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掌柜闻言几乎大笑出声，“没问题，这也是我们求之不得的，你们的山货都是神仙山的特产，我们想找都不容易呢，尤其是你上回摘来的果子味道更是回味无穷。”

方梓灵则无奈地摇摇头，深深叹了口气，道：“陈掌柜，上次是因那些果子，我们有幸相识，可那果子却是害人不浅的东西！我想我们还是在山货上合作就好。”

她的话才出口，就见张采买与陈掌柜面色齐齐僵了一瞬。

但下一刻，两人相互看了眼，又一阵大笑。

陈掌柜先开口问：“害人匪浅？这话怎说的？”

方梓灵将杯中茶喝净，才道：“我二叔可能是听弟妹无意间提起，说果子卖了不少钱，他就逼着我妹子跟他进山摘果子，就因为这事，使得我们姐妹险些丢了命！”

陈掌柜一脸惊愕地大张着嘴，“我听说你前几天领了一笔赏金，难道也与这事相关？”

方梓灵知道，有些事越隐瞒越会让人生意，故而，她点点头，才将之后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最后，她面无血色抚着胸口一脸后怕道：“还好因祸得福，不然后果真不敢想象。”

陈掌柜听了方梓灵的话，刚才揪着的心又放松了些，这才知道，方梓灵并不知他收买方志君的事。

当然，就算方梓灵知道那是他指使的又何妨？在钱面前谁还会在乎那么多？

他一对笑眼中露出算计，“丫头，咱们马上就可以签下买卖契约，只不过，陈叔有个小小的请求。”

方梓灵面露狐疑地看向陈掌柜，“您说。”

“上次那种果子，我们大老板尝过后十分喜欢，你只要把果树的位置告诉我们，用不着你去涉险，我们马上就能把契约签了！”

方梓灵的眼珠转了转，手抚额头，一脸地为难，“那次也是碰巧才找到的，现在让我说，一时还真想不起进山的路了。”

陈掌柜发现方梓灵的话一说出口，眼神就变得飘忽不定，双手握在一起，还不住搅动着手指。

他明白，那丫头根本不是忘了路，只是不想告诉他而已。

想想也对，谁愿意把发财的路拱手让人呢？

他马上笑问：“这可是条生财的路啊！你不会真忘了吧？”

方梓灵面露纠结，嘿嘿笑道：“也许要回忆下才能想起，对了，我们店铺后天就试营业了，但现在竟连一个稳定的大主顾都没有，不然……”

说着，她笑着比划了个签约的手势。

陈掌柜仍不松口，绷着脸看向方梓灵，“这买卖契约一签上，我们每日都必会从你那里进货，只要你答应采摘到那种果子，契约随时都可以签。”

方梓灵似是下了很大决心，咬了咬牙道：“只要能签下契约，我就算再进山冒一次险也值了！”

陈掌柜哈哈大笑出声，“痛快！”

随后，他立即同意方梓灵的签约要求，并让酒楼的文书书写了三份买卖契约。

只是要签之前，方梓灵忽然冷下了脸，并按住了陈掌柜要签字的手，“陈掌柜如果没诚意，契约不签也罢！”

陈掌柜神色怔愣了下，不解地看向方梓灵，“丫头，你这话是何意？”

方梓灵一脸不悦地说：“陈掌柜是看我年纪小，不懂这里面的学问吧？”

她见陈掌柜面露狐疑，两眼看向自己等待解惑，才道：“虽然我只是名村女，但也知道这契约要与大东家签的才会生效，不然它跟张废纸有啥区别？”

这也是方梓灵出来前，找小木三人恶补来的常识。

陈掌柜完全没想到，方梓灵竟能想到这层，这到真令他刮目相看。

他当然明白对方的想法，他虽然是福盛酒楼的掌柜，但充其量只负责经营管理。

而真正的长期供应契约，只有大老板，也就是出资人的签字才会被官府认可。

他皮笑肉不笑道：“丫头，你心思未免太重了，这家酒楼背后的东家，可不是你一个村女想见就能见的。”

方梓灵并未被陈掌柜的话唬住，她仍坚持自己的观点，坚决摇头，“就算东家不便出面，也至少要有他的印章才行呀，不然你哪天将契约单方撕毁，我找谁说理去？”

陈掌柜无奈叹了口气，“这样吧，东家一直对果子的味道恋恋不忘，他最近又在霍城府，如果你能将果子采来，我会想办法，让你与他见上一面，但能不能签成契约，就看你自己的了！”

陈掌柜从方梓灵的言谈举止猜测，这山里丫头定是想在东家面前捞到更多好处，才会死咬这点不放，只要她能将果子摘来，他满口应下又能如何？

方梓灵眼底都闪着晶亮的光，兴冲冲道：“如果能跟福盛字号的大老板直接牵上线，就算豁出一条命，我也甘愿去冒险！”

陈掌柜没想到，才一提到大老板，方梓灵就很爽快地答应了，他也终于松了口气。

为了那些果子，他前阵没少派人进山寻找，不但没找到，派去的人十有八、九至今都未回。

后来经人介绍才寻到方志君，并一下许了他不少好处，可这事都过了十来天，那边至今仍没有半点音信。

现在这丫头竟爽快地答应下来，他当然喜出望外。

……

离开酒楼，方梓灵直接去府衙找到了沈阔。

由于前几天在府衙前发生的冲突，使得守卫们都认识她了。

他们也知道方梓灵是帮衙门破案的功臣，此时也没人再敢跟她找茬。

守卫传了口信，不多时，沈阔就大步走来。

为了不被打扰，沈阔专门将方梓灵带到一位好友的茶楼。

他们在一间封闭的包间里坐定后，沈阔就看了眼沈秋生，又给方梓灵使了个眼色。

方梓灵明白，沈阔是担心两人间的话，被第三人泄露。

但沈秋生一直跟在自己身旁，就算故意隐瞒也很难，还不如大大方方说出来。

于是，她把握十足道：“沈公子是自己人，不必担心。”

沈阔微微点了下头，表示明白。

沈秋生却在听到方梓灵的话时，脸皮竟有些微热。

他没想到，方梓灵能这样信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