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领证结婚

韩有福毫不意外他老娘会这般生气,但他还是要说,“立夏考上大学,小寒结婚,双喜临门都不能大办?”

“不能!”韩高氏怒吼,“剩的钱还给我。”

韩有福:“没有。”

韩高氏抬腿下炕,往四周看看,没找到她的大蒲扇,发现炕头上放一个粗瓷大碗,拿起来就朝韩有福砸。

小寒吓得慌忙挡住,“奶奶,爹说笑呢。”

“滚开!”韩高氏抬手推开小寒,杀气腾腾,“我非得打死他个败家玩意。”

韩有福内心毫无波澜,“不请全村人也行,把咱家亲戚都叫来,还有村长一家和没回去的知青,热热闹闹把立夏和小寒的事办了。”

“我看可行。”刘素芬连忙说。

韩高氏停下来。

刘素芬趁机夺走韩高氏手里的碗。

韩老头眉头一皱,磕掉烟斗里的灰,瞥一眼地上的鱼,试探着说,“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小寒不解,随后反应过来就看韩有福。韩有福完全没有小心思被戳穿的窘迫,“爹想多了。我真想请全村人吃饭。咱家虽然没多少米和面,把猪杀了——”

“啥玩意?你还想杀猪?”韩高氏瞪大眼,抡起胳膊就要朝韩有福脸上抽。

小寒慌忙攥住她的胳膊,“奶奶,听我爹说完。”

“我不听也知道他个混蛋玩意想说啥。”韩高氏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韩有福,“你敢杀我的猪,老娘宰了你。”

韩有福颇为无奈地冲他老娘翻个白眼,从兜里掏出一把票,“我跟立夏说他和小寒结婚的时候,咱们搁知青点办,立夏就把他大哥给他的粮票给我了。”

韩高氏怒气顿消,双眼隐隐冒光,“啥时候的事?”

“这你就别管了。”韩有福道,“立夏刚来咱们村啥都不懂,现在会种田会养牛,都是村里人手把手教的。立夏想谢谢大家伙儿,我才决定请全村人。”瞥一眼他爹,你老真想多了。

韩老头颇为不自在,拿起烟袋继续抽烟。

韩有福又看他一眼,才转向韩高氏,“既然娘不同意,那就不请,但是咱们那些亲戚,请谁不请谁全由我定。”

“你那些票买的粮食都不够你老丈人一家吃的。”韩高氏毫不客气地说。

刘素芬的脸刷一下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寒皱眉,“奶奶!”

“你奶奶说得对。”韩有福道,“我算过,你姨你舅他们全都过来,至少得开三桌。”

韩高氏:“听见了没?小寒。”

“这么多人?”前世只有一个哥哥,一个舅舅和一个姑姑的小寒忍不住问。

刘素芬更加不好意思,“你爹连孩子都算上了。”

“难不成娘以为我说的是大人?”小寒问。

韩高氏:“对,你娘就是这样想的。”

韩有福无奈地说:“娘,我还没说完呢。我姐和我姑他们得三桌,咱们族里的人也有三桌,村长一家和知青得两桌。这样一来就有十一桌。我再把咱们村年龄大的,辈分高的喊过来,凑够十二桌。爹,你觉得呢?”

韩老头觉得很不好,完全没必要,“你那点粮票和这些鱼都不够垫肚子的。”

“还有我打的兔子和野鸡呢。”韩有福说着,看着韩高氏,“再把咱家的猪杀了。”

韩高氏:“我看你敢!”

“你孙女婿现在都是大学生了,你做事能大气点不?”韩有福道,“让立夏高高兴兴的,把小寒风风光光嫁过去,以后还能少你的猪肉啊。”

韩高氏下意识看小寒,讷讷道,“小寒,奶奶不是不舍得,奶奶是打算把猪卖了,给你扯几件衣裳。”

“娘,你就别瞎胡扯了,你都没布票,拿啥扯布做衣裳?”韩有福道,“小寒也不缺衣裳,立夏给她买两套,加上素芬给她做的,够她穿的。”

小寒忍着笑说:“奶奶,夏同志说等到了首都再给我买几件衣裳,还说首都的衣裳比咱们这边的好看。”

“听见了吧,娘。”韩有福道,“爹,别抽烟了,猪杀了和咱家腌的酸菜,还有冻豆腐一块炖四大锅,再和萝卜一起炖两大锅,一人一个杂面馒头,成吗?”

