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密码是你生日
晏峤起初没反应过来,见邢白鹿没打算接电话,就问了句:“你怎么不接电话?”
问完,他看小鹿的脸色有些奇怪,然后反应过来,这不是他的专属铃声吗?
他又蹙眉,“你打自己电话干什么?”
邢白鹿:“……”
太他妈尴尬了!
他真是死也想不到晏峤存的这个“老婆”是他自己!
那专属铃声还在继续:“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
邢白鹿不甘心地拿出手机看了看。
嗯,显示是晏峤来电。
“小鹿?”
邢白鹿一秒掐断了电话,在千分之一的时间里,本着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精神,他迅速扯开了话题,把晏峤的手机屏幕转向他,一本正经问他:“所以,你存的这‘老婆’是怎么回事?我是女的吗,你给我存‘老婆’?”
卧槽!
晏峤这才想起这件事!
他忙摇头:“不不,当然不是!”
他是喜欢他,想照顾他,觉得小鹿是需要被他保护的那个人,所以才那么存了,就是在前世他也从没这样当面叫过他。
对外,他也始终是介绍——他的先生邢白鹿。
“那是为什么?”邢白鹿瘪瘪嘴。
晏峤有些惊慌失措,此刻邢白鹿纠结的心情变得十分畅快,他还真以为这个“老婆”是晏峤家里给他选的将来要结婚的对象,都打算撸袖子抢人了。
毕竟五年后,晏老爷子会选他,是因为他和晏峤的八字很合,晏老爷子需要找个人去给晏峤冲喜。
五年后的晏峤病得很重。
想到此,邢白鹿的胸口微窒,比起五年后他弃晏峤而去的事,晏峤给他存了什么称呼就显得一点也不重要了。
“你不喜欢我马上改。”晏峤把手机拿了过去,又急着问,“你想我改什么?小鹿可以吗?”
晏峤怎么这么好说话?他这个样子还有点……可爱。
明明未来是他对不起他,他为什么要对他这样好呢?
邢白鹿道:“别改了。”
晏峤诧异看他:“你、你不生气了?”
“勉勉强强。”邢白鹿想了想,又道,“但你不许在人前这样叫我。”
“嗯嗯!”晏峤立马点头。
“咝——”邢白鹿略蹙眉,“你什么时候存的?”
晏峤愣了下,脱口:“刚刚。”
邢白鹿毫不犹豫戳穿他:“五一在汤医生家里的时候我就不小心看到过了,还是,当时你存的‘老婆’不是我?”
“不不不,是你是你,一直都是你。”话脱口,晏峤就傻眼了,这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速度还挺快的啊。
邢白鹿睨着他:“到底什么时候?”
晏峤只好承认:“第一次拿到你手机号码的时候。”
嗯??
邢白鹿的眸子盈亮,方琮林竟真的没有骗他吗?
晏峤还想着小鹿要是再问他为什么他得怎么编,结果小鹿没有再问,他自己倒是先忍不住了,生怕埋什么定-时-炸-弹:“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了?”
邢白鹿笑了笑:“我早就知道了。”
晏峤一阵惊悚:“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不可能啊,小鹿明明不可能知道他是从十年后来的。
邢白鹿道:“方琮林告诉我的。”
晏峤:“……”那混蛋又胡说八道了什么?
邢白鹿抬头看他:“脚还疼吗?”
