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李四惊叫起来：“啊啊啊啊——”

李四快一步冲过去，目光中充斥着疯狂，他狰狞大笑：“哈哈哈，只要摁下退出按钮，我就发了！拜拜了王三，怪只怪你这么傻！”

他一把抓住日记本，失去了月光照耀的画中美人抖了两下，逐渐消散。

与此同时，李四摁下了退出按钮……

“哈哈哈，什么破游戏，老子再也不会进来了！”

李四已经看到了荣华富贵在向自己招手，他闭上眼，等待着迟来的痛楚。

退出第一次，将会生生享受粉身碎骨的痛楚。

但……痛楚没有到来。

李四睁开眼，看到的却是，周一那张血肉模糊的脸。

画皮鬼周一手里拿着一只削笔刀，嘴唇疯狂往两边拉开。

“桀桀桀……这里暂时不能退出哟~”

……

【副本有bug了，还是说画中怨鬼已经逆天了？能操纵时间，还能控制进出？？？副本内退出是神之规则对吧，画中怨鬼难道还能凌驾于神？】

【……如果说，到现在他们不是在规则副本内呢？】

【楼上傻了？】

【？？？】

……

说完，李四看到了被串成肉串的王三。

画笔从王三身-下刺入，像烤鱼那样，穿过内脏，最后从嘴巴刺出。

尤其是那条舌头，被刺得稀巴烂。

仿佛是在惩罚他们失言。

“啊啊啊啊——”

……

【虽然画皮鬼挺吓人的，但他其实在替鹅子报仇对吗？】

【赞同，刚才那两人，多次欺负南栀前辈！】

【吓哭了，画笔串人也太恶心了吧……】

……

李四大叫一声，腿肚颤颤，刚迈出去两步，脚筋一抽，往前扑腾一下，摔了出去。

手里的日记本从怀里滑出去，掉到屋子五斗柜下面去了，李四想伸手去拿，被感觉到脚上被人狠狠一拽。

周一扬着狰狞笑容，把人活生生拽了回来。

“你看。”

周一把削笔刀放到李四眼皮底下，血肉模糊的脸上，一脸诡异痴迷。

“这是小前辈送给我的护身武器哟。别看这只是一只削笔刀，但里面有着我跟前辈的一段感情……”

谁他妈要在这种生死关头，听你生前的一段情？？？

李四，一个大男人，此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周一，你放过我吧！我可以给你钱，你要多少都可以！等我把那个稀有日记本卖掉，能挣几百万！周一，哥以前对你还是不错的吧……周一，你就看在我俩的感情上，放我一马吧！！”

周一皱眉，脸上神情十分不耐烦。

他歪了下头，眼皮往下耷拉，眼尾往后高高挑着，簌簌流下来两行血泪。

敦厚老实的脸，呈现出灰白色，同时多了一股阴冷妖异感，反而让他颜值更高。

除了性格变得恶劣。

“……你妈妈没教过你，不要在别人说话的时候，打断别人吗？我正在说我亲爱的小前辈，你插什么嘴？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你们嘴巴太多余了……”

“……那就切掉吧！”

周一一把掐住男人的脖子。

手里的削笔刀陡然变大，周一把不听话的孩子塞了进去，一点点把嘴唇削掉……

【呕……好恐怖！！！】

【唔……那个月下美人似乎有点像南栀前辈？？？】

【嗐，就他妈看到个鼻子，你就觉得像南栀前辈了？？？请勿ky，文明大家。】

在李四的哀嚎声中。

周一单手捧着脸颊，一脸沉醉：“啊，你看，前辈送我的削笔刀，真好用呢。接下来，要把你的鼻子和五官削掉哟~”

“啊啊啊啊啊——”李四声音渐渐弱了。

他变成了一卷卷血肉模糊的卫生纸，最后化成一摊血水。

……

【妈妈我吓尿了！！原来那个画笔跟削笔刀是这样用的？？？？】

【病娇忠犬，yyds！！！】

……

“谁都不可以欺负前辈哟……他是我的！他是我的！！！”说到最后，周一开心得不得了。

他目光落在五斗柜下面，摸出一本薄薄的日记。

日记本每一页都很滑、很薄。

“咦……刚才那个有几分像南栀小前辈的人，是怎么出来的呢？”

五脏六腑被挤了出去，大脑只剩下一张纸片的周一，无法思考太深刻的问题。

在他脑海中，长得跟苏南栀差不多，四舍五入就是南栀小前辈了。

他张开口，把日记本吞了下去。

啊。

他把前辈吃掉了。

血肉融合在了一起。

这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周一扭曲着身子，双手抱着自己身体，面部潮红而享受。

“前辈、前辈……你在哪里呢？”

“前辈……我最爱你了。”

周一把脸贴在墙壁中，听到了苏南栀低低的呼吸声。

“找到了……我的小前辈。”