韩高氏:“不成。”

“我姐他们又不可能白吃你的。”韩有福瞪着眼睛道,“小寒成亲,她姥爷没钱也会给小寒——”

韩高氏打断他的话,“一毛?”

“你大孙女就值一毛钱?”韩有福问。

韩高氏噎住了。

韩有福白她一眼,继续说,“爹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

“这些鱼多少钱?”韩老头问。

韩有福:“十九块钱。一毛钱一斤,人家见我买的多,少收我一块钱,还给几条小鱼。”

“再去买五十斤。”韩老头道,“把猪杀了,你打的兔子和野鸡就别做了。”

韩高氏连忙说:“老头子,说啥呢?”

“那些东西留着你年后走亲戚。”韩老头没理韩高氏,“一家拎一个,你娘就不给你钱买东西了,把剩下的钱还给你娘。”

韩有福没想过他爹会妥协,有些意外,给韩高氏七十六块钱,就问,“那明天再去买?”

韩老头“嗯”一声,就说,“立夏给你的粮票给我。”

“给你?”韩有福道,“我得去县里买粮食。”

韩老头:“不是说用杂面馒头?我拿去给你换杂粮。”

“行,给你。”韩有福明知道他爹胡扯,还是把粮票递过去,端是怕他爹反悔。他爹不准他杀猪,他娘又拦着,他也不能为了杀猪跟爹娘动手,“素芬,去把板车推出来,咱们去打水,把鱼收拾了。”

刘素芬下意识看韩高氏。

韩高氏冷哼一声,“老头子,给我看看有多少粮票。”

刘素芬无声地笑笑,就跑出去推车子。

韩有福拎着鱼出去,冲小寒使个眼色。小寒见状,到外面就问,“啥事?”

“把我刚才说的话告诉立夏。”韩有福道。

小寒疑惑不解,告诉立夏啥?一见韩有福往后看,心中忽然一动,“立夏没说要请村里人,是爹瞎编的?那爹说请全村人也是故意吓唬奶奶?”

“小寒,爹觉得你明年一定能考上大学。”夏有福道。

小寒笑了,“我去了啊。”

录取通知书下来之后,小韩村的知青就陆续返乡了,包括考上首都一所大专院校的杨忠军。杨忠军倒是想等等立夏,可他离家已有十年之久,思念让他寝食难安,立夏就让他先回去了。

现如今留在小韩村的,除了立夏便是几个没考上,以及在村里安家的知青。小寒到立夏的住处,就看到立夏正在和几个落榜的知青讲题,专注的连她进去都不知道。

小寒搬个小马扎,坐在火盆旁边大概有十来分钟,几人还没发现她,小寒服了,咳嗽一声,立夏转过头,愣住了。

小寒想笑,“不认识我了?”

“真是你?”立夏又惊又喜。

小寒反问:“不然是谁?”

“小寒找立夏有事吧?”其中一个中年男知青拿起课本,“我们出去转转。”

小寒:“不用,不用。你们做题,夏同志,你出来一下。”说着,站起来。

“你俩都快结婚了,咋还同志同志的叫啊。”中年知青笑着说。

立夏紧接着说,“他说得对,别叫我同志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俩不熟呢。”

“那叫你啥?”小寒明知故问。

立夏:“叫我名字啊。”

“夏立夏?”小寒道。

立夏连连摇头:“别这样喊,怪生分的,去掉姓。”

“我看咱们还是出去吧。”中年知青再次开口,这次不等立夏和小寒俩人说话,他就拿着书往外走。

立夏张开嘴,还没发出声,几个知青就消失了。

人家善解人意,小寒也不好意思磨叽,毕竟外面天寒地冻,长时间在外面站着,双腿能冻得没知觉。把韩有福和韩高氏说的话大概说一遍,小寒就说,“我走了啊。”

“这就走?”立夏忙问,“家里还有活等着你?”

小寒:“该做饭了。我来的时候鸡都叫了。”

“那我送送你。”立夏唯恐小寒拒绝,“外面路滑。”

三天前下过一场大雪,但雪刚停村里人就把雪铲到路两旁,路面很干净,小寒忍了又忍才没戳穿他,“好。你晌午在我家吃饭不?”

