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仙台52
拍卖会上, 妮翁和甚尔到底没有把所有东西都卖出去,不过剩下的也不太多,送了野原家一些, 送了虎杖家一些,剩下的干脆找专业的收旧货的人卖了。倒是五个小孩的玩具摊子, 虽然也没有把所有玩具都卖出去, 但是剩下的玩具他们没有原样带回各家,而是彼此之间以物易物, 换到了没玩过的玩具, 又每人都拿到了一部分钱作零用,皆大欢喜。
对了, 去虎杖家的时候甚尔仔细观察过,确定虎杖家已经没有带有咒力的东西了,让惠可算放心了。
之后夫妻二人就开始一边布置婴儿房,一边为男孩节做准备。
日本的男孩节在每年的五月五日, 一般来说习俗只有摆“五月人偶”、挂鲤鱼旗和菖蒲浴三种,不过禅院家还需要准备丰富的零食,因为今年轮到他们家来招待惠的朋友们了——他们这些关系好的小孩会每年的男孩节和女孩节轮流去不同人家里拜访,去年是风间家,今年轮到禅院家了。
“五月人偶”其实是指武士形态的人偶, 是希望男孩们变得勇武的意思。据说很早以前人们家里摆的就直接是武士的铠甲或者头盔,但后来因为铠甲和头盔这种东西退出了日常生活,变得价格高昂,就演变成了摆放武士的人偶。注1知道这个渊源后,尽管对铠甲和头盔不感兴趣,妮翁还是买了一套大师制作的铠甲,但做工精致且很符合她的审美的“五月人偶”她也没有放过, 并且在今年四月的“断舍离”中成功保住了这些东西,没让它们被甚尔清理出去。
这次为了招待惠的朋友,妮翁又去买了专门用于展示像“五月人偶”这类东西的展台,放在了客厅。
鲤鱼旗是一种空心的用布料或者绸料制作的画有鲤鱼图案的旗子。相传是江户时代传入日本的中国传说“鲤鱼跳龙门”引申来的,在男孩节这天,家里有儿子的家庭会立起高高的杆子,悬挂鲤鱼旗,以引起上天的注意,祈祷上天保护自己的孩子。到后来,鲤鱼旗的含义得到进一步发展,不再只指代男孩,而是按照鲤鱼旗颜色的不同,分别象征了不同的人,比如黑色象征父亲,红色象征母亲,青蓝色象征男孩,橙色、粉色、紫色等“暖色鲤”象征女孩。注2
不过禅院家一般只是为惠挂一条青蓝色的鲤鱼旗,象征父亲和母亲的黑色和红色鲤鱼旗买回来就挂了一次。
“挂鲤鱼旗的第一步,是立一个长长的杆子,就那边那个小土堆看到没有,那里的土比较松,就从那里插进去。”
甚尔懒懒地坐在那,下巴指了指院子里的小土堆,示意儿子去试试看。
“加油哦,小惠!”妮翁举着录影机在一边加油。
“嗯。”惠点点头,举起了长长的杆子,艰难地把它立了起来,就要往土堆里插。
但是第一次插得有点歪了,杆子斜斜的,然后惠又要把它□□重新立。但□□的时候重力就成了强大的阻力,毕竟这个杆子虽然不粗,但却很长。
看儿子半天都提不起来,妮翁用腿去碰了一下甚尔支着的腿,示意他去帮忙。
挂鲤鱼旗的杆子当然是不需要小孩自己立的,完全是甚尔心血来潮,说可以把这个当做一个力量训练——当然妮翁严重怀疑男人是想偷懒——所以才让六岁的惠来立的。
这时候就不能再让甚尔偷懒了,毕竟惠再怎么锻炼过,还是个六岁的孩子。甚尔对他的锻炼又不是特别严苛的,也就是惠资质好才进步神速,但力量这种东西却不是光有资质就可以自己大幅度增长的。
“不用。”
看到甚尔慢悠悠站起来有要过来的意思,惠赶紧拒绝。
不同于妮翁——妮翁是知道了惠的大致实力,却总是觉得不需要逼迫儿子快速成长——惠在经历过京都之旅后是很有对强大实力的渴望的,这来自于对真正战斗起来、展现出了极其强大的体术的父亲的向往,也来自对自己当时无能为力的不满。
从京都回来以后,惠晨练时的注意力都更专注了,更是遇到什么情况都没有再想放弃当日的晨练。
惠双手握着杆子,上下挪动寻找一个最方便他自己用力的位置,然后深吸一口气。
——提——
甚尔眯眼看惠身上的咒力开始向他的手臂、腰、腿等等在发力的部位流动。
他眸色变幻了一会,才出声提醒:“不要那么傻的只用肌肉发力。”
“感受你身上其他的、正在流动的力量,调动它们流向你需要发力的部位。”
“嗯?”妮翁听到甚尔说的话后意识到什么,运用起凝来观察惠的情况。
她看到惠在愣了一下后开始努力平心静气地感受他的力量——也就是他浅蓝色的咒力——然后逐渐调动起它们,速度越来越快,咒力像水一样流向不同的部位,然后惠再次睁眼,伸出手去提那根长长的杆——
——很轻松地就提了起来,轻松程度甚至超乎惠自己的预料?妮翁看见他甚至往后仰了一下,再一次插下去的时候手也格外稳了,这一次很顺利地就笔直地把杆子立了起来。
“……小惠好棒!”妮翁愣了一会,才笑着夸奖儿子干得漂亮,又告诉他家里的鲤鱼旗都放在杂物间的第几个柜子里,让他去拿出来挂上。
除了能看到别人都看不到的诅咒,惠还是第一次真切得感觉到他身上的这种名为“咒力”的力量,也第一次感觉到这种力量的强大,这让他非常兴奋,因此也没注意到父母有些奇怪的神色,就兴冲冲地应了下来,要去拿鲤鱼旗出来。
“别忘了要拿两条哦!给你爸爸也挂一条好了!”妮翁高声提醒已经噔噔噔跑上楼的儿子。
“知道了!”
