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
叶恪松松垮垮的坐在桑梓院外间的榻上,听到赵茹娘喊他,他立马站了起来。
“娘”
“给你二妹妹道歉,刚才你跟娘怎么说的,再跟你妹妹一五一十说一遍。”
“对……不……起。”
他局促的吐出模糊的几个字。
“说什么?我没听见。”叶桑榆看着屏风外面的身影。
做错事一句对不起就完了,那还要警察做什么。
“丑丫头,别太过分。”
“恪儿”赵茹娘呵斥道。
“本来就是,不就咬了一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这可是一大排血口子呢,说得倒是轻巧,哪里是一下,要是我得了疯犬症,头一个就咬你。”
“刚才大夫不是说了没事吗?我院里那个养狗的小厮还活蹦乱跳的呢。”叶恪反驳道。
本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咬就死的话,那他哪敢随便放出来。
不过就是想吓吓叶凉臣那个小畜生罢了,小畜生再不济,也还是叶府的人,再讨厌他,也不敢让他死啊。
原本打算的就是,让先锋咬叶凉臣两口,吓吓他,然后就泼水让它清醒的,谁让这丑丫头自己冲过去。
要不是他娘劝着,以及怕她去祖母那里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告状,他才不乐意过来。
“就算不得病,我腿上几个牙印也是要留疤的,我跟你没完。”叶桑榆气愤道。
声音直传到外面,振聋发聩。
叶恪嘀咕着,中气这么足,看来是没事了。
“桑榆啊,我那正好有一罐祛疤效果极好的雪玉膏,上回你二哥哥手臂也是一排口子,抹了几日就好的差不多了。
我等下就叫人送来,还有一些补品便也一道送来给你补补。
不过,这事万一老太太和你四叔问起,你能替恪儿说说话吗?
你也知道,前几日他已经惹了你祖母和四叔不高兴了,又有今日这事,指不定怎么罚他呢?”
赵茹娘殷切的劝说着。
收点好东西换几句托辞,好像也不亏。
叶桑榆想了想,一脸为难道。
“四婶,可是我已经跟祖母说过,后日便要上族学了,她会不会觉得这是我故技重施不愿意上学的借口,所以我只能一五一十……”
“没事,我就说你是去恪儿院里请教族学之事,不过是被那没拴住的狗冲撞了你罢了。
至于恪儿抓了那叶凉臣胡闹的事,就不必说了。”
“也好,我答应你就是了。”
她也不想主动把叶凉臣扯出来推到风口上,现在还在禁足呢,被老太太知道了又不落好。
“那好,桑榆,你好好休息,四婶就带着你二哥哥先回了。”
“四婶慢走!”
眼见着把人送出去,她才将笑得僵硬的嘴角放下来。
“嘶……我的腿啊,疼死我了,三月扶我坐高点,再将那瓜果点心端过来,我要压压惊。”
“嗯”
三月又给她垫了一个枕头。
“唉……小姐,奴婢不过是去小厨房做了一盘点心,回来就看不到您的人了,还以为你今日早早的去大少爷那了呢,怎么又和二少爷吵起来了呢!”
叶桑榆塞了一块点心到嘴里,含糊说道。
“还不是四月慌慌忙忙的跟我说大哥哥被叶恪那厮带走了,我是怕他又被虐待,赶过去救人的,没想到把自己搭进去了,还得躺床上十天半个月。”
三月坐在方才四夫人做的小凳子上替叶桑榆掖了掖被角,然后笑嘻嘻的凑近她。
“小姐,也不是没有收获呀,我可是亲眼看见了大少爷抱小姐进院子的时候可紧张了,闷头就冲进了小姐的闺房,奴婢都来不及拦着呢!”
听到这里,叶桑榆细眉一挑,将点心咽下去,这边三月立马给她喂了口水,清了清嗓子,嘴角悄悄弯了起来。
“小姐,你笑什么,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哼,算他还有些良心。”
叶桑榆一想起自己昏迷之前,他紧张抱自己离开的画面,就暗搓搓的忍不住高兴,这是抱大腿成功的征兆吧!
一定是。
“好啦,小姐,接下来几日,您就好生修养吧。
哦,对了,大少爷那还要每日过去一趟吗,您叫奴婢做的点心也做好了,小姐今晚也没法出府了。”
“送啊,以后就由你送吧,点心给我留两块,剩下的都给大哥哥。
你到那之后,看看张大夫帮他处理伤口没有,有没有上药。
还有记得叫他多吃饭,就说我腿没好之前都不能去看他了,让他别担心。”
“嗯,这回大少爷总不会把奴婢赶出来了吧!”
“他敢,哼!”
总之,叶桑榆觉得自己现在很有资本跟大反派计较,也越发有恃无恐了起来。
后面几日,叶桑榆就一直待在桑梓院里,若是实在躺不住了,就由三月扶着,单腿在屋子里走一走。
其间,四夫人差人将祛疤的药膏和补品送过来了,一只小山参和半包次等燕窝。
有总比没有好吧,赶紧让三月炖了,自己喝了一小碗,剩下的又叫三月给叶凉臣带去了。
四叔果然问起了此事。
虽然有四夫人从旁解释,但叶恪也毕竟把叶桑榆伤着了。
四叔除了训斥他,竟然让叶恪过来给她指导学业。
当叶桑榆看到那家伙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走近她屋子的时候,她深感不妙。
“你来干什么?”