晏峤忙摇头:“不疼了。”
邢白鹿忍不住笑:“可我脖子疼。”
晏峤这才反应过来,他几乎大半个身体都压邢白鹿身上了,他忙松了手,结果没站稳,一个剧烈摇晃,面前清瘦身影快步上前,伸手抱住了他。
“没让你放手!”邢白鹿有些无奈,“扶着我。”
他将人重新扶到花坛坐下,又说:“打车回家吧,你现在这样还是回家休息。”
晏峤有些不甘心,他和小鹿的第一次约会竟然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结束了!他现在特别想拧掉那个玩滑板的孩子的头。
-
佟倩不在家。
邢白鹿扶晏峤回房,刚直起身,手腕被晏峤拉住了。
他看着邢白鹿单手扶着脖子的样子有些心疼:“你过来,我给你捏一捏。”
“唔,你真的很重。”邢白鹿干脆直接趴在了晏峤床上,微闭上眼睛吸了几口气,是晏峤熟悉的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让他放松了下来。
晏峤下意识笑了笑,俯身单手撑在他身侧,一手攀上他的后颈替他捏。他的脖颈修长,晏峤一手就能完全握住。
邢白鹿忍不住哼哼:“好舒服啊,晏峤。”
晏峤道:“我以前在家经常帮我爷爷捏,他最喜欢我给他捏脖子。”说完,又下意识想到前世爷爷和小鹿相处得并不好,又暗自责怪自己不该多说。
邢白鹿却说:“你爷爷他一定很爱你。”
为了救他,不惜去信什么冲喜的法子,各种威逼利诱也要逼他和晏峤结婚。
从前只觉得那个高高在上,仗着晏家有钱就不把别人放眼里的晏老爷子很可恶,现在换个角度再看,原来是晏老爷子对晏峤满心的爱。
晏峤听得的鼻子有些酸。
邢白鹿发现捏着他后脖的手突然停下了,他睁眼刚要问怎么了,便见那抹身影忽地压了下来。
“唔……晏峤,好重。”
他真的严严实实压他身上了!
“小鹿。”晏峤的话带了些鼻音。
邢白鹿的呼吸微顿,小声问:“怎么了?”
晏峤收紧臂膀将身下的人抱住:“我爷爷一定会喜欢你的,我会让他喜欢你的。”这一次,绝不会让小鹿受一点委屈了!
邢白鹿嗤的笑起来:“那当然了,我这么好,他肯定会喜欢我的!”这一次,他不会逃了,不会丢下晏峤了,更不会让晏峤走前世的路。
身下的人笑得那么自信,和前世那个带点阴郁和自卑的人完全不一样了,这样的小鹿,谁不喜欢呢?
曾经的小鹿就是这样的吧?
自信而开朗。
后来,是谁毁了他呢?
是江怀夏吗?
晏峤将人抱紧:“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邢白鹿的心头微动,然后他失笑抬手拍了拍晏峤的手臂:“那你能先起来吗?我的腰……快断了。”
晏峤回过神来,忙撑起身体。
小鹿的衣服被往上推了些,露出了一截腰身,精瘦纤细,仿佛一手就能握住。
晏峤收住万千奔腾的思绪,移开目光时,顺手帮他落下衣服:“你太瘦了,要多吃点,不然我都不敢压你身上,真怕一碰就断了。”
邢白鹿翻身望着他笑:“你没事压我身上干什么?”
问完,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晏峤本来想继续给他捏脖子,结果手刚伸过去,邢白鹿就翻身转了过来,他的手空垂了两秒。
这样仰面陷在枕头被褥间,望着他笑的小鹿,像极了那天晚上醉酒后非要他帮忙的时候,他的喉结不自觉上下一动,他微微倾身,手落在邢白鹿腰侧。
邢白鹿敏感地颤了颤,面前的人俯身下来,鼻尖与他的轻触。
两人的呼吸略微急促了些。
晏峤微微张了口,似要亲上来,却又停顿了半秒,声音短促清倦:“可以吗,小鹿?”
