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东京4
时间拨回到良永洋介找来的次日上午。
不像惠对甚尔去干什么了只是隐隐猜测, 虽然甚尔没有直说,妮翁对丈夫去干什么了心里有数。
因为在惠出生前,他们的保密工作做的还没那么好、探究“占卜师”身份的人都死掉了这条传闻还没在妮翁客户群里流传甚广的时候, 甚尔都是这么干的。
把妮翁先留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自己则去解决追踪来的人。
多年没走这个程序了,妮翁竟然还有点恍惚。
她目光转向坐在客厅里的孔时雨,笑了一笑。
“检测你和甚尔是不是真朋友的机会又来了呢, 孔。”
孔时雨也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你现在怀孕月份这么大, 占卜没关系么?”
妮翁没告诉过别人她怀孕期间念量反而会变大、对念的控制能力也会变好的事——因为没什么意义啊,难道就因为这点优点她就要频繁怀孕么,只有甚尔知道一点——因此此时她也没解释,只是盯着孔时雨点了点头。
孔时雨耸了耸肩, 乖乖找了张纸, 写下了自己的信息,给妮翁进行占卜。
这就是妮翁所说的这是“检测孔时雨和甚尔是不是真心朋友”的含义了。
因为能力的束缚,妮翁是没办法直接为甚尔进行占卜的,但是她可以间接地来——只要孔时雨真心认为甚尔受伤出事对他来说是一件坏事的话, 孔时雨的占卜结果就会提到他的朋友会出的坏事。
在以前的几次类似这样的事件中,甚尔都没有受过重伤,因此孔时雨的占卜诗里从来也没有出现过相关内容,妮翁开玩笑说的“检测机会”从来也没有真正有过效果——当然妮翁本心里也不希望有可以真正验证的机会。
妮翁拿过纸,就拖着有些笨重的身体去了写字台前开始发动能力,孔时雨也很尊重**地别过头不去看——为了不暴露身份她们这次住的不是什么豪华酒店的套房了,只是一家比较普通的宾馆的标间而已,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里间外间。
惠安静地看着这一切,低头不知道想着什么。
占卜结束后妮翁又拖着有些笨重的身体回来了,她把纸张递给孔时雨, 然后仔细地打量起他的表情。
现在是九月的第二周,妮翁心里盘算了一下,如果有事应该是在第二首或者第三首诗里——她相信甚尔不会拖半个月那么久。
妮翁紧紧地盯着孔时雨的表情,果然发现对方脸色稍微波动了一下。
“是暗示甚尔的事的么?”
妮翁紧张到脱口而出。
孔时雨沉默了片刻,开口却是试图转移话题:“……你平时表现得那么……是在骗人?”
妮翁眨了眨眼,没明白孔时雨是什么意思。
孔时雨:“额,我的意思是说……不那么……嗯,聪明……”
妮翁这才无语地抽了抽嘴角:“平时有甚尔动脑筋啊,我当然不用想那么多……”
妮翁虽然是笨吧,她自己也知道,但其实没有到那种份上。就像她说的那样,她信赖甚尔,又知道甚尔比她聪明,所以偷懒地就选择不动自己的脑子了。
如果被甚尔卖了怎么办啊……孔时雨不理解地想,把自己的全部寄托到另一个人的身上,怎么都感觉太冒险了。
孔时雨没结过婚,但是曾经是刑警的他也有过十分信任、可以交托生死的同伴,但即使是同伴,不管是出于不拖累对方还是觉得对方不应该承担自己生死的原因,孔时雨也从来不会把自己全押上去,赌一个不背弃的可能性。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不然早就没有黑市中介孔时雨这号人了。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孔时雨笑着继续转移话题道:“居然是这样,甚尔知道么?想封我的口的话起码一百万哦……”
妮翁却打断了他,“你还没说你的占卜诗有没有涉及到甚尔呢!你刚才眼神跳了一下,开口又是直接扯别的,不肯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甚尔会出事?”
