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司星带着满脑子?的“叔叔喝了我这杯残酒吧”意识模糊地回了民?宿。

汾酒酿造是采用的清蒸发酵法,清蒸一次,发酵两次,最后蒸馏两次。

司星把买来的米全都倒进申明亭接来的水里清洗干净。

谢洵好奇:“这是什么米?”

他?之前吃的那些米都是小颗的和细长的米,珍珠米之类的,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圆头圆脑的米粒。

司星捻起米:“你?看,这种?透亮的白色圆米,尖尖上都会有一点红色,其实就是高粱米。”

司星以前也没怎么吃过高粱米,但是他看过电影《红高粱》,印象里九儿就是嫁给了开烧酒作坊的李大头,后面李大头死了,九儿带着伙计撑起了作坊,而这个作坊就是用红高粱酿的酒。

司星看完电影以后就去买了一瓶高粱酒,结果?被辣得咳了好久,那瓶高粱酒也就被搁置了。

这会儿他也是一时兴起,才?想着酿汾酒。

新鲜的高粱米淘洗干净以后要碾碎,其中,粉碎程度要控制好,司星之前看过一篇关于汾酒的报道,说高粱的粉碎度随着生?产工艺而变化,原料粉碎越细,越有利于蒸煮糊化,有利于和微生物以及酶的接触,但是如果?粉碎的太细了,酶里含有的淀粉浓度太高,升温太快,不利于酒的发酵。

碾碎了的的高粱米要加热水搅拌。

谢洵看着司星在四堆高粱米面前动来动去,有点心疼他,接过了他?手里的水壶:“我来吧。”

司星被他拿了水壶,就指挥他撒水,自己拿了个小铲子翻动着米堆,慢慢铲成两堆,又合作一堆。

杜威和高助理到的时候整个人都惊了。

这是他们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谢总吗?

平常谢洵都在公司忙着转悠,吃饭都是直接让助理订的餐或者啃营养液,阳台上种?的花都是生活助理去打理的,什么时候自己动过手?

然而谢洵洒水的姿势太过娴熟。

司星夸赞的话语也很真情实感:“对,水控制得很好,第一次就这么熟练,很厉害。”

助理们:草,你?们开心就好。

他?们俩是来给司星送锅的。

本来是在公司加班,结

果?谢洵让他们找那种蒸米的活甑桶。

最开始他?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结果?司星画了个示意图给他?们,助理才?知道原来是蒸酒用的,底部是底锅,上面用来放高粱米。

一边蒸高粱米还要一边加冷水。

助理们啧啧称奇。

谢氏酒业的那些酒基本都是正常蒸的,很少有用到这种?工具的,要是司星不说,他?们也没法找到合适的甑桶。

司星和谢洵把高粱米扔进了甑桶里。

蒸米的香味弥漫开来。

司星嗅了嗅鼻尖的香味,感觉肚子?有点饿了:“好想吃糍饭团哦。”

谢洵发现司星嘴里总冒点他不知道的美食出来,就比如这个糍饭团又是什么?

司星一共蒸了两甑桶,一甑是高粱米,还有一甑是糯米,糯米的是个小甑桶,有点类似电饭锅的容量。

司星戴了手套从里头捏了一点糯米出来:“糯米饭团就叫糍饭团。苏省那边吃的比较多一点,一般是早饭,里面塞上油条、榨菜还有芝麻粉,然后捏成一个团,就叫糍饭团。”

高粱米要蒸一个半小时左右,司星调好了自动加水以后就没管了,带着那一小甑桶糯米饭去了借用的厨房。

苏省除了糍饭团以外还有糍饭糕,糍饭糕就是将糯米平整成长条形,然后用油煎炸,直到变表面变沉金黄,沥干油以后就能吃了。

刚出锅的糍饭糕是软的,但是表皮还是带一点脆,一口咬下去,糯米像是要黏在牙上能拉出丝儿来,米饭特有的香味被油刺激出来,在舌尖上蔓延。

而放了一段时间逐渐冷却的糍饭糕就是另外一种?口感了。

表皮已经变得脆脆的,一咬就是嘎嘣脆的口感,表面凝固的米饭脆脆的,一咬就能掉下米粒来,特别香。

配着豆浆或者小馄饨吃的时候特别好。

半个小时以后,两个助理捧着碗小馄饨吸溜吸溜吃得贼香。

连被叫过来加班都没有怨言了。

司老师,永远滴神!