“嗯……”
与此同时,晏峤听到自己胸膛里那颗心脏如同打鼓般疯狂乱砸。
两人不是没有吻过,但这次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和这世先前的不自知不一样,和前世的不情愿不一样,这一次他们是两情相悦地在一起了。
晏峤居然紧张得不行,撑在床上的手臂都在颤抖。
太久了,他真的等的太久了。
记得前世他和小鹿在一起过的最后一个生日。
悠扬钢琴声中,小鹿走了过来,扶着轮椅俯身吻他。
那时他们在一起,大多是小鹿主动的,因为他看不见。他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摸着小鹿的脸才能准确无误地吻到他的唇。
几乎每一次,小鹿吻他都是蜻蜓点水,大多也都是做给外面的人看的,他们夫夫感情稳定。
但那一次,晏峤27岁生日。
小鹿捧着他的脸认认真真吻了过来,在所有人的欢呼起哄中,他撬开了他的嘴,舌头长驱而入。
晏峤有些诧异,他们接吻了很久,小鹿好像特别主动,连手都很自然地攀上了他的后颈。
那晚小鹿的手很温柔。
晏峤总在想,大约是那晚上爷爷也在吧?
“晏峤,生日快乐。”小鹿的声音漫在耳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温柔,似乎还带着笑。
那天晏峤特别高兴,他摸索着牵住了小鹿的手。
很快,小鹿反握了过来,与他十指相扣。
他高兴坏了,后来方琮林和蒋时越他们起哄让他晚上在带他们去通宵他都没理
“礼物。”一只小巧的丝绒质地的锦盒被塞进了晏峤的手里,小鹿的声音带着笑,“给我先生的。”
“邢白鹿!”蒋时越的声音很大,“你们家的wifi密码到底多少啊,我又断了!”
方琮林嘲讽道:“你的手机是不是不行啊?不行就换一个啊,要不要哥们儿送你啊?”
“滚滚!邢白鹿,帮忙来输下密码啊!”
“你等下。”小鹿的声音远了。
晏峤的指腹在那只丝绒质地的盒子上来回摩挲了很多次,上回他最喜欢的那对墨翠袖扣被他不小心弄丢了一只,他气了好几天,那是妈妈送给他的十八岁成人礼。
小鹿说过以后给他补一对,找最独一无二的料子。
是小鹿给他专门定制的袖扣吧?
晏峤摸索着打开了盒子,他很快拿到了盒子里的礼物。
有些冰凉,似是玉石质地的东西,但不是袖扣。
不是一对,只有一件,他蹙眉细细摸了摸,那东西背后有个别针,这是……女人的胸针?
背后金属托上还凸印着两个字母,是s和y,也不是小鹿的东西。
晏峤记得以前小鹿拍戏时道具多,偶尔他会无意识地顺带回来一些道具,有时是剧组的道具手表,有时是道具挂件。
这胸针也是什么时候拿回来的道具吧?毕竟家里没有女人,雇佣的阿姨们是不戴胸针的,爷爷不喜欢她们戴首饰。
是小鹿拿错了吗?
晏峤想着他粗心地连给他的生日礼物都拿错了,有些生气。
毕竟每次小鹿生日,他都是要精心给他准备礼物的,从来没有出过错。
是因为不在乎,所以会随手拿错。
晏峤的心头冒出这个念头时,又不由自主想起不久前他就听小鹿打电话在询问陆明嘉的消息。
陆明嘉获视帝那晚过后,晏峤最怕的事还是要来了吗?
“晏峤。”小鹿的手突然落在他肩上。
晏峤蓦地一惊,手里的盒子没拿住,直接翻落在了地上。
他清楚地听到那枚胸针落地的清脆声响。
小鹿的脚步有些急促,他应该是跑过去捡。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小鹿的声音混在钢琴声里,这大约是晏峤第一次从小鹿的口吻里听出了不快和责备。
他以前从不会这样的,小鹿待他向来温柔谦和,也都事事顺着他。
现在是不耐烦了吗?
晏峤的手指略微攀紧了轮椅扶手,他强压着情绪问:“你要走了吗?”
还清了晏家给他们邢家的钱,现在终于要离开了吗?
没听到小鹿的回答。
晏峤凭着感觉推着轮椅过去,伸手胡乱抓了抓。
小鹿抓住了他的手。
晏峤用力将人拉近,强忍着怒道:“你直白地告诉我,又怎么知道我不会答应?你就算好好演,也至少把今天好好过了,今天是我生日……”
小鹿的话有些隐忍:“我做什么了?”
