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当街杀人
没过多久,在沉默之中,马车驶入了咸威县城。
城内街道上没有多少行人,除了少部分商铺,大部分房屋都紧紧的关闭着,放眼望去,让人不禁有种荒凉之感。
江继收回目光,心中有些疑惑:“这城里怎么这般冷清?不是说秦国境内还算好的吗?怎么不见多少人?”
“瑜也不知,不如让护卫去打探一番?”
江继点点头。
片刻之后,前去打探消息的护卫回来了。
“回两位公子,城西梁家在城外施粥,同时还招募护卫,因此吸引了很多人前去。”
丰瑜略一思索,开口说道:“这梁家瑜略有耳闻,乃是这咸威望族,在整个秦国都略有名气,祖上曾出过多位将军,两千石以上的大吏也有不少,梁家现在仍有一人,在别的州任郡守。”
“而且这梁家的名声一直很好,在咸威威望极高,平时没少惠及县中,逢大灾之年也会救济县中,因此若是有人任此地县令,都会前往拜访梁家。”
江继微微颔首,放眼整个大宇帝国,如梁家这样的世家大族比比皆是,或许很多没有梁家这样大的影响力,但是也足以左右所在之地的种种事情。
甚至有些跋扈的家族,在地方横行霸道,地方长官根本不敢管,有些敢管的也丢了性命,是真正的地头蛇。
地方长吏想要治理地方,要么取得这些盘踞各地的世家大族支持,要么以强硬手段折服世家大族,又或者本身实力背景过硬。
不具备这些条件的,只能选择畏缩避让,等到任期到了之后离开,又或者被世家大族针对,憋屈愤懑却无可奈何,最终灰溜溜走人,也有可能丢了性命。
大部分世家都是爱惜羽毛的,他们已经过了血腥积累的阶段,反倒是那些新近崛起的豪族,又或者以商贾起家之辈,容易出现横行乡县的情况。
“公子,我们要去看看吗?”
江继摇摇头,以他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去凑热闹,容易节外生枝,还是去寻此行的目标为好。
“不必了,直接去寻那风堂吧。”
“诺。”
马车再度动了起来,或许是因为渐渐深入咸威县城的缘故,人渐渐多了起来。
“这才有几分气象!”
江继看着马车外的景象,不由得感慨道。
“是……”
“杀人了!”
丰瑜的话被一声尖叫所打断,然后是一大片嘈杂混乱的声音。
丰瑜一把掀开帘子,将半个身子探了出去,同时询问护卫:“发生什么事情了?”
“前方发生了命案,凶手没有人敢阻拦,已经离开了。”
“我本以为丰君的话有些夸大,却没想到实际上有过之而无不及,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敢在这城内杀人之后,从容的扬长而去。”
江继下了马车,准备到前面去看看。
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那这种事情他自然懒得去管,但他现在乃是秦王,名义上的秦国之主,而现在就在他的面前,有人无视法律,当街杀人,他自然不能当做没看到。
正所谓屁股决定脑袋,所处的位置不同,行事自然也就不同。
在护卫们开路的情况下,江继很快就穿过凑热闹的人群,来到了死者的面前。
其他人看着江继等人的阵仗,自觉的让开了路。
江继抬眼望去,发现死者膀大腰圆,一看就孔武有力,此时胸口处有一个大口子,不断的往外淌血,在地上形成了一个血泊。
而且死者前面乃是一个猪肉摊,再看看他的穿着打扮,不难看出这人是个屠夫。
“这刘屠夫惹谁不好,偏偏要惹那赵朔,那不是找死吗?”
“狗眼看人低呗,那赵朔老娘来买肉,他因为之前赌戏输了钱,就欺辱人家,现在人家儿子来替母出头,死了也是活该。”
“那也罪不至死吧?教训一番就好了,这刘屠夫家中还有年迈的父母要奉养。”
“说起这个,刘屠夫新娶的妻子听说很俊俏,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一亲芳泽。”
“刚嫁来没几月就守寡了,肯定会改嫁,不知道这么俊俏的小娘子会便宜谁。”
“……”
江继将周围的议论尽数收入耳中,很快就明了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总体来说,周围人觉得刘屠夫死的冤枉的不多,毕竟大宇帝国崇尚孝义,赵朔的举动有些过了,但是大多数人都能理解。
母亲被欺辱,若是不报仇,枉为人子,这是大宇帝国主流的价值观,不过赵朔此举无疑是触犯了法律,就算他现在逃走了,再知道他的身份的情况下,肯定会通缉他。
没过多久,闻讯赶来的门下贼曹和狱吏开始勘验尸体,并且开始收集相关的情报。
贼曹和狱吏都是县中比较重要的司法属吏,各有职责。
贼曹秩百石,主盗贼事,也就是负责盗贼方面的相关事宜。
狱吏则是掌管讼案、刑狱。
此时贼曹负责验案,也就是调查、取证这些。
而一般这个时候狱吏是不会来的,这说明他们收到消息之时,便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致原委,需要狱吏前去封查罪人家的家产。
“我们走吧。”
既然有人管这件事,江继也不用插手,自然也就不用继续逗留。
“公子请留步。”
江继回过头,见到喊住他们的赫然是那个贼曹。
“贼曹唤我何事?”
贼曹是一个中年男子,身穿黑色官服,身姿挺拔,方脸,眼睛不大,颌下蓄着短须。
“公子气质不凡,左右护卫皆是雄壮之士,想必身份尊贵,不知缘何在此驻足?”
“见人群聚集,图个热闹而已,莫非贼曹是怀疑我与这命案有关?”
“闲岂敢,公子说笑了。”
风闲见江继身边的丰瑜露出不耐之色,也没继续闲扯,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闲想要请公子帮个忙。”
“你我素不相识,请我帮忙?莫不是你想请我帮你捉拿犯人?”
“公子所言,虽不中,亦不远矣。”
风闲硬着头皮说道:“犯人行凶之后逃走,按律将封存其家产,但这赵朔乃是县中轻侠之首,闲怕其负隅顽抗,手下人手不足,是以求助于公子。”
“公子尽管放心,到时候闲定会将事情告知县令,县令定会有褒奖。”
江继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县令褒奖他?
“贼曹完全可以说明情况,让县尉派县卒帮忙,如何会求助于我这外人?”
“公子有所不知,现在贼寇四起,需要县卒守卫城中各处,再加上梁家现在正在施粥,需要县卒维持秩序,以及防备破坏,是以本县人手不足。”
“而且此时距离案发不久,若不趁早封存犯人家产,说不定到时候他就携家产逃亡了,是以闲斗胆求助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