蒸好的高粱米是糊成一团的,要搬出来放到冷却,用筷子?不停地扎洞,直到半温以后和同样碾碎了的酒曲拌匀,再放到挖好的地缸里进行第二次发酵。

到这一步就是完成了一蒸一酵。

司星这边没有

地窖,但是谢家在这边有分厂,挖个地窖埋个地缸也不费事。

他?们俩约定好了过一个月来挖酒。

就这么一点工作,他?们耽误了好几天,再忙完的时候司星才?发现杏花都开了。

这一代漫山遍野都种了杏花,这家民宿开在这里的原因也是因为后山这些杏花,一到春天就开得格外灿烂。

可惜司星的汾酒没有酿造出来,不然这个场景很适合边看景边在漫天的杏花里喝到酩酊大醉。

不过没有汾酒,倒是有谢家酒厂送的淡酒。

还是之前他?和谢洵去挖缸埋酒,他?们分厂的领导人送的。

司星和谢洵整了一壶,一人一个杯子,就坐在最中间的杏花树下。

周围都是开满了花的杏树,粉白色的花朵攒在枝头,风一吹能落下来好大一场。

谢洵说:“忙了好几年来了,难得才?有这样闲暇的时光。”

他?是谢氏板上钉钉的继承人,没有叔伯兄弟分担压力,谢氏的摊子?铺得越大,他?的压力以及需要承担的责任就越大。

千万谢氏的打工人的家庭都系在他的身上,他?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过了。

每天有开不完的会议、做不完的决策,一部分助理能帮他?助理,还有一部分是避无可避的,而且他?爹最近年纪大了,已经在想着把公司彻底转到他的名下,这两年他?的休息时间越来越少了。

遇到司星就是个意外。

不论他每天为多少繁杂琐事感到焦躁和烦恼,一扭头看到司星的时候,都会被他身上宁静平和的气质所抚慰,就好像现在。

他?知道还有很多的工作在等着他?,如果?换做以前,他?可能会不自觉地在脑袋里回想那些工作。

但是现在,他?却可以看着司星发呆,把大脑都放空,只能思考着,跟他?在一起好开心,特别特别开心。

别的情绪都不需要有,只要和他?在一起,他?能由内而外地感觉到快乐和轻松。

浑身的疲倦和对工作的烦恼都消失了。

只有开心和快乐。

他?正这么想着。

就看见司星笑着回过了头,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好开心。”

谢洵也跟着笑了,附和着:“对,好开心。”

他?问:

“你?要是喜欢杏花,不如把我买的那个放书的小院子里也种?上杏花?”

司星摇头:“不用,布局该起来太麻烦了,还是保持现状比较好。”

他?端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砸砸嘴:“虽然味道淡了一点,还是挺好喝的。”

没有白酒那么烈,是很醇厚的口感,绵长清甜。

谢洵看了看那壶酒,虽然喝着味道挺淡,但是度数已经是谢氏酒业里度数最高的酒了。

他?伸手去拿司星手里的杯子:“你?别喝太多,这酒喝多了会醉。”

司星避让开了:“就这么低的度数,我不可能会醉!!!”

上辈子?他?可是能自己喝二两白酒的人,怎么可能会醉!

两个人静静地看花,司星一杯接一杯地喝。

等到一壶酒都空了,他?才?一脸懵逼:“咦,没了!”

而且,头怎么晕乎乎的。

他?早就忘记了这根本不是他原来能喝二两白酒的身体,这个身体基本滴酒不沾,一杯就倒,更何况他自己喝掉了一大壶。

眼前的杏花里逐渐有了重影,司星两眼发昏,伸手想去接落下的花瓣却接了个空,于是呆呆地看着。

谢洵看着他?的脸颊泛上粉白的红晕,一双眼睛直直的,轻声问:“你?在想什么?”

司星发音已经含糊不清:“啊,杏花酥、杏仁饼……还有杏花酒!”

谢洵哭笑不得,感情他?的小脑瓜子?里都装了吃的呀?!

他?又扭头确认了一下,落英缤纷、粉色铺了满地。

安静的杏花林里只剩下了司星念叨着各种?杏花美食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嘭”的一声,司星的脑袋磕在了桌上,不重,却有清脆的声音。

谢洵连忙探头去看他?磕疼了没有。

结果?司星死死抵在桌子?上不肯抬头,怎么哄都无济于事。

谢洵伸手想摸摸他的头,半路又缩回来了。

准备说话的时候,司星又把头抬起来了。

他?看起来很是紧张,不停地转悠着那个小酒杯,拇指摩挲着杯沿,眼睛水润发光。

谢洵问:“怎么感觉你?要疼哭了?”

司星摇了摇头:“没有。”

玩完了酒杯,他?又去玩酒壶,把壶盖提起来又放下去,发出丁零当啷的声音。

半晌,他?终于鼓起了勇气,抬头看向谢洵:“那个……你那天说,想离我近一点,是什么意思?”

他?想问很久了,只是一直不太好意思,反复咀嚼了好几天,总觉得谢洵在向自己告白,却又没那么正式,弄得他?七上八下的。

现在,多喝了一点酒,他?感觉自己胆子?都变大了。

他?眨眨眼,把壶盖放下去,这回对准了,严丝合缝,直击中心。

“你?是不是,喜欢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