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隔着门，唤了声：“主子？”

“进来。”萧衍披衣而起，走到外屋的圆木桌坐下，替自己倒了杯茶。

陆诀得令，推门而入，躬身行礼

萧衍端起茶盏一口喝了下去，才抬眸看他：“人带来了？”

陆诀跪了下去：“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萧衍凝眉：“没找到？”眸中露出一丝疑惑，以他对陆诀的了解，若一无所获绝不敢这时候回来。

果然见陆诀道：“查探到了一些新的信息，那人不久前已来了都城，但没人知晓他在哪里，属下追踪几日亦无果，怕像前几次一般，棋差一步错过，决定先回来禀明一声，想请主子派暗部在整个都城城内搜寻。”

萧衍奇道：“来了都城？”

陆诀肯定道：“属下一路追踪而来，肯定错不了。”

萧衍敛眸沉思了会：“我会交代阿魅去办。”

陆诀一脸愧疚之色，又提了一次：“属下有负主子重托，请主子责罚。”

萧衍抬了抬手：“起了吧。”

陆诀踌躇了下，起了身。

萧衍道：“此事不怪你，那人本就行踪不定，若真这般轻易得到，也犯不着我如此大费周章。”他眉色微挑，“既然来了都城，那我就亲自去会一会。”

“主子，他不过一介布衣……”

萧衍抬手阻止了他的话，道：“古有刘备三顾茅庐诚求孔明出山，我又有何不可？”

陆诀闻言不好再劝。

萧衍见他眸色倦怠，开口道：“你先下去歇了。”

陆诀见主子没有其他吩咐，应声退下。

***

上官瑜这几日也在等常德消息。

天气又闷又热，即便连下了几场雷阵雨，等太阳一出来，依旧热得浑身烦躁。

“碧莞阁”在这期间修缮完成，所有仆人也安排齐全，上官又琛没有理由再赖在上官瑜那，便在周氏选的一个黄道吉日里搬了家。

上官瑜怕他不适应，一得空就过去陪他，顺道教他学习四书五经，督促练习字帖。

上官又琛学得异常认真，生怕辜负了上官瑜的心意。

其实在这之前，他从未真正启蒙，上官时汾请到府上的夫子，孙氏只让他教自己的孩子。

他连学的资格都没有！

课堂设在外院，他有时就乘着孙氏和下人不注意，偷偷溜去躲在窗外听一些夫子教学，回来再琢磨，才慢慢识得一些字。

他怕阿姐嫌他笨，却又不想她知道实情后替他难过，便只能私下愈加勤奋的多看多练。

上官瑜心中大概能猜到一些，却并未打算询问原因，她不想让他再回忆起那些不堪的往事，重新又揭开伤疤。

反正不急，慢慢教，慢慢学，又不去科举考状元。

没道理上一世都不曾要求上官又恩光耀门楣，这辈子却要逼着又琛做。

她教他断文识字，更多的希望他能明白一些人生道理，提高自身修养，宽阔心境，过得更加自在……

而且又琛很聪明，很多事一点即通，即便如今才启蒙，也学得比一般人更快、更好。

相信等夫子来府上时，已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

陪着又琛练了会字，见时候不早，她起身回了自己院子。

…….

常德恰在此时过来回禀。

上官瑜有些期待，问道：“找到了？”

常德斟酌了下，回道：“那人来了都城就失了踪迹，属下多方探听，均一无所获……不过属下得到一个消息，东街那新开的一家客栈，据说是九门在都城新设的一个据点。”

上官瑜抬眸：“你怀疑人在里面？”

常德面色微凝，诚实道：“奴才一开始的确是这般猜测，便进去察看了一番。面上倒是同其他客栈无异，吃饭、打尖、住店都可以。只是一旦想要套话，不管店家和小厮全都三缄其口，嘴巴甚严。”

常德有些不好意思道：“奴才见白日里打探不到任何有用消息，本想夜探究竟，没曾想那客栈高手如云，不但没找到人，还差点被抓了。”

上官瑜讶然，但很快收拾心绪，安慰道：“人没事就好。”

常德继续道：“好在属下并非一无所获……发现这客栈内有玄机，暗设了一座地下城。但那地方寻常人不得进入，除非有通行令牌。”

上官瑜挑眉：“通行令牌？”又问：“如何得到？”

常德道：“可以重金求购；若是没有银两，也可以用一个九门觉得有用的秘密消息交换；或者在他们看来足够身份之人。”

上官瑜闻言，愈加好奇，问道：“可知花这么大代价进入这个地下城，能得到什么好处？”

常德回道：“进去之人若是通过考验，可以让九门帮忙办一件事。”

上官瑜似笑非笑问：“若是没通过呢？”

常德酣然：“这……奴才暂时未打听来。”

上官瑜嗤笑一声，道：“这九门倒是会做生意，钱也赚，信息也要，人情也换，到最后还不一定成事，这买卖稳赚不赔啊。”

常德道：“但九门在江湖上的势力的确不容小觑，若其真答应帮忙办一件事，绝对能办成。所以即便条件苛刻，依旧有这么多人想要得到令牌进去地下城。”

上官瑜敛眸思索了会，道：“那令牌需要多少银两？”

常德回道：“一锭金子。”

上官瑜嘴角抽了抽，果真狮子大开口，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她唤了映秋：“去我库房取…..四锭金子过来。”

映秋不敢迟疑，很快取了来，上官瑜让她交给常德：“你先想办法，尽快弄四枚令牌回来。”

常德将金锭收进怀中，应声退了下去。

***

暗部。

阿魅将近来查探到关于所寻之人的消息，事无巨细禀报一遍，然后从身上掏出一枚黑漆铜制令牌递上：“主子，这是出入地下城的令牌。可惜，只得了一枚。”

萧衍一身黑衣斗篷，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左手手肘靠着扶手，支着额，抬手接过令牌，稍稍举起，打量起来。

令牌正面雕有螭吻吞云，背刻‘九门令’三字，长三寸，阔二寸九分，厚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