“我这些天三天两头去你家吃饭,你奶奶没说啥?”立夏问。

小寒胡诌道:“她是不大高兴。可现在不一样了,你考上大学,在我奶眼里就是状元郎,她巴不得你天天去我家吃饭。”

“真的?”立夏忙问。

小寒:“千真万确。待会儿你到我家,仔细看我奶的表情,见到你肯定像见到亲孙子一样。”

“我不信。”立夏道,“你奶奶眼里只有钱,我又不是大团结。”

小寒:“你以后工作了能赚钱啊。每年我回来,你不得给她买东西啊。”

“你说得对。”立夏点头,“那咱们以后不给她买东西。”

小寒楞了一下,随即笑出声:“那她会把你关在门外,有可能连我爹娘一块赶出去。”

“不会吧?”立夏不信,“你爹是她亲儿子。”

小寒笑看着立夏:“要不咱俩打个赌?”

立夏张张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要不以后咱们来你家,把咱们买的东西放山上,等天黑了再去拿了放你爹娘房里?”

“……你真聪明!”小寒简直不知该如何吐槽,“可是山上有野兔、野鸡,它们会把东西弄坏的。”

立夏摸摸后脑勺,“对哦,我都没想到。那可咋整?”

小寒想笑,“我爷爷和奶奶六十多了,说一句很现实的话,他们没几年好活了。”生活差,医疗水平落后,以至于这时的人寿命很短,“买些东西让他们高兴高兴,也省得唠叨我爹娘。”最后这句是真心话,若不是为爹娘和妹妹弟弟着想,小寒会在立夏收到通知书的那一刻就跟他回城。

立夏听小寒这样讲,忍不住叹气,“你这么善良不行的,小寒。”

“我善良?”小寒指着自己,眼中尽是诧异。

立夏:“对啊。你奶奶差点害死你啊。你这个样子,以后工作了,会受欺负的。”

“你爸是市长啊。”小寒道,“首都应该没人敢欺负市长的儿媳妇吧。”

立夏:“首都不是我爸一人说了算,比我爸厉害的人多了去了。”

“那,那你教我?”小寒望着立夏说。

立夏重重点头,“其实我很早就想教你,怕你不高兴,一直没敢说。”

小寒想笑,抿抿嘴使劲忍住,“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会生气的。”说着,发现到家了,“我们进去吧。”

“立夏来了?”正在粪池边杀鱼的韩有福听到声音抬起头,“晌午在这儿吃,我买了不少鱼,咱们烧一个。”

小寒:“奶奶让吃吗?”

“一毛钱一斤,又不是啥稀罕东西,别管她。”韩有福挑一个六七斤重的鱼递给小寒,“全做了。”

立夏伸手接,“我拿着吧。”

夏有福的手停顿一下,看一眼立夏,颇为满意,“我喊小艾回来烧火。”

“我烧,别叫她了。”立夏道。

东北这边农历十一月中旬放寒假,上个月月底小艾和小虎就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做完了。这几天姐弟俩吃过饭就跑出去玩,不到饭点不回来。韩有福想着小艾和小虎平时挺懂事,也就没管他们。现在听立夏这样讲,韩有福又坐回去,“小寒,看看还有没有馍,没馍就做些玉米面饼子。”

“知道了,爹。”小寒和立夏回到厨房,就小声问,“鱼汤煮面条特好吃,你想不想吃?”

立夏第一反应是往外看。小寒笑道,“我爹只管吃,不管我做啥。”

“鱼里面煮面,会不会被刺卡住?”立夏担心这一点。

小寒:“这条鱼大,在大锅里煮鱼,回头把汤舀小锅里面,在小锅里下豆面条,好不好?”

“那你做吧。”立夏走到锅前面坐下,“我现在烧大锅?”

小寒:“烧吧。”

大锅里面炖鱼的时候,小寒和面。韩高氏从厨房门口经过,见面有些黄,认为是杂面就回堂屋了。等她走远,小寒就说,“我奶奶没唠叨咱们吧?”

