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这个，芸冰机微微变了脸色。

木玉瑶意识到自己可能问错了话，忙道：“师娘若是有难言之隐，就不用说了，我也是随便问问。”

芸冰机笑着叹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这些事憋在我心里也几十年了，今儿跟你说说也无妨，左右这些年来，我身边也没有个能说这些话的人，都说女儿贴心，你是阿渊的媳妇儿，也跟我女儿差不多，今儿我就跟你唠叨唠叨那些旧事吧。”

“师娘不用跟我客气，你是阿渊的师娘，也是我的师娘，跟我娘是异样的。”

木玉瑶自然分辨得出来芸冰机是个爽快的热闹，能让她在心里憋了几十年的事情，一定不会那么简单。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但现在想起来，芸冰机还是能切身体会到当时的恨意：“都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也就二十岁，江湖儿女不像高门大户那么多规矩，那个年纪还没成亲也是正常。我出生江湖第一世家的芸家，是芸家独女，从小就被父母寄予厚望，希望我能像个男儿一样，将来继承家业。”

“也幸而我有些天分，年纪轻轻的时候，在江湖上就已经颇有盛名。南宫樾则是出身百年前江湖有名的南宫家，只可惜南宫世家早在南宫樾出生之时，就已经彻底败落，只留下南宫樾这么一个遗孤。他师承天山一个不出世的高人，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江湖上有名的侠客。”

“南宫世家在没落之前，曾经跟芸家是世交，我爹跟南宫樾的父亲曾有过约定，要结两姓之好。那时候南宫世家已经没落，但我爹看在好友的情分上还是同意了。只是在南宫世家彻底败落之后，却不曾提起过这事，知道看到南宫樾长大成人越来越优秀才心动。”

“但芸家只有我一个女儿，所以我爹就有心招赘他入门，与我一起守护芸家。可入赘这种事情，以当年南宫樾那骄傲的性子是怎么都不可能同意的，哪弄个月当时就拒绝了我爹。我那时候并未见过南宫樾，身为芸家大小姐被人拒婚，可是一件极其丢脸的事，所以当时的我一气之下就独立出门闯荡江湖去了。”

芸冰机说道这，忍不住笑了笑：“可能这就是缘分吧，南宫樾拒绝了婚事，我们却意外的遇到了，出门在外谁也没有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就那么认识了之后也根本就不知道，彼此原来曾经是未婚夫妻。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我们彼此欣赏就互定了终身。我爹的性子我知道，他最是疼我，只要先斩后奏他也拿我没办法。那时候天真，就想着等生了孩子再回去他一定就没话说。”

“我跟南宫樾回了天山，在他师傅的坟前拜堂成亲，在成亲之后我们也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可想而知，那时候无论我们感情多么深厚，在得知对方的身份之后都注定是一场腥风血雨的争吵。我一气之下离开了天山回了芸家。以我的能力，我要走南宫樾根本不可能找到我，只是我没有想到，所有的变故都从那次争吵开始。”

芸冰机的微笑散去，脸上一片冰凉和痛苦。

“回到芸家之后我发现我已经有了身孕，但是我赌气要一个人把孩子养大，就没有给南宫樾传信。然而我不知道的是，当时南宫樾到处找我，在路上不小心遇到以前的仇家，两厢厮杀之后，南宫樾受了重伤被一名女子救走。那女子就是当年的苗疆圣女，木莲。”

“木莲救了他，然后逼他成亲，他不肯，只是他身受重伤，根本无力反抗，被逼到实在没办法的时候，他跳了崖。”

木玉瑶有些不可思议：“那后来呢？”

“后来木莲查到他死活不肯成亲的原因是因为跟我成亲了，木莲因此恨死了我，带着人找到了芸家。”芸冰机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牙齿都咬的咯咯响：“我当时已经有六个多月的身孕，哪怕武功再高也行动不便。因此之前也没有防备，那个毒妇竟然让人潜入我家在井里下毒，那毒下的极狠，芸家上上下下百多口人，大部分都中毒而死，只有我和爹娘以及十几个武功不错的师兄弟，勉强用内力压住毒性活了下去。”

“但是我们都中了毒。一时半会解不开，木莲就当着我的面，一个个的杀死我的那些师兄弟们。眼看情势危急，我爹娘和一个剩余的师兄弟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步下困阵将那毒妇困住，让我逃了出去。”

“逃跑的路上，我遇到跳崖之后侥幸生还前俩芸家找我的南宫樾，当时我见到他第一个想法就是杀了他。只是我身中剧毒又受了伤，一路奔波根本没办法对他动手就倒下了。孩子是保不住了，落地的时候是个成型的男胎，救我的那个神医说，可惜了，如果再有半个多月，孩子满七个月的话，还是有可能活命的。”

“孩子没了，我也因此受了伤不能再生育。身上的毒调理了半年多才慢慢散去。我再回到芸家，看到的只是一座空宅，南宫樾瞒着我，悄悄的安葬了我的父母家人。我心中充满了仇恨无法原谅南宫樾，更没办法不去恨木莲那个毒妇。”

“一年后，我的无哦共彻底恢复一个人呢单枪匹马的杀到苗疆，南宫樾一直跟着我，帮我对付苗疆。只可惜，大闹了苗疆一场，杀了不少苗疆弟子却是没见到木莲。以我们当时的实力，要报仇是不太现实的，最后还弄得满身是伤。我不甘心，后来干脆带着火药冲到苗疆，只要能报仇，就算是同归于尽我也在所不惜。”

“我炸了苗疆大半个寨子，总算是逼出了木莲，她武功不如我，可毒术却极其阴狠，我知道面对面我不可能是她的对手，所以打算直接跟她同归于尽。谁知道火药爆炸的关键时刻，南宫樾竟然推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