“你不知道吗?”晏峤当时气疯了,也嫉妒疯了,他压着嗓音道,“你心里根本没有我,我他妈早就知道了!”
他死死扼着小鹿的手腕,小鹿没吭一声。
晏峤终于像条绝望脱水的鱼,一点点松了手:“你走吧。”
那天小鹿离开时什么也没说,只是把那只锦盒放在了晏峤膝盖上。
他摸了摸,那枚女式胸针还在,但被摔成了两截,端口很锋利,他一个不慎就划破了手指。
一周后,小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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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的视线缓缓变得清晰,面前不再是一片黑暗,而是小鹿少时的模样,他正望着他笑,这样真实这样近。
晏峤的薄唇微颤,其实他一直很后悔,就算那晚上是小鹿不仔细拿错了礼物,他也不应该发火的,他好好和小鹿说,让他把礼物再换回来不就行了吗?
一切都是他的错。
“晏峤。”邢白鹿轻轻叫他。
晏峤俯下身想吻他,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邢白鹿感受到晏峤的呼吸声越发急促,似是急不可耐,又带着些迟疑。晏峤先是点水般碰了碰他的唇,然后笨拙吻了上来,紧张得牙齿直接撞到了邢白鹿的唇角。
他蹙眉哼了哼,叫他:“晏峤。”
“我在,我在,小鹿。”晏峤的手掌轻抚过邢白鹿的脸,他垂下眼睑再次吻了上去,紧张又温柔,“我不会再让你走了,不会了。”
他会好好和小鹿谈恋爱,前世不可能拥有的东西,这一世他要统统补偿给小鹿。
小鹿想要的东西,他全都给他,什么都给他。
他一手穿过邢白鹿的腰,轻轻托着他的腰将他抱起来,贴着自己的身体,专注又十分小心翼翼地深吻过去。
“唔……”邢白鹿轻轻哼了哼。
这一吻,不似先前的轻缓笨拙,变得愈发缠绵深入,晏峤抱着他试图要到达那最深处,邢白鹿一时间被他吻得有些喘不过来气。
有什么东西落在他的脸上,邢白鹿诧异睁开眼,抬手抹了把,这是……眼泪?
晏峤在哭?
“唔……晏峤……”
邢白鹿伸手抚上晏峤的脸颊,那一个似是微愣了下,轻轻松开他:“怎么了?”
“你哭了?”
他怔忡后,抬手往自己脸上胡乱抹了把,随即轻轻笑了笑:“风眯了眼吧,我今天这么高兴,怎么会哭?”
他低头舔了舔邢白鹿的唇,又在他脖颈处亲了亲。
邢白鹿的脖子红了一遍,晏峤置于他后腰的手仿佛也变得滚烫,今天分明是没有喝酒,可为什么他又浑身发热起来?
晏峤又吻了吻邢白鹿的额角,然后含住了他的唇。他离的近,耳垂上那颗痣瞬间变得妖冶清晰,邢白鹿下意识抬手捏了捏。
晏峤骤然搂紧他的腰,将他摁在床上,又是深吻过去。
他的手不自觉探进邢白鹿的衣服内,邢白鹿哼了声,将人推开。
“小鹿?”他蹙眉,“怎么了?”
邢白鹿径直坐起来,微微喘息着,拉扯了下衣领笑:“我今天可不想再弄脏衣服了。”
晏峤愣了两秒,有些脸红。
邢白鹿一面按着脖子一面倾身问他:“你刚才是因为脚疼吗?我碰到你了?”
“没有。”刚才是因为想起前尘旧事,一时间情绪有些不受控制的波动而已。
“唔。”邢白鹿沉默一会,抬头说,“我们现在谈恋爱可以,但不能影响学习。”重来一世,他得好好开始,不能兴奋得本末倒置。
不然,到时候他没办法独立,邢家公司再有个危机,他又会被卷入前世的那条路上去。
晏峤有爱他的父母,还有把他视作一切的爷爷,可他不行。
江怀夏还在背后虎视眈眈。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是敲门声,和佟倩的声音:“峤峤?”