孔时雨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继续笑着像含糊过去,同时把纸张不动声色地收了起来:“怎么可能……”
“两千万日元。”
妮翁知道自己或者惠都没办法从孔时雨那里把东西抢过来,也就不抢,而是直接报价了。
“真的没有……”
“五千万日元。”
“妮翁你别这样……”
“一亿日元。”
“……”
孔时雨又把占卜诗翻了出来,开始挑出他认为是关于甚尔的那几句用其他的话解释给妮翁听——在上辈子,为了提高妮翁能占卜的次数,在父亲的建议下,妮翁曾经给自己下过束缚不能亲眼看自己的占卜诗,即使死了一次,这个束缚如今依然有效。
对不起,禅院。
孔时雨在心里忏悔,不是我不想把你老婆直接带走,实在是她给的太多了。
惠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老妈,感觉对自己爸妈的认识继老爸是个小白脸、老爸老妈都是混黑的两点之后,又受到了新的冲击。
……
甚尔看见那颗子弹就脸色一变。
因为这个时候,他才闻到了一个熟悉的味道。
是妮翁最喜欢的香水味。
原本还准备给五条悟的心脏补上一刀的男人旋身一踢,正在你死我活的两人瞬间分开。
五条悟腹部被洞穿,但这对术师来说不算特别严重的伤口,相比较起来对方被他用不完全的茈伤到程度可能更甚。但是以刚才的形势,对方完全再给他的心脏一击,反倒是他在用出无法完全掌握的茈后短时间内无法继续行动。
偏偏对方却放手远遁了。
五条悟惊疑了一瞬,只能猜测是那颗子弹打破了对方的计划,让对方没有完成补刀。
他正准备跟着残秽追上去看看,腹部就传来了一阵难以忍受的灼热。
“……是毒。”
年轻气盛的特级咒术师瞪圆了蓝眼睛,强撑着走了几步,就跌倒在地。
一阵令人窒息的灼热袭向了五条悟全身。
……
甚尔也没想到这毒发作得这么快,不过他也不知道了。
他当时冲着子弹飞来的方向跑了过去,果然就见着不知道怎样收起了自己的念,特没存在感的躲在那的妮翁。
飞奔过来的男人一把把怀了孕还不安分的女人捞进了自己怀里,用自己把对方全包住了,还注意不要让自己身上残留的墨绿色液体接触到妮翁露出来的皮肤,才在这片废墟里开始绕着弯离开。
这恶心巴拉的液体腐蚀性不强,起码腐蚀不了甚尔完好状态的皮肤,但是对于伤口却是有一定腐蚀作用的——不过对天与暴君来说仍然不至于到扩大伤口的地步,反倒起到了一定的止血作用,而且也一定程度上掩盖了伤势,比如说现在慌里慌张的妮翁,就没注意到。
妮翁现在就是怂怂地缩在人怀里,根本不敢说话。
甚尔的表情太可怕了……呜。
她脑袋都不敢动怕被男人察觉,眼珠子努力朝上看,只看到男人脖子那里绷得紧紧着的线条。
她更怂了,恨不得把自己团成一个球。
肚子里的小家伙动了一下,妮翁精神一振。
奈奈啊,妈妈这次能不能平安过去全看你了啊。
然后她才想起来什么,轻轻地戳了戳男人绷得紧紧地,硬的跟石头一样的胸肌。
“车在宿安路上。”她小小小小声地说。
男人脚步不停,但还是拐了个弯,曲折地向着宿安路前进。
到了车子跟前,甚尔把妮翁往副驾驶一塞,自己则上了驾驶座,油门一下子踩到最大,便扬长而去。
妮翁此时才撤掉了“绝”,改为“练”,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驾驶座上的人的脸色,一边用准备好的毛巾给男人擦去了身上了奇怪液体,还把男人身上的残秽消除了。
又过了好一会,妮翁糯糯地开口:
“甚尔……”
“小惠跟着孔现在在大田町的快捷酒店……”
“甚尔你吃晚饭了没啊,车里还有面包……”
“甚尔……”
“闭嘴。”
侧脸冷硬极了,面无表情的时候像是一块冰的男人终于张嘴,吐出两个字。
妮翁又是一怂,但还是鼓起胆子接着说道:
“你开的太快了……我、我有点难受……”
驾驶座上的男人依然沉默。
车速却慢下来了。
……
妮翁根本就没有离开仙台。
在从孔时雨那里知道了占卜诗里有提到孔时雨的一个朋友会出事后,妮翁又花了五千万换取孔时雨帮忙对甚尔隐瞒她没有离开仙台这件事。
不是不可以直接告诉甚尔有危险,让他直接回来。
但是不管是妮翁还是孔时雨都知道,甚尔只会说自己知道了,然后更改一下自己的袭击计划,但绝不会放弃。
而且……
“只有在关键的路口转向,火车头才会走向和原本截然不同的道路,不然它迟早会走回原路。”
妮翁说。
这是她后来又去找神社的那个对占卜也有一些自己的见解的巫女聊天时,聊天提到的关于命运的理论。
妮翁本身也认可这种理论。
要想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只有在关键的节点搬动轨道,才不会重蹈覆辙。所以她其实早就知道她可以通过间接的方式为甚尔和惠甚至她自己占卜,但是没有什么大事的预兆的时候却选择相信甚尔的实力和安排。
那四首占卜诗毕竟是为孔时雨占卜的,影射甚尔的只有两句,关键词只有两个:巨响、无法逃离。
就是这两句让妮翁拒绝了孔时雨的好意,决定自己上。
“以甚尔的体质,他要是想离开,绝不会无法逃离。”难得动了一次脑子,并且因为是关于丈夫的事而变得格外灵光的粉发女人说,“除非他做不到对术师的‘隐形’了。”
“刚好,我可以帮他恢复‘隐形’。”
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没人猜子弹到底是谁打出去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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