等妮翁回过头,就看到甚尔无奈地看着她:“我早都不是小孩了。”
“但是也可以挂嘛。”
妮翁把录影机暂停,轻轻靠在甚尔肩膀上,试图安慰他。
妮翁听到过香取家曾经称呼她为“笨蛋美人”,她也自知不是什么聪明人,确实是个脑子转得不够快的笨蛋,能逃出生天并且如今过上不错的生活全靠能力有用以及幸运地遇见了甚尔。但因为用心,她对丈夫儿子的情绪总是很敏锐,再加上已经和甚尔彻底摊牌、知道了“全部的甚尔”,妮翁很容易就猜到甚尔现在为什么眼神复杂。
妮翁听他讲过,极致的反向天与咒缚确实可以极大的提升人的身体机能上限,但上限并不是可以随随便便达到的,即使是如今被称为“天与暴君”的甚尔,也经过了刻苦的训练。甚尔的优势在于在体术的上限上无人能及,成长几乎没有瓶颈,但在他还没有成长到一定程度之前,术师借助咒力的增幅和强化,在体术上的表现是强过甚尔的,更别说术师们生而得之的术式了,哪怕这是在术师们有人教导而甚尔只是自己一个人练习的条件下——这不妨碍甚尔被否定、被鄙视得更厉害。
“我没事,”甚尔转移话题道,“从刚才的表现看起来,惠的天赋不错,尽管还有点粗糙,但是第一次尝试去控制咒力就可以做到这样的精准和速度,应该属于天才之列了。”
“是吗?”妮翁凑上去,紧紧盯着他不会说谎的眼睛。她的动作太大,把刚刚放到三脚架上的录影机扯得都歪了一点。
“嗯。”甚尔扶正录影机,又把人摁到自己腿上,一时间也忘了刚刚的复杂心境,皱眉道:“和你说了多少次,注意点安全!”
“诶呀,我没有那么弱吧?”妮翁从男人腿上翻下来,又坐回原位。
这时惠也找到了鲤鱼旗,抱着叠起来的绸旗子跑下楼来。
“我找到了!”
“好哦,需要妈妈帮你挂么?”妮翁问。
“不用啦。”
惠道。他把手里已经整理好的鲤鱼旗挂到已经立好的杆子上的绳子上,再利用滑轮把旗子升起来。
“小惠你把妈妈的旗子也拿出来了啊。”妮翁先是笑着,然后又有点疑惑地问:“不过为什么有两条青色的鲤鱼旗?小惠你数错了么?”
无聊得双手抱头躺在阳台上的甚尔一下子直起身,只见高高地飘着的赫然是一黑一红两青四条鲤鱼旗!
“惠!”瞬间意会了儿子的目的的甚尔沉着脸道,“把最后那条鲤鱼旗取下来,或者换成红色的!”
惠在胸口比划了一个叉表示拒绝:“不要,说好今年挂鲤鱼旗全部都是我负责的的!”
“嗯?你们在说什么?”妮翁迷茫道。
“换了它!”
“不换!”
“换!”
“不换!”
妮翁看了看挂在天上的四条鲤鱼旗,又看了看各不相让的父子二人,终于恍然大悟,又哭笑不得。
“你们两个,至于嘛?”
“至于!”二人同时回答。
“好吧~那你们争吧,我去看电视了。”妮翁站起来,把录影机和三脚架收起,走进房子前又叮嘱道,“对了,甚尔你不许耍赖直接动手,小惠你也不要气着甚尔哦~”
“啰嗦!”*2
“惠,你换不换?”
“不换!”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注2来自百度百科-日本男孩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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