……

苏南栀、顾镜霜、王行之三人，正在二楼走廊。

挂钟“咚、咚、咚”响过十二声。

“凌晨了？”苏南栀掰着手指，一声声数，确定是十二次：“我明明记得，刚才回来的时候，还是下午。”

顾镜霜点头：“画中怨鬼直接干涉了时间。”

这是肯定句。

王行之惊：“鬼魂不是无法干涉时间流逝吗？”

“呵。”顾镜霜永远是那副冷冰冰，带着洞悉一切的冷静。

“不知。”

王行之转头去看苏南栀，企图从他嘴里套出一点话来。

结果看到苏南栀一脸懵逼。

“啊，是这样吗？”

水汪汪大眼睛让人生不出一点气。

“……”

啊啊啊啊啊！

草泥马啊！

你们两位难道是来这里蜜月旅行的吗？

王行之，嘴角抽搐。

自从进入副本以后，他一直勤勤恳恳。

虽说性格逐渐恶劣，但在这个人命挂在裤腰上的时代，他一直努力挣钱、通关，等待着最后审判后回到现世。

头一次，他看到两个过副本等于旅游的玩家。

这……就是大佬吗？

王行之表示自己受到了一万点惊吓。

与此同时，苏南栀脑海中出现一道尖锐的声音。

“恭喜宿主达成【病娇之爱】【成功精神震慑】玩家等成就，氛围值60，宿主你真是个小天才！！！”

苏南栀：？？？

可是他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王行之唱着一个人的独角戏，觉得心累。

他扯了扯脸皮：“……你们俩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吗？”

苏南栀从他神情中读懂他的不爽。

生怕对方讨厌自己，于是着急道：“没有！真的没有开玩笑！！”

“嗯。”顾镜霜轻笑一声，附和道。

他甚至还表扬似的，伸手摸了摸苏南栀的头。

苏南栀：？

王行之：“……”

就心有他妈亿点点累。

他恨自己不是猪队友，坑不死眼前两位！

“嘎嘎嘎……”走廊窗外，不知何时飞来四只乌鸦。

苏南栀觉得惊奇，捏碎了半包葱香味压缩饼干，扔给乌鸦。

却发现乌鸦们一动不动，红得发黑的眼仁直勾勾盯着他们三。

苏南栀同他们瞪眼。

深切感慨道：“乌鸦眼睛好小啊。”

【神他-妈眼睛好小！】

【鹅子你知不知道隔壁有人已经被做成羊肉串了啊！！！】

【不愧是你！】

……

“在恐怖游戏当中，乌鸦可不是吉祥物。”王行之刚想过去。

突然，整个地板摇晃起来。

年老尘封的地板突然扭曲起来，苏南栀瞪大了眼睛，随着地板波浪滔滔，他差点从窗户飞出去，好在他伸手抓住栏杆。

眼前灯光下，地板“噼里啪啦”炸开，露出藏在地缝中的画作。

画中数百个无脸人一步步走出来，黏糊糊的颜料每走一步，成吨往下掉。

王行之伸手，刚碰到颜料，便感到锥心疼痛。

“脸……我要你们的脸！”

无脸鬼们叫起来，张着大嘴，想要撕掉眼前人的脸。

“嘎嘎嘎……”乌鸦扑腾翅膀，向着他飞过来。

刹那，苏南栀觉得眼前一黑。

耳畔传来“嘎达、嘎达”的声音，随着灯光渐渐升起。

四五个没有脸的颜料人，茫然地歪着脑袋，齐齐盯着他。

“醒了？”

“醒了。”

“啊！”几张模糊的脸蛋凑过来，苏南栀吓了一跳，但颜料人除了没有脸以外，看上去还蛮可爱的。

苏南栀往内缩了缩，随即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二楼。

这是他以前的房间。

他正在床上，床上洒满了黑色玫瑰，纱幔用骷髅头绑了起来。

床铺了一层又一层鹅绒，柔软细腻，躺下的时候深陷其中，像孕育生命的子-宫。

在他前面不远处，放着画具。

各色的画笔、颜料一字排开，正对他的方向，摆着一块很大的画板和几幅画。

苏南栀悄悄看了一眼。

其中一幅画，他之前看过，画上是城堡的正面图，蓝天白云，左上角掩映在单瓣蔷薇花里，画里的睡美人，紧张、对生活充满幻想——那是唯一一张不是以苏南栀为原型的画作。

而另一幅上。

少年雪白风琴褶衬衣满是血液，黑红玫瑰洒满了纯白的大床，那张画上依旧没有脸——那是自己。

苏南栀意识到。

他咽了下口水，想下床。但此时，他突然听到声音。

“嘻嘻，不可以动哟。”

墙角光影中，割裂似的出现一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