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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惟安打量着她的神色,问了声:“何事?”

纪云汐神情恢复得很快,她摇摇头,轻捻了块梅花糕。

梅花糕五瓣,松软雪白,上头还点缀着些梅红青绿的果干,看起来带着点春意。

纪云汐昨日刚染了水粉色的指甲,指甲弧度也修得极好,将本就看着可人的糕点衬得诱人了几分。

吴惟安没再继续问,跟着拿了一块。

像他们这些人,不想说的,是如何都不会说的,除非你自己发现。

纪云汐轻咬了口糕点,便有庄里伙计匆匆推门而入。

伙计先向纪云汐作了一揖,再向吴惟安作了一揖,才上前到纪云汐耳边低语。

纪云汐听了会儿,道:“可,就按副掌柜的意思办。”

伙计哎了声,恭敬地退下后又给副掌柜传达。

最终,那丹芝毫无疑义的给了那位神秘人。

同时,为了不让其他客人扫兴而归,开泰庄当场就把那神秘人的毒与解药一并拍了。

拍卖会接近尾声时,吃得差不多的吴惟安起身。

纪云汐抬头,喊住他:“等等。”

吴惟安停下脚步,笑意盈盈地望着她:“云娘想保丹芝的主人?”

一向没多大情绪变动的纪云汐脸上难得带上了笑。

果然,还是有脑子的男人比较适合她,有些话都不用她点明,免去了那些弯弯绕绕。

“是。”纪云汐颔首,“我明日会让人送一两丹芝到你府上。”

吴惟安恭恭谨谨朝她作了一揖:“云娘的心意,在下定当铭记。”

一两丹芝对纪云汐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她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客气。”

“这几日府上估计会请安郎用膳。”纪云汐顿了顿,“到时还得麻烦你走一趟。”

纪云汐是什么人?

她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

纪府的膳食肯定更不用说。

免费的美食,谁不吃谁傻。

吴惟安自然一口应了下来。

-

丹芝的存在,让很多隐在暗处的人眼红。

有亡命之徒,有家中亲友病弱的人家等等。

开泰庄里机关密布,且背靠纪家,很少有人敢闯。

最主要的是,这纪家很是记仇,你偷了抢了纪家的东西,那你这辈子就完了。

就算你只是偷了一颗价值五百两白银的夜明珠,纪家也会毫不犹豫砸个几千两几万两黄金白银全大瑜悬赏抓你,不死不休。

所以从来没人敢碰纪家的产业,大家都默契地等主人离开开泰庄。

这些信息,是几日前下属搜集送到吴惟安手上的。

吴惟安之前虽就有关注上京城的一切,但也不会查这么细。

那日,他看完这些后,就和他二弟感慨:“我们日后若想下纪家贼船,怕是有些难。”

却没想到二弟一脸懵地反问他为何要下。

吴惟安无话可说。

难道他要告诉他二弟,身为男子,铮铮铁骨,他不想一直卖身吗?

不过话说回来,最近家里条件确实好了不少,二弟瘦削的脸上都有些肉了。

真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她纪三,其心可诛。

吴惟安摇摇头,暗自轻叹了声。

他拉着雪竹低声嘱咐了几句,便坐上吴家马车先回了吴府。

而且马车还是他自己赶的。

开泰庄旁的小巷子里,雪竹看着公子架着破破烂烂的小马车咔哒咔哒离去,一脸茫然。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公子要让他从一个扫脑袋的扫地小厮,变成一个保护脑袋的扫地小厮?

他没有护人脑袋的经验啊。

不过还好那脑袋自己跑得挺快,在上京城大大小小巷道中穿来穿去,很是灵活,将跟着的尾巴甩了个七七八八。

不过还有几条尾巴跟得很紧。

雪竹轻功极佳,极擅隐在暗处,他刚想出手帮忙解决。

结果一阵寒风吹过,风中夹带着些粉尘。

雪竹下意识捂鼻,眯着眼望着随着风飘扬的白色颗粒,便有些蠢蠢欲动。

好想泼桶水,将这些脏兮兮的粉尘留下来,然后再一点点拖掉。

但他现下有要紧事,不能这样,公子会骂人。

雪竹克制下来,才发现那些跟着的尾巴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的倒地了。

而公子让他保护的脑袋又开始蹦蹦跳跳地在大街小巷里溜达。

雪竹茫然:???