自从上次推门进来看到了那不可描述的场景后,佟倩进儿子房间就学会了敲门。
晏峤应了。
邢白鹿忙起身去开了门。
“小鹿。”佟倩看见他就笑,又问,“你们不是去看漫展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邢白鹿侧身让开说:“阿姨,晏峤的脚弄伤了。”
“怎么了?”佟倩担忧朝自己儿子看去,“哎呀,怎么肿成这样?”她蹲在床前握着晏峤的脚踝查看。
邢白鹿看她心疼得不行,忙说:“对不起阿姨,晏峤是为了拉开我才会滑板撞到的。”
晏峤忙抬头:“和你没关系。”
佟倩看了儿子一眼,回头冲邢白鹿一笑:“没事没事,仔细看看也不是特别严重,过几天就好了。”
佟倩虽然这么说,却还是把家里的药箱给搬来了。
晏继成之前当过几年兵,身体素质没的说,但在部队里也免不了要受伤。晏老爷子专门请人给晏继成配了许多治伤的药,中药西药一大堆,效果比外面药店里的都要棒,佟倩和晏峤来桐城时,顺便带了些来,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漫展泡汤了,但因为两个人把什么都说开了,心情一样很好。
邢白鹿便在晏峤房间背了会儿英语单词,两人现在更默契了,你来我往,效率奇高。
傍晚邢白鹿一走,晏峤就立马给方琮林打了电话。
方琮林听完晏峤的话,半天才反应过来,忙说:“哦,我表弟那个大嘴巴告诉邢白鹿,说我在不认识他的时候就找人拍他照片。但我不得不承认邢白鹿的脑子是真好使,他居然猜是你让我干的。还问我你为什么要偷拍他,我还能说什么?我就说你之前在新闻上看到他的照片,对他一见钟情了。”他停顿了下,“我……说错了?”
晏峤默了默:“没有,你说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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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晏峤脚受伤的事,佟倩便开车接送他上下学,顺便把邢白鹿和张青柚也一起捎上。
张青柚乘坐了几天佟倩的车后,悄悄告诉邢白鹿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邢白鹿问他:“哪里怪?”
张青柚有些懊恼:“你没发现每次我们聊得起劲的时候,晏峤总在副驾驶座上往后看我吗?”
邢白鹿道:“那下次你跟他换换,你坐副驾驶。”
张青柚撑大眼睛:“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晏峤妈妈的车,我坐副驾驶,合适吗?”
邢白鹿道:“哦,那要不我跟他换换。”
张青柚一把拉住他:“我跟晏峤坐后排也很奇怪啊,还是不要了。”
邢白鹿便笑。
一周后,晏峤的伤势好了七七八八,三人才又开始挤公交上下学。
这天,中午学校大扫除。
邢白鹿只好把错题全都整理带回家,晏峤吃了晚饭就去邢家教他做题。
李舒妍的书桌上堆着很多教科书和资料,邢白鹿怕弄乱,便带晏峤去了自己房间。
“对了,上次你的衣服还没还给你呢。我都给你洗干净了,我洗的。”邢白鹿有些骄傲。
晏峤坐在桌边含笑望着他,嗯,小鹿给他洗衣服了,好开心啊。
之前因为和晏峤怄气想晾他几天,所以邢白鹿故意没还,后来一拖这件事就忘了。邢白鹿打开衣柜找了找,“秋姨说放在这里的,在哪儿呢?找到了!”
他兴奋把那套衣服拿出来,转身太快,上面叠好的衣服直接飞到了被子上。
原本叠好的衣服也散了,邢白鹿看了眼就愣住了。
谁来告诉他,晏峤那件他穿着都嫌大的上衣为什么小得跟童装一样了!