叶桑榆正坐在外间的榻上,才在外间活动了一下,打算歇会儿,就看到这个玩意儿出现在眼前。
“你以为我想来啊,还不是我爹,叫我来教你识识字,免得你去学堂出丑?”
“识字,就你?”
叶桑榆觉得这不是闹嘛,四叔怎么想的,真打算让她和叶恪握手言和,相亲相爱啊。
“怎么?不行,爷还不乐意呢,还不是我娘找的破借口,说你到我院里请教族学的事情,我爹怪我耽误你上学,叫我过来弥补一下?”
他不耐的看了叶桑榆一眼,说道,“反正我来过了,现在我可以走了。”
“站住!”
叶桑榆制止道。
“怎么着,你还真想要我给你指导啊,你个大字不识的白痴,爷可没这功夫,我还要出去会会我的小美人呢!”
听到这话,叶桑榆眉头一皱,这么小就天天美人美人的叫着,这也太早熟了吧,不禁有些鄙夷。
她要是知道叶恪都已经有通房了,估计更鄙夷。
“你过来,将旁边那本书,当着我的面读完三页文章,我就让你走,不然我就告诉四叔,说你又……”
“停停停,我读了你认识吗?听得懂吗?”
他讽刺的看了叶桑榆一眼。
“你别管,这就是你的任务,在我腿好上学之前,你都要过来每天给我读三页文章,否则,你懂的。”
反正四叔都这样说了,干脆借着叶恪,自己就可以慢慢表现会认字了,免得去了学堂,真的什么都不懂,进度太慢了。
“行”
叶恪咬牙切齿道。
叶桑榆立刻扔了一本书给他,自己也拿了一本一模一样的放在桌子上同步看着。
叶恪看了封皮一眼,眉头一抖,“三……三字经。”
呵,还真是三岁小孩的玩意儿,就当给傻子念经了。
他迅速翻开书本,快速的读了三页就停了下来。
“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里。”
说着将书往她身上一甩直接跑了。
叶桑榆摇了摇头,算了,也没真指望他什么,这字自己原本就认识。
何况他连“曰黄道,日所躔”的“躔”都能读错,还不如自己呢。
剩下的时间,她就是自己看看书,练练字,再替三月试吃一些点心,倒也十分自在。
恨水院。
自桑梓院回来后已经五六日了。
那日张大夫帮他看了手臂,也给了一些伤药,抹了好几日,也差不多好了起来。
他无事的时候,也会看看书,练习一下书法。
但心里总想知道她近来如何了,腿伤好了没有。
这就是牵挂吗?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
她的丫鬟倒是每日都来,也不过是送了东西就离开。
除了当天替她传了话,要自己不必担心之外,后面几日都没再提到她的情况。
所以,叶凉臣有点想主动去桑梓院看一下。
可是白日那边还是偶尔有下人经过,但是自己毕竟还在禁闭期间。
被叶恪带走是不得已,若是私自出去叫老太太知道了,又得不偿失。
还有几天,就可以解禁了。
可是当天晚上,叶凉臣还是悄悄的来到了桑梓院的外面。
银月当空,叶府下人都差不多休息的时候。
他站在门口的树影之下,看到三月端着洗漱的用品走进屋内,看到四月欢喜的端着一盘蜜桔走了出来,回自己的房间。
却始终没看到她,兴许腿伤还没好,无法走动。
大着胆子,他决定进去。
桑梓院里包括她才一个主子两个奴才,也都是她的人,所以叶凉臣也没打算避让。
谁知刚走到廊下,准备敲门进去的时候,听到里面她和丫鬟说话的声音。
“小姐,看来二少爷这几日没白来啊,你都认识这么多字了,多亏了他,奴婢从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好呢。”
三月高兴说道。
听到这里,叶凉臣放下敲门的手。
原来这几日她都和叶恪在一起。
“别想多了,你看看我的腿,他好个屁,还不是四叔让他过来的,应付罢了。”
叶桑榆有些无奈,自己这两日开始表现出认识一些字了,三月这家伙竟然把功劳归到叶恪身上,想都别想。
“小姐,不要说脏话呀!”
三月试图捂住她的嘴,叶桑榆吐了一下舌头,继续反驳道。
“还不是你家小姐聪明,他读一遍,我就记得差不多了,你可别想着感谢他,我跟叶恪可是水火不容的。”
“也不至于吧,你看你都和大少爷和好了,再和二少爷关系修补修补不就更好了吗?
二少爷从前最爱和您对着干,你看现在都愿意来咱们桑梓院了,说明还是有进步的。”
三月虽然也知道二少爷挺不牢靠的,但如果能和小姐兄妹和睦的话,多好啊!
反正这个兄长,还是未来的世子,这叶国公府今后还是他说了算,今后这到底是小姐的娘家啊。
其实说到底,靠着二少爷才更近些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