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本王是来道歉的
天宸皇宫,御书房。
现在是仲夏时节,天气已经炎热了起来,可是为了隔绝蝉鸣,御书房的窗户仍旧是关的严严实实的,透不进一丝凉风。
空气之中,龙涎香的气味虽然提神醒脑,可是守在一旁的小太监闻得久了,只觉得脑壳发疼。
忍不住偷偷看向龙案前仍旧全神贯注,朱笔批阅奏折的年轻帝王。
谢无逸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剑眉星目,俊美异常,容貌明明勾魂夺魄的近乎妖孽,可是一双凤眸却深邃不见底,偶尔流露出来的精光锐利而又威严,生生压下了他容貌间的妖孽之感,只余下令人不敢直视的帝王之威。
“皇上。”御书房的门被推开,太监总管陈福快步走了进来。
“何事?”谢无逸没有停下手中的笔,头也未抬的开口。
陈福紧皱着眉头,“皇上,是,是七王爷他……”
“又未相中?”谢无逸平静的开口,“朕知道了,你接着安排其他人选就是。”
“不是。”陈福连忙摇头。
“难道这一次相看成功了?”谢无逸抬起头,语气里面隐隐透着一股子要解脱的期待。
陈福弓着身子,紧皱着一张脸开口“启禀皇上,是之前家中女儿和王爷相看过的裴大人,说王爷挑唆裴小姐私奔,还在茶楼之中打伤了裴公子,现在正在外面跪着,请求皇上主持公道。”
“什么叫做挑唆私奔,不是裴家的小姐没有看上谢长夜吗?”谢无逸皱起眉头。
“这……老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罢了,让裴远进来。”谢无逸扔下手中的笔,有些烦躁的揉了揉眉心。
想起先帝临终之前的遗言,只觉得一阵头疼。
而陈福让人传话没多久,很快人便到了御书房。
裴远刚刚过完五十岁的寿辰,鬓角花白,为官多年,一直在翰林院任职,平日里面最爱挂在嘴边的便是礼数和斯文几个词。
一进御书房,立刻就对着谢无逸跪了下去,老泪纵横的控诉谢长夜挑唆私奔,还打伤了自家儿子。
“皇上,我裴家好歹是书香门第,却被七王爷羞辱至此,实在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裴远痛心疾首的开口,说到激动处,脸色通红一片,似乎下一刻就要活生生被气死一般。
谢无逸拧起眉头,听着那一声高过一声的有辱斯文,只觉得头疼的更厉害了。
“你暂且稍安勿躁,这件事情若真的如你所说,朕自然会为你做主。”
“皇上,臣所言句句属实,七王爷违背礼数,罔顾仁义,根本就是有辱斯文,有……”
“够了。”谢无逸打断了裴远,虽然是个文人,可是这嗓音却不是一般的洪亮,继续听他有辱斯文的嚎下去,他这耳朵还要不要了。
裴远一愣,又跪了下去。
“皇上,您……”
谢无逸深吸了一口气,“陈福,你现在立刻派人传七王爷入宫……”
“皇兄不必派人传召,臣弟已经来了。”
谢长夜出现在御书房门口,依旧是一身红衣,张扬夺目,笑眯眯的探头看了进来。
“还不进来。”谢无逸冷着一张脸开口。
“臣弟见过皇兄。”谢长夜大摇大摆的走进御书房,对着谢无逸拱手行了一礼。
而裴远一见到谢长夜,蹭的一下站起身,刚准备开口,没想到谢长夜却率先说到“裴大人想说什么,本王都知道了,你就不需要再重复了。”
说着,谢长夜又笑得一脸讨好的看向谢无逸。
“皇兄日理万机,勤勤恳恳,为国为民,已然是十分操劳了,自然不能多浪费皇兄的时间。”
虽然谢无逸表面上对她还算宽容,可是毕竟没有血缘关系,说到底也只是看在先帝的面子上,心里面还指不定怎么烦自己呢。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先哄了再说。
在家已经演练了好几遍的慷慨陈词通通被堵在了嗓子里面,裴远噎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回过神来后,赶忙对着谢无逸开口“皇上,求您为臣做主!”
谢无逸皱眉看着谢长夜,“裴大人状告你挑唆裴小姐私奔,打伤裴公子,还扯了他的衣袍,这罪名你是否承认?”
“启禀皇兄,裴公子摔下楼梯一事,是他自己失足,臣弟本想要救他,可无奈裴公子太重了,腰带扯断了都没拽住。”说着,谢长夜惋惜的叹了一口气,“不过皇兄放心,臣弟素来热心,当即就让人将摔折了腿的裴公子送进了医馆。”
“七王爷这是打算推脱狡辩?好,就算茶楼的事情不提,可你挑唆下官的女儿和人私奔一事,总归没法子抵赖!”
谢长夜点头,“倒是有这么回事,只不过那是因为裴小姐已经有心上人了。见裴小姐伤心绝望,本王实在不忍心才会鼓励裴小姐勇敢追爱。皇兄,您想想,遇到心上人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臣弟帮助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也是在给皇兄积德。”
谢无逸冷漠的看着一脸情真意切的谢长夜。
为自己积德?大可不必!
至于遇到心上人这件事情,别人艰不艰难他不清楚,不过按照谢长夜次次相看,次次被女子拒绝的情况来看,他这个七弟的确是艰难的很。
感受到裴远气愤的目光,谢无逸微微回过神开口。
“话虽如此,可是你也不应该怂恿女子私奔。”
“皇上说的没错!”裴远满脸怒火的看着谢长夜,“七王爷挑唆小女,现在还在这儿巧言令色,不肯认错,更无丝毫悔过之心,实在是……”
裴远有辱斯文几个还没说出口,谢长夜便又打断了他的话。
“谁说本王不肯认错道歉了,本王今日就是特意为了认错道歉之事前来的。”
裴远一愣,“七王爷的意思是愿意认错?”
谢无逸也挑了挑眉,谢长夜愿意认错?他怎么觉得不会那么简单。
“唉,虽然这件事情本王也是一片好心,可是终究还是影响了裴家还有裴小姐的名声,所以……”
谢长夜提高了声音,一脸正气的开口“所以本王不仅要道歉,而且为了表示诚意,本王打算明日带上一队人马,敲锣打鼓,走遍整个皇城,让所有人都知道,本王在为裴小姐受我影响私奔一事而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