明明款式就是这个款式,不可能是拿错了。
晏峤起身上前看了眼忍不住笑:“这是我的衣服?”
“是啊,怎么会这样?”邢白鹿忙把秋姨喊了上来。
秋姨说:“我当时收的时候就这么小了啊,还想问你是不是没按照洗涤要求洗,所以缩水了呢,后来有事我忘了问了。”
邢白鹿忙拎起衣服看了看标签。
上面明明白白写着——禁止洗涤。
什么鬼??
瞥一眼,还是某个知名一线品牌,邢白鹿诧异道:“这不就是一次性的吗?”
晏峤还在笑。
邢白鹿瞪他:“你怎么还笑?你不觉得很坑人吗?”
“没事。”晏峤把衣服拿了过去,“反正我也没打算穿它。”小鹿第一次给他洗衣服,他要放起来。
秋姨找来袋子帮晏峤把衣服裤子都装起来,这才又出去。
邢白鹿气呼呼在书桌前坐下,又想起什么:“我的衣服你好像也还没有还给我。”
晏峤边打开书包,边说:“嗯,放我那儿吧,万一你什么时候有需要,就不用再穿不合身的了。”
邢白鹿被他说得后颈有些烫,压了压声音道:“我都说我不想再弄脏衣服了!”
晏峤的动作顿了顿,半晌,才“哦”了声:“那……那就不那样了,我明天给你把衣服拿回来?”
这晏峤真是……
邢白鹿无奈趴在了桌子上:“我小时候吃东西经常弄脏衣服,我妈妈也没说以后不让我吃了啊,她会给我戴个围兜,夏天就干脆把我衣服脱了。”
晏峤:“!!”
他正要开口说话,邢白鹿径直道:“行了,开始讲题吧。”
晏峤又直接蔫儿了:“哦。”
他主动将椅子往邢白鹿身侧挪了挪,看他将卷子平铺在了桌上:“先讲大题吗?还是从选择题开始?”
邢白鹿道:“都行。”
“嗯。我先看看。”
晏峤将卷子拉过去了些。
邢白鹿微微侧脸看他,晏峤认真起来的模样还是挺能唬人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邢白鹿的错觉,总觉得晏峤在面对他时似乎过于小心翼翼,什么都依他,一丁点都不想惹他生气。
他还以为想晏峤这种出身的大少爷应该很难相处才是,至少也得是以自己为中心,可晏峤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前世的时候,他怎么就不去多了解下晏峤呢?
“你看,这道几何应该先添加两条线……”
“嗯。”邢白鹿下意识倾身靠过去听,顺便打开他的小牛皮笔记本记录一些特定题型。
晏峤回眸盯住他手里的笔记本看了眼。
邢白鹿笑道:“是不是很眼熟?上次在你房间看到你也有一本和我款式一样的笔记本我还觉得有点惊讶呢。”
晏峤笑:“是吗?这么巧。”
前世就知道小鹿一直买同一个款式的笔记本,他之前只摸过,从没见过。后来他的眼睛看得见后,第一次见到小鹿的笔记本。
他翻了翻,大多都是他工作时的摘要随笔。
他一本也没舍得扔,重生回来后,就不由自主地去找了这种款式的笔记本。
邢白鹿又道:“我记得你那本上还写着什么《白月光攻略》。”
晏峤听到“白月光攻略”这几个字瞬间脊背都直了。
“哎,那什么意思啊?”邢白鹿侧脸看他。
晏峤:“……”这叫我怎么回答啊?
邢白鹿又问:“你不会在写小说吧?”
“没没。”晏峤笑得脸颊的肉有点僵,“我也是学习笔记,哎,那个……你床头柜上怎么摆了只香炉?”