“没有。”立夏道,“还以为你奶奶会问你做啥吃的呢。”

小寒笑道:“以后都不会问了。”

“因为我值钱。”立夏接道。

小寒险些笑喷,咬咬下唇“嗯”一声,就开始擀面。面条切好,厨房里也变成仙境。小寒提醒立夏,大锅不用烧了,改烧小锅,随后就把面条丢进去,让立夏看着点锅,她去喊小艾和小虎回来吃饭。

小艾得知吃鱼肉,苦着脸道,“爹咋不买点猪肉啊。”

“鱼肉不好吃?”小寒问。

小艾:“清汤寡水,吃了不解馋还刮油。”

“姐今天做的好吃。”小寒道,“咱家过几天杀猪能得很多猪油,我今天做鱼的时候放了半勺猪油,爹在门外杀鱼都闻到香味了。”

小艾忙问:“真的?”

“当然。”小寒道。

小虎摇头,“我不信。”

小寒刚到这边的时候小韩村闹干旱,河里没水,自然也没鱼。后来忙着收稻子,稻谷入仓天就冷了,韩有福就没下河抓鱼,以至于今天是小寒第一次吃鱼,也是第一次做,“骗你俩有啥好处?”

“没有。”小艾抱着小寒的胳膊,望着她说,“姐,你都满十八了,可以领证了,你和姐夫啥时候去领证?”

小寒原本打算早点去,她认为领证得先照相,经过这辈子的爹娘科普,小寒才知道此时的结婚证就是一张类似奖状的纸,纸上面填写俩人的名字和年龄就行了。

这么简单啥时候去都行,小寒道,“腊月十六再去。”

“这么晚?”小艾诧异道。

小寒:“你想我早点嫁出去?”

“不是的,大姐,她想看看你的结婚证是啥样的。”小虎道。

小艾抬腿就要踢他。小虎拔腿往屋里跑,小艾跟上去,到门口被韩有福抓住,“多大了,还这么皮?洗手吃饭。”

“姐夫,洗手吃饭啦。”小艾挣开韩有福就冲屋里喊。

刘素芬跟进来,“你以为你姐夫在这儿,你爹就不揍你了?”

“我才没有呢。”小艾嘀咕一句,就去拿暖瓶。等她洗好,面和鱼也端上桌了。韩高氏见面条和鱼上面飘着油花,眉头一皱就想数落小寒。

韩有福咳嗽一声,“娘,快尝尝,这个面是用煮汤煮的。”没容她开口,又问,“小寒,这个鱼汤你咋煮的?”

“我放一头蒜瓣进去,鱼汤就变白了。”小寒道,“爹,好喝吧?”

韩有福点点头,注意到立夏吃着鱼肉都不耽误他盯着小寒看,忍不住说,“立夏,你以后有口服了。”

“对,小寒很厉害,啥都会做。”立夏道。

韩有福顺嘴接道:“那你也不能啥都让小寒做。”

“不会的。”立夏道,“叔放心,我不会让小寒累着的。”

小艾:“姐夫,说的好听是没用的。”

“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立夏道。

小艾:“大姐,听见了吧?以后要是姐夫说一套做一套,你就别在他家过了。”

“小艾说得对。”韩高氏跟着说,“立夏,你家日子好,我们家日子也不差。”

早先韩有福跟立夏讲过韩高氏的态度,当时立夏不太信,因为他很清楚韩高氏不疼小寒,现在听她这样一说,饭后就问小寒,“你奶奶又在打啥坏主意?”

“为啥这样问?”小寒把碗筷放锅里,示意立夏烧水,她刷锅刷。

立夏一边点火一边道出心中疑惑。小寒听他讲完,笑着说,“我和你结婚,你给我奶奶买个自行车,你对我不好,咱俩离婚,我再嫁一次,别人哪怕不买车,我奶奶也能落一笔彩礼。她啊,巴不得你把我赶回来呢。”

“她咋能这样?”立夏震惊道。

小寒继续胡诌,“不然你以为她真帮我出头?我姑和我姑父打架她都不管,才不会管我呢。”

“这个老太婆!”立夏朝外面瞪一眼,就对小寒说,“你回头跟你奶奶说,让她死了这条心。”

小寒:“不讲。我爹说人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你,你不信我?”立夏急了眼。

小寒:“我信啊。可我听人家说城里的女人识文断字,很漂亮,还很温柔,万一你以后被漂亮的女的迷得晕头转向咋办。”

