个正着，程绍臣脸色沉沉，看不出喜怒，丁存善心惊肉跳，也不知道绍臣到底是听了多少。

他是清楚的，程家轩干的那些龌蹉肮脏的事情，他儿子是一窍不知的。

就算知道，以程绍臣清高的性子，也是不屑一顾，不会同流合污的。

丁存善心知肚明，当然，程家轩对这个儿子根本没感情。

可眼下，这个氛围令人窒息，他迫不及待想要逃脱。

幸好，老天爷大概是听到了他的心声，程家轩挥了挥手，“你先出去。”

丁存善如释重负，立刻夹紧尾巴快速逃离这个可怕的即将上演“父子”大战的现场。

程家轩其实是个特别会察言观色的人，何况程绍臣是在他眼皮底下长大的，虽然他不怎么关注这个儿子，可自认对这个儿子的性情还算了解的。此刻，看对方神色，他就知道儿子都听到了。

他自嘲地勾了勾唇，知道了也好，也不用他刻意隐瞒了。

他在等程绍臣跳脚质问，可是却等来他平静到不可思议地问：“替死鬼？你准备找哪家？”

天知道程绍臣是做了多少的心理建设才说出这样平静的口吻，他的内心早已是风起云涌了。

他是竭力克制了又克制，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的。

今日个听到的惊人内幕，那么无耻的话语，从他那个道貌岸然的父亲嘴里出来，是那么的骇人听闻，是那么的视人命为草芥。

听他跟丁存善的对话，说明这种事情他没有少做，而且习以为常。

这个人，曾经自己还心存期待过，这会却觉得眼前这人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令人胆战心惊，堪比魔鬼。

他隐藏得太好了，跟个两面派一样，把自己指摘得无可挑剔，外界风评极佳，谁能猜得到他体面的皮囊下，藏着这么多不堪的污垢。

“绍臣，我是你父亲，”程家轩锐利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强调道，“你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

程绍臣唇畔挤出一抹苦笑：“如果可以，我一点也不想当你儿子。”

“你告诉我，简氏破产，你有没有插手过？”

他随即正了正神色，深邃的瞳眸中浮现了凛冽之色。

程家轩慢条斯理地在大班椅上坐了下来，往后仰，顺道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他以此来掩饰内心的不自在，拖延时间。

这个儿子，倒是重新令他刮目相看起来了，没想到他能一针见血问到了事情的关键点，嗅觉还真的是敏锐，遗传基因可真是强大，他也是这样的人。

要是培养成个傀儡，那真的是能帮自己不少忙，可惜，他注定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眼下，关心的是简家，而不是程氏。简方舟倒是养了个好女儿，轻而易举就把这狼崽子的心给勾走了，一门心思向着她了。

“为什么不回答？是你做的，对不对？你为什么这么做？”

“简伯父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反咬一口？”

程绍臣这下心态有些崩了，声音都控制不住大起来了。

他现在才意识到，难怪父亲心急火燎把他跟简然从A市召回，除了监视，还想把简然控制在手里，这样简方舟那一方就会心存忌惮了，谁都知道，简方舟心疼女儿，简然是他的掌上明珠。

程家轩蹙了蹙眉，刚才还觉得这条白眼狼有点可取之处，可没想到他歇斯底里人来疯这么快。

归根究底，还是扶不起来的阿斗，要是他身上有洛熙的血，一定是不一样的。

程家轩再次遗憾他不是自己跟洛熙的孩子，洛熙那么聪明，她女儿简然也不笨。

是啊，她女儿简然也不笨，虽然相貌没随洛熙。

等等，程家轩脑海里灵光一闪，他怎么把这个关键点给忽略了，简然不笨，既然她不笨，她......

是否背地里是她在搞鬼？而自己被耍了？

想到这，程家轩再也沉不住气了，刷的一下从大班椅上站起来了，咬牙切齿地质问程绍臣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简然现在人在哪里？”

程绍臣眯了眯眼，反唇相讥：“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还想我回答你的？”简然在哪里，他当然不会说，也不能说。

眼前这个已经没了半点父亲的面目了，他变得陌生的同时，也露出了他真实的面目。

他六亲不认，连自己这个儿子他都不放在眼里了，更别提简然了。

程绍臣这会庆幸简然在朋友家里，今天没来公司，也没去医院。

否则，落到程家轩手里，再逃出来就难了。

程绍臣心上仿若悬着一把钝刀，正在一下一下割着他心尖上的那片肉，疼得不能自己。

既然程家轩是害简家的凶手，要是简然知道了，她跟自己，还能在一起吗？他们身上的鸿沟，不止是男女之情了，已经上升到家仇了。

不管如何，眼下他清醒地认识到，他一定要竭尽所能保护好简然的安全，不能让她落到程家轩手里。

“绍臣，你是程家人，是我的儿子。你难道想眼睁睁地看着程家一蹶不振，步简家的后路？你觉得没了程家，难道简然就会跟你在一起吗？手里什么资本都没了，你又拿什么跟人竞争？”

“你以为你一心向着简然，她对你就毫无保留？她心机城府都比你深，你被她玩弄在鼓掌之间，还尤不自知，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她周旋是两个男人之间游刃有余，你对她再掏心掏肺，她也不一定会领情。绍臣，你就醒醒吧？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虽然不喜欢你，也不会害你。”

程家轩见硬的不行，就软言相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