晏峤赶紧扯开话题。
邢白鹿回头看了眼,说:“我爸弄来的,他觉得我身体不好,说里面掺着中药,秋姨每晚都记得来给我点香,我觉得还挺好用的,点一晚睡眠质量不错。你要不要来点?我家里屯了很多。”
“我不用。”晏峤刚才也只是随口一问,他又看了看邢白鹿的小脸,“你是该注意身体,还有,以后不能再像上回遇到车祸一样还往前凑,我每次看你说心脏不舒服都吓得半死。”
邢白鹿浅笑看他:“我可能是另类血族,只对你的血有反应。”
小鹿只是在说一句玩笑话,可晏峤的心却在那一刻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碰撞了下,有点兴奋,也有点疼。
-
这天邢远霖没回家吃晚饭,电话打到了邢白鹿的手机上。
自从五一去清江路65号闹了一次后,邢远霖几乎所有的事都不再只是打电话跟秋姨说一声,而是会直接告诉邢白鹿。
大多都是些特别小的事,比如今晚不回来吃饭,今晚要晚点回来,晚上去哪里的饭局之类。
“今晚先生又不回来吃饭?”秋姨看邢白鹿下楼便问。
“嗯。”
“连着三天了,是天天有饭局吗?”秋姨嘀咕着,“天天喝酒也不行啊。”
邢白鹿下意识抬头:“他前两天都喝酒了吗?”
秋姨想了想:“好像也没有,昨晚先生回来时,我正好下楼倒水,我确定是没有。”
邢白鹿便又不说话,只顾吃菜了。
秋姨细细看他几眼,高兴说:“少爷这几天气色明显好了,身体也没有不舒服了吧?”
邢白鹿摇头:“没有。”
那种胸闷气短也很久很久没有发作了,现在就是偶尔想起清江路65的事,他也不会像之前那样难受了,毕竟江怀夏再怎么折腾都不可能和他拥有同等的继承权。
说白了,就算邢远霖现在出事,他也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就是第二顺位也轮不到江怀夏。
有些事情想通了,自然也就不难受了,吃得下睡得香,还有什么理由过得不好?
饭后,张青柚给邢白鹿打电话来:“救命啊!那个方琮林是不是疯了?”
邢白鹿笑:“他又怎么了?不是说他爸爸给他和蔚澜请了家教,他最近应该没时间过来缠你了吧?”
张青柚生无可恋:“他是没时间来我家了,可他每天订一束玫瑰花往我家送啊!你知道我爸妈不允许我早恋的,我现在已经百口莫辩了!”
这么绝的吗?
邢白鹿笑得不行。
“不许笑!”张青柚气愤至极,“你能不能让晏峤和方琮林交涉交涉?”
邢白鹿认真道:“唔……这个事情有点难,首先你要清楚,方琮林不是晏峤的跟班,所以他没必要听晏峤的话。再有,依我对方琮林粗浅的了解,他大概率也是不会听晏峤的。”
张青柚:“……”
“大柚子?”
“还活着。”
“要不,你找个男朋友,然后把他带去方琮林身边晃悠晃悠?”
“找谁?你吗?还是晏峤?”
“胡林林啊。”
一语点醒梦中人。
第二天,胡林林就成了张青柚的男朋友,两人还特意在方琮林面前晃了一圈,牵了手还搂了腰。
张青柚当着方琮林的面说:“本来我和林林在毕业之前是不想公开的,没想到学弟你这么执着,现在没办法,学长们只能让你知道真相了。”
“哦。”方琮林应了。
隔天,送往张青柚家的玫瑰就换成了蝶舞花。
邢白鹿帮忙查了查蝶舞花的话语,好家伙,表示支离破碎的爱情。
“哈哈哈——这是咒你和胡林林早日分手呢。”
方琮林真的绝。
张青柚爸妈将他看得更紧了,每天卡着上学放学的时间,几乎把他禁足在家了,甚至连手机都不让他用了。
当然,那束蝶舞花还在送。
后来逼得张青柚只好和胡林林一起去方琮林面前,承认两个人已经分手了。
方琮林就继续送玫瑰花。
张青柚有气无力吊着公交拉环:“晏峤,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好兄弟方琮林那种德行,你其实是不是本质也是这样?小鹿,奉劝你悠着点。”
“我靠,张青柚你别胡说!”晏峤伸手捂住邢白鹿的耳朵,“听不见,我们听不见。”
邢白鹿想起那时他趴在晏峤背上也是这样捂着他耳朵说听不见,下意识就笑了。
张青柚横眉竖眼:“你们全都没人性!你们知道作为一个高中生,没有手机是多么痛苦吗?”