“不会的。”立夏道,“我以前就是城里人。”

小寒:“那我也不说。再说了,你干啥非要我说?你一直对我好,我肯定不会放着城里的日子不过,回乡嫁庄稼汉。”

立夏仔细一想,“你说得对。”可韩高氏的打算却像一根刺横在立夏心里,睡到半夜惊醒,立夏就把和他同铺的知青喊起来,让他帮忙出个主意。

对方也知道韩高氏厉害,相信她能说出让小寒离婚的话,就对立夏说,“你明天就带小寒去领证,回头把小寒带到城里,能不回来就别让她回来。”

“小寒要是想她爹娘咋办?”立夏问。

“让他们去城里啊。”

立夏眼中一亮,“对啊,我咋没想到呢。”

“你现在满脑子全是小寒,能想到啥。”

立夏咧嘴笑笑,也不生气,躺下就进入梦乡。

翌日清晨,小寒正在喂猪,立夏到了。进门先往四周看看,不见韩有福和刘素芬,立夏才说,“小寒,今天天气好,咱们去领证吧。”

“现在?”小寒忙问。

立夏:“对,早去早回。”

“可是现在去也晚了啊。”小寒道。

立夏看看太阳,“不晚。”

“我爹昨天去买鱼的时候说路上没人铲雪,被人来回踩的没法骑车,我们去县里得走着去。”小寒道,“二十里路得走俩小时吧?现在是八点还是九点?”

冬天亮的晚,太阳都升起来了,至少有八点半,立夏皱眉道,“那明天去?”

“明天是单日。”小寒道。

立夏忍不住抓抓脑袋,“后天是十四。”

“十四是周日。”小寒道。

立夏皱眉,“只能等十六了?”

“看来是这样。”小寒憋着笑说。

立夏叹了一口气,见桶里还有半桶猪食,拎起来倒盆里,嘀咕道,“后天咋就是星期天了啊。”

“昨天回去的时候你都没说,咋睡一觉就想到今天去领证?”小寒好奇地问。

立夏往四周看了看,见调皮捣蛋的小姨子不在,“咱们一天不领证,我心里就一天不踏实。”

“我还能跑?”小寒好笑道。

立夏:“我信你不会的,可不信你奶奶啊。”

“我奶奶来了。”小寒想说什么,一看到韩高氏出来,连忙拎着空桶对立夏说,“去我屋里,外面冷。”

韩高氏听见了,道,“对对,立夏赶紧进屋,别在外面冻生病了。这个冬天啊,生病的人可多了。”

“知道了。”立夏到屋里才撇撇嘴,“你奶奶真把我当成大团结了。”

小寒屋里也烧着炕,脱掉鞋坐炕上就说,“那还有假啊。你也上来吧。”

“上炕?”立夏看看自己又看看小寒,试探着问,“你爹娘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小寒故意装作没听明白,“生啥气?咱俩都快结婚了。”

“那我就上来了。”立夏爬上去,还是怕韩有福生气,因为以前给小寒补课的时候,韩有福经常坐在旁边盯着他,“你爹要是问起来——”

小寒:“就说是我把你拉上来的。”

立夏笑了,正想说话,感觉得屁股下面硌人,挪挪屁股,是他的高中语文课本,“你早上还看书呢?”

“是呀。晚上睡得早,早上天不亮就行了。”小寒道,“闲着没事就躺在被窝里背书。”

立夏很高兴她这么用功,想一下,“要不明年你试试考大学?”

“大学?”小寒眨一下眼,“我能考上吗?”

立夏:“试试又没关系。你才十八,后年也才二十。”

“那我听你的。”小寒别有深意地看他一眼,就拿出高中数学书,让立夏教她做题。

韩有福回到家,透过门缝见俩人在看书,非但没生气,还怕打扰他们,蹑手蹑脚把刚买的鱼拎到厨房里,打算下午再收拾。

鱼收拾好,韩有福让小艾去拿张纸,他念名字,小艾写,算算有多少客人。等韩有福算好,天也黑透了,立夏和小寒也从屋里出来,立夏顺势留在韩家吃饭。

韩高氏得知小寒和立夏在屋里看一天书,晚上刘素芬做豆面面条时,还让她打几个鸡蛋,名曰给几个孩子补补脑。

韩有福强硬起来了,女婿也有本事,又见小寒阳奉阴违几次,刘素芬的胆子也大了,打八个鸡蛋,每人一个。

吃饭的时候韩高氏问她咋做这么多,刘素芬就说,“爹和娘年龄大了,我觉得你们也得好好补补。”

韩高氏往刘素芬碗里看一眼,只看到鸡蛋花,“你没有?”