不过雪竹向来不愿多想,这些事情,他只要记在脑子里,然后一五一十告诉公子就行。

他继续不动声色地跟着那蹦蹦跳跳的脑袋。

然后发现那脑袋中途在一条无人的深巷子里换了身装束,再继续蹦蹦跳跳地往宣仁坊方向而去,直到纪府方才停下。

雪竹看着那日给他指路的纪府侍卫大哥一脸惊喜道:“六爷回来了!”

雪竹依旧茫然:???

他看看那侍卫大哥,又看看纪府的门匾,再看看那颗跟了一路的脑袋。

然后雪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脑袋的脸有些熟悉。

“为何熟悉?”后厨大娘一脸八卦。

吴惟安扫了她一眼,她脖子一缩,瘪瘪嘴不说话了。

雪竹一板一眼描述:“和夫人的六哥画像很像。”

后厨大娘眼睛一亮:“那人是纪明焱啊!”

自从纪云汐找上吴惟安后,他便让下属把纪家能查到的事情都查了个七七八八,包括她家中兄长们的画像,也让家里人一并看过,以便日后见着心里有个数。

纪家六郎纪明焱,在上京城也算风云人物。

不过他没他弟弟妹妹那般出名,因为大家不太愿意提他。

纪明焱在大理寺当差,是大理寺寺正。

在他手里的案子,基本都能水落石出,因为他逼供能力极强,据传手段很是残忍。

具体怎么个残忍法,百姓们众说纷纭,不敢肯定到底哪个是真。

但如今看来,怕是用毒。

后厨大娘对那纪明焱很感兴趣,她面上看着四五十的年纪,但那双眼睛却极为清澈,闪着几分兴致勃勃:“雪竹,他真拿出了那几样毒和解药?”

吴惟安淡淡警告:“坏了我的事,你知道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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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府。

来来往往的下人们看见红衣少年时,均是一脸惊喜。

“六爷回来了!”

“六爷好!”

“六爷终于回来了!”

“……”

红衣少年很热情,脸上笑容灿烂。

“咦,你胖了。”

“嘿,变漂亮了。”

“眼下乌青有点重,晚上干嘛去了?”

“出息了啊。”红衣少年见到唐虎,不由分说摸上脑袋就是一顿揉,“听说你现下跟着纪三。”

糖葫芦小厮有些害羞:“是三姑娘赏识,六爷快去吧,侯爷七爷三姑娘都在等您。”

“好。”纪明焱松开他,蹦蹦跳跳朝书房而去。

“明焱来了。”纪明喜听到动静,刚笑着站起来。

红衣男子便冲了进来,将自家大哥抱了个满怀。

纪明喜任由六弟抱着,拍拍弟弟的肩膀:“明焱,你在外边廋了些。”

“外头吃食不行,还是家里好。”纪明焱松开大哥,往旁边一看,刚想冲过去,便见纪云汐径直踩着鞋子上了塌,靠在墙角,阻止了对方的动作。

见到多个月没见的六哥,纪云汐脸上也依旧冷冰冰的,语气甚至藏着深深的警告:“男女授受不亲。”

纪明焱也不恼,顶了一路的灿烂笑容就没停过,还想张开双手往纪云汐那够:“可我是你亲兄长。”

“亲兄长也不行。”纪云汐再往后避了避,冷冷拒绝。

但到底没用。

纪明焱的性格一向如此,想抱的人一定要抱到,想做的事一定会做。

他也踩着鞋子爬上了塌,先虚抱了妹妹一下,然后就把她梳得清清爽爽的发髻往鸟窝的形状揉。

纪云汐就那么坐着,一张脸冷得像是雪山之顶终年不化的寒冰。

她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

你m的。

纪明焱□□完三妹后,便将矛头对准了纪明双。

见对方朝自己冲来,纪明双一脚踢过去:“滚远点!”

“我是你六哥!”纪明焱避都不避,就往弟弟身上冲。

纪明双脚上到底没使劲,自然被扑了个满怀。

他大怒:“纪明焱,你是狗吗,滚远点啊!”

作者有话要说:纪家兄妹: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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