邢白鹿把手机递给他:“喏,我的给你用。”
张青柚撑大眼睛:“那你呢?”
晏峤把手机给了邢白鹿:“用我的。”他倾身靠过去,“密码是你生日,一直都是。”
邢白鹿微微吃了一惊,抬头见晏峤望着自己在笑。
怪不得之前问他密码时,他报了个“04”开头就没往下说了,原来是他生日。
他甚至都不知道晏峤生日是什么时候。
“晏峤,你什么时候生日?”
“11月22日。”
好,记住了。
“卧槽,你们俩够了!”张青柚是在忍不住,“乘个公交还给我撒狗粮!手机不要了,还你。”
邢白鹿失笑:“过两天你就不会记着游戏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张青柚还在不快地哼哼,邢白鹿以前也玩游戏,两人都玩得挺疯。他是突然就不玩了,好像是从他妈妈死后开始的,后来就一直努力学习,和从前像是变了个人。说实话,张青柚其实挺佩服他的,就算谈恋爱也没有影响学习。
-
就这么吵吵闹闹,很快到了学期末。
邢远霖连着两天早出晚归。
第三天,邢白鹿放学回家难得见邢远霖早早在家里。
“小鹿。”他见邢白鹿进去便叫住他,“爸爸有话和你说。”
邢白鹿上前,将书包放在沙发上,看着他。
邢远霖稍微做了下心理建设,开口道:“你姑妈阑尾炎手术住院了,爸爸这两天都是去医院看她。”
邢白鹿没说话。
邢远霖停顿了下,又说:“她很担心你的,也是她让我有事给你打电话,别老让秋姨传话,你是爸爸的儿子,爸爸有事的确应该和你说。有些事以前一直是我没考虑周到,爸爸毕竟是男人,确实没有女人心细。”
邢白鹿不想听他说这些:“又想提把他们接来家里住的事了,是吧?”
邢远霖破天荒道:“不是。”
邢白鹿本来是要走的,听到这话,又站住了脚步。
“清江路那一片房子要拆迁了,所以你姑妈的咖啡厅也要关了,其实一周前他们已经搬去酒店住了。现在你姑妈住院了,等她出院再去酒店,我觉得不大好。”邢远霖小心翼翼看着邢白鹿的脸色,又道,“你放心,他们不住家里,你姑妈也一直没同意搬过来。但我总想着离得近好照应,就想先在我们小区给他们租个房子,你看行吗?”
按邢远霖以前说一不二的脾气,能这样好好跟邢白鹿来说话应该是到极限了。
但邢白鹿只想着妈妈李舒妍没有不同意郑艳玲母子搬来家里,可现在邢远霖却连这一点都妥协了,当中肯定有猫腻,他在避重就轻。
邢白鹿定了定神,直面看着邢远霖道:“那你现在能告诉我,当初妈妈在这件事上持反对意见的到底是什么吗?”
邢远霖的脸色微微僵了下。
邢白鹿继续道:“先说明白了这件事,我们再来谈他们搬家的事。”他往前一步,“所以,到底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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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峤日记》:「重新见到你的第100天,我们正式交往的第12天,你开玩笑说你是另类血族,只对我的血有感觉。那我也只做你属于你的那个人类,我身上所有的鲜血都属于你,没有你的允许我绝对不再浪费。小鹿,这一次,我不会再把你弄丢了。」
封面上那张写着《白月光攻,略》的小卡片被抽了出来,丢进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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