“我年轻,不用吃。”刘素芬道

韩高氏看一眼她儿子,见韩有福没吭声也没再说什么。

刘素芬盛面的时候,立夏在旁边等着端碗,很清楚他未来岳父岳母的鸡蛋分别在小艾和小虎碗里,就忍不住问小寒,“你们家吃个饭也这么多弯弯绕绕?”

“我娘也不想。”小寒小声说,“为了少生事端,只能用点心。不然又得吵起来。”

立夏:“那可真够麻烦的。”

“你家不麻烦?”小寒瞥他一眼,“我记得你说过你娘比我奶奶还厉害。”

立夏呼吸一窒,面露尴尬,张张嘴,对上小寒似笑非笑地眼神,筷子一动,把自己碗里的鸡蛋放小寒碗里,嘴上还说,“我不喜欢吃,你吃吧。”

“姐夫真别扭。”小艾盯着他俩看好一会儿了,“你直说疼我姐又咋地了。”

立夏:“饭堵不住你的嘴?”

“啧啧。”小艾转向韩有福,“爹,看见了吧,还说他老实,老实人有两幅面孔?”

韩有福看到立夏的动作,牙疼眼也痛,心里挺满意,“有几幅面孔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老实人会揍人。”

“胳膊肘子往外拐,奶奶果然没说错你。”小艾哼一声,像泄恨似的咬一口鸡蛋,就瞪一眼立夏。

立夏懒得跟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瞥她一眼,就对韩有福说,腊月十六那天他和小寒七点钟去县里。

闺女早晚得嫁出去,立夏又很老实,心底不错,韩有福自然是没意见。十五日晚上,韩有福还提醒小寒早点睡,明天一早早点起。

小寒本以为自己会像往常一样,看一会儿书就会睡着,然而,她闭上眼就忍不住想,和立夏结婚后就得回城,回到城里就对面对比韩高氏还能搞事的婆婆。随即又想,婆婆没事找事,她应该怎么应付,是先礼后兵,还是先软后硬,还是正面刚等等,一直想到三更天才开始打哈欠。

晚上睡得太晚,结果就是办结婚证的时候小寒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立夏拿着“奖状”兴奋的大笑,小寒双眼流泪。

立夏脸上的笑僵住,就问小寒是不是不高兴。小寒解释她困,立夏不信。小寒说完打个哈欠,眼泪又出来了,立夏见状,又乐得哈哈笑,调侃小寒,“知道咱俩今天领证,昨晚兴奋的没睡着?”

小寒瞪他一眼,“没有。”

“肯定有。”立夏道,“小寒,别不好意思,我又不是外人,不会笑话你的。”

小寒擦擦眼泪,“你不会外人,是我内人?”

“内,内人?”立夏楞了一下,意识到“内人”啥意思,就想拧小寒。小寒一瞪眼,立夏改拉她的手,“咱们回去吧。”

小寒故意说,“我累了,不想走。”

“那我背你。”立夏把“奖状”放兜里,屈膝,“上来。”

小寒上辈子活了小半辈子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包括拍戏的时候,张张嘴,不敢相信,“背我?真的?”

“必须是真的。”立夏道。

小寒脱口道:“背我回村?”

立夏整个人僵住,转过身,“回村有点难,我背你走二里地,你下来走,等我歇过来再背你?”

小寒笑了,打心眼里笑了,“不用二里路,一里路就行。”

“那你快上来。”立夏也笑了,因为小寒善解人意,他娶到个好老婆高兴的。

小寒跳上立夏的背,走了大概三百米,见立夏的脸红了,小寒就主动要下来。立夏对小寒更加满意,抱着她的腿,愣是又走了一百米才把小寒放地上。

立夏不敢说他家里的事,怕一不留神说出他妈嫌贫爱富,就问小寒,“后天咱们办事的时候,我咋接你?”

“我家离你住的地方近,你背我回去?”小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