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师看到楚瑶的脸也是皱一下眉，但是没说什么，紧接着又点了几个差生的名。

“这是人写出的东西？狗都比你写的好。”

“你长脑袋是当摆设的吗？你不觉的你那猪都不如的脑袋要了也没什么用吗？”

.......

李老师连着骂了六七个人。

“操，什么玩意儿，倚老卖老的狗东西！”赵政猛的起身，从桌洞掏了烟出来，一脚踹开后门，甩上门就离开了。

赵政的声音并不低，讲台的位置也能听到。

楚瑶看见李老师的脸都绿了，不过他竟然硬是没有爆发，更是没有想象中的出去将赵政拉回来，去教务处说理。

楚瑶意识到了一件事，赵政的背景应该足够硬，硬到李老师这样的老油条都不敢和他硬抗。

放学铃响，李老师黑着脸走了，楚瑶还没坐下，后门突然传来一道少年声：“楚瑶，周老师找。”

这个声音......

楚瑶猛的抬头。

真的是楚行周。

楚瑶的眸子猝不及防的对上楚行周漆黑的眸子。

她坐着，他站着。

她的脸上空空荡荡，狰狞丑陋，她最后的一丝遮羞布仿佛也没了。

他漂亮的黑眸看着她，没什么情绪，对于她的丑陋也无动于衷。

楚瑶的一双眼渐渐从惊讶转为空洞无光，她木然的收回视线，嗓子嘶哑平静：“我知道了。”

他俯视而下，仿佛撕裂了她所有的羞耻心。

楚瑶从座位上起身，见楚行周还没走，她以为他在等林月牙，就头也没回的走向前门。

他在后门，她不想也胆怯从他身边走过。

只是在走到周老师办公室门前的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楚瑶茫然回眸，就见楚行周双手插兜面无表情的走在她身后。

见她看来，他也扫来一眼，脸上没什么神情。

他快高出她两个头了，虽然没有她和赵政差别大，但是按这身高差来说他领了个女儿都不为过。

楚瑶没敢多看，匆匆收回目光，敲了一下办公室的门。

“进来。”

周老师的声音永远温柔端庄，像名门闺秀。

楚瑶没想到楚行周也随着她走进办公室，办公室只有周老师一个人。

她木木然的垂着头走到周老师面前，声音低哑平静，“周老师，您找我？”

楚行周双手插兜慢悠悠走在了周老师办公桌前的一把椅子上，楚瑶余光能看到他懒洋洋的坐了下来。

周老师扬了扬眉看一眼楚行周，才打量一眼楚瑶，“很不开心？”

楚瑶抿唇，她大概知道周老师问的什么意思，她可能听到了她被李老师骂。

周老师靠着椅背脚下蹬一下地面，椅子退出一段距离，周老师起身来到楚瑶面前轻笑一声，“从现在开始，你可以不当我是个老师。”

“有些话，你听过后就忘记。”

楚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死死搅着双手，睁着大眼看周老师。

其实，这个时候，当着楚行周的面，她不想提刚才那件事，她也不想听什么说教，她只想回家，只想睡一觉，然后忘记所有的不愉快。

楚瑶看到周老师微微俯下身，漂亮精致的脸上全是温柔，她说：“有的人不是被人叫做老师他就是个老师，有时候他也可能是个畜生，没必要为了不必要的人难过！”

楚瑶愣愣的看着周老师，脑子里转着周老师的话，双眸里却仿佛并不受她的控制，泪珠一颗一颗的滚落，打在她的脸上，落在她洁白的校服上。

而她的神情还是茫然的。

眼泪将她的上下睫毛都沾湿，显得异常漆黑浓长，她的双眸变得毛茸茸的黑亮。

看着楚瑶的眼泪，她眼里的无助茫然，周老师先是愣一下，转后揉一下楚瑶的头，笑着指了指她旁边的楚行周，“楚行周，我外甥，认识吧？”

楚瑶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说不认识是不可能的，说认识，事实上是也没正经认识过彼此。

还有，楚行周竟然是周老师的外甥，这倒是没听人提过。

周老师又说：“如果将成绩比作一个人，他就只能到你的脚踝上，他这样的没皮没脸的都整天乐呵呵的，你一个理科小天才还有什么好难过的。”

楚瑶不知道话题怎么就跑了方向，不过，说成绩，她记得初中的时候楚行周的成绩是很好的，至少理科成绩是很好的。

如果这会儿成绩不好了，那就是高中的时候不好好学了。

不过，被这么调侃，楚行周应该会不高兴吧。

楚瑶侧头看一眼楚行周，他的唇角竟然勾了一下，似乎没有不开心。

楚瑶搅了搅双手收回目光，谁知，楚行周还懒洋洋的开了口，“我觉得我还能再长一长，就她那残废文科成绩，我好歹也能长到她腰上。”

漫不经心的那么道出。

如果说声音也比做一个人，那他此刻的声音一定是没骨头的。

楚瑶的瞳孔一缩，心脏砰砰的大地震。

她的文科差是从初中时候就差的。

是不是说，他也有关注过她，至少她知道她这个人文科差！

周老师哼笑一声：“莫欺少年穷，文理分科后你再看。”

就在楚瑶以为楚行周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又开口了，“您是不是对她的语文成绩有什么误解？亦或者您对您的教学水平得多自信？”

他声调轻快，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和挖苦，完全不知道这种像是他们有多熟悉一样的语气早已搅翻了楚瑶所有的心绪。

她不敢自作多情的想别的，但是她确定，至少在经过韩屹的那些她不好的思想灌输后，他对她似乎也没有多少的恶意！

这就够了，被孤立，被校园冷暴力又如何，她在意的他或许对她并不存在偏见！

如果说有救赎这个东西，那么这一刻楚瑶被少年的两句话救赎了，黑压压的乌烟瘴气下，她的心房突然就破了一块，露出了一片刺眼的阳光。

周老师笑骂：“臭小子，自己不行，说别人倒是一套一套的。”

楚行周双手插兜起身，“走吧，我饿了。”

楚瑶紧了紧手心，抿唇道：“周老师谢谢您，我先走了。”

周老师笑一声点头，“字虽写得漂亮，但在课上写诗经也不是个好时候。”

楚瑶猛的抬头，大眼大睁，脸刷的一下就红到了耳根处。

她怎么把这茬忘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