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谢哥学会独立行走

要说薛慈回华大方便了什么, 可能也就方便了方老更好地差使这个弟子了。

校领导矜矜业业,当薛慈是个捧在手怕摔了含在口怕化了的宝贝——虽然某种程度上这么说也没错。每次听个课都要兴师动众的,以至薛慈常常社死, 未免麻烦,又开始了无限期的合规请假。但方老就没什么顾虑了, 来回折腾都是自己学生, 以前怎么让薛慈干活, 现在就还是怎么干活。

甚至说以前一些项目, 因为涉及到国家机密, 还不能交给薛慈办。

这和方老信不信任也没关系, 按规矩就是不能经薛慈这种学生的手, 要不然出了事,对薛慈的未来就是个麻烦。现在因为薛慈在国家上过了“明路”,正儿八经以后要进国芯院的, 这方面的规定审查也没那么严格,方老就开始放飞自我了。

薛慈偏偏还特别争气, 很多时候一些相当繁琐、精密又枯燥的任务交到他手里,就能变得清楚而有条理起来,比方老多年的助手都要更合拍。方老也相当爽快地标上薛慈二作的名,为即将进入这个圈子的弟子再刷一刷履历。

虽然现在薛慈的名字已经被刷的在芯片圈中有点无人不晓的意思了, 再厉害的大佬都对这个几乎是做出了芯片变革的年轻人产生了兴趣,并且有了强烈的挖人**。

这么“压榨”了弟子一段时间后,方老总算满意了一点,也或许是终于意识到这样下来他们脆弱的师徒情可能就经不起铁榔头撬了,终于给薛慈放了一段时间的假。

如果说以前, 薛慈对“放假”这种状态其实是很茫然, 他更愿意继续搞下科研, 或者在dra以ci的马甲研讨一些课题,打几场辩论赛。但对现在的薛慈而言,他终于有除此之外的事干了。

比如和他分别已久的男朋友谈下恋爱。

谢问寒之前也没在华大,他同样请了长假,虽然和薛慈的理由不同,但是优先等级倒是差不多。

白家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这位不管是白家明面上,还是暗地里白老先生最赋予厚望的继承人,没先去把他的那群叔舅姑嫂或是年轻子侄们都收拾一遍,以要么温和要么凶恶的手段让他们失去抗议的口舌,而是在占据了上风后,特别让人眼红和不解地向老爷子打了个申请,继续在华大念书。

虽然相较薛慈返校的理由,谢问寒回来的理由就显得特别恋爱脑——但是不恋爱脑怎么办?他留在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为了恋爱脑的(字面意思)。

不提薛慈现在掩也掩不住的知名度,谢问寒本身也是华大的风云人物,就算在世家公子、鬼才神通遍地的华大当中,都能以冷淡性格,英俊样貌博得相当一大部分学生的芳心,被评选为华大系草。请个假的时间,班导办公室每天都能看见因为班长身体状况而特意前来关怀的学生。他这样的人和薛慈走一块,简直就像两个探照灯照到一块了——

显眼。

不过谢系草和薛神关系好,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早在薛神扬名华大之前,就能看见他们两个人经常出入实验楼,具相当可靠的知情人线报,谢系草其实也非常有芯片研究天赋,很早以前就和薛神一起参加过芯片相关的竞赛。

薛神都参加的竞赛,那能一样吗?谢系草必然也是在这方面天赋相当出色的啊。

据说谢问寒不报考华大芯片系,纯粹是因为家庭因素,这一直是他心中遗憾夙愿,所以经常向薛神讨教一下专业方面的知识,学习进步一下,从他们从前经常出入实验室和芯片系课堂这点就能看出。

所以两人现在就算是同时出现,其他学生虽然会因为被“学神光芒”笼罩着而多看许多眼,全当全了自己的好奇心,但心里其实特别纯洁。

根本没想歪两人的关系。

就算谢问寒和薛慈表现的挺亲密的,不管是偶尔的牵手,或者是两人肩并肩的距离,都早已经超过了正常同性友人的距离。华大围观过他们的师生都还是觉得两人身上散发的就是纯洁的学术气息,单纯的朋友情谊,估计只要没看到两人嘴捱着嘴,都会在心里默默劝自己不要少见多怪,自己和朋友不也是这样的吗?

不是吗?

而薛慈和谢问寒虽然没有隐瞒关系的打算,也尚且处在情侣间的热恋期,但还没有黏腻到当街接吻的地步——私下亲也不会被人看见不是,总体而言非常含蓄。以至没给其他人驳倒心中猜测的论据,公开关系硬生生处出了地下情人的感觉。

薛慈倒是没这方面心思,从他能把约会地点选在实验室,约会内容选成试验推导就该知道为什么其他人都觉得是纯洁兄弟情了。谢问寒虽然很享受和薛慈的约会内容,但在某方面,他又很像一只处在发情期的公孔雀那样……比较希望含蓄地,炫耀公开一下。

首位的受害人选择,是谢问寒的朋友。

薛慈是没什么朋友的,虽然想和他做朋友的人不计其数,但因为某种长期的后遗症,以至薛慈虽然有一些关系相当好的长辈、同事,甚至是同门,但是对于同龄人的朋友人选而言,哪怕同学都相当友善,但好像也没人能抵达朋友这个标准。

所以谢问寒轻描淡写提出,要不要在交际圈公开一下关系的时候,首要人选是他的朋友。

谢问寒的朋友也不多。

要说表面上交际往来,推杯换盏的人群可能不计其数,谢问寒先前是做一些生意的,以至他虽然看着性情很冷,不好接触,但人脉却相当广,惹得那些世家传承出身却不如他有钱的都气得牙痒痒,还要自荐请帖。

但是利益链搭成的朋友,谢问寒当然不会让他们有见到薛慈的机会。

所以这些朋友,其实是在谢问寒很年轻的时候,跟在他手底下创业的一群学生。

这群学生也不是普通学生,多是世家子弟,尤其一些人出身还相当高,所以当他们和谢问寒做朋友,甚至隐隐将谢问寒当成老大那样崇拜的时候,实在引得很多人不解,觉得谢问寒是给人灌了什么**汤。

不过等这些人跟着谢问寒几年后,他们同辈甚至是长辈,都得赞一句还是这些年轻人眼光毒辣,大智若愚(?)。

谁能想到谢问寒连他们这群老狐狸的一半年岁都没活到,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让许多世家都暂避锋芒。

不要提跟着谢问寒单干,就是做“小弟”,都算跟对人了。

他们也的确押对了宝。

谢问寒掌管了白家的部分权柄后,其实已经知道要以自己创办的根基,去硬碰硬一些根系庞大的巨大世家是几乎没可能的事,而要颠覆它们的话,需要经过漫长时间打磨,直到能取代它们的位置才行。而他手中可以让许多世家暂避锋芒的财力,在白家眼里,也不过是稍微经营的好些的游戏——更何况是觉醒之后的谢问寒了,这个世界的财富和权柄,对他来说都是相当没有意义的事。

但谢问寒还是继续和他们进行着事业的铺陈,经营着这个小游戏,并借着白家的势力将它扩大着走向巅峰。如果说之前还是因为谢问寒要有全权属于自己,拥有绝对决策权的“纯净”势力和白家抗衡,那么现在的他,就纯粹是留了照顾一下共创事业的这群人类的心了。

毕竟都不太聪明,在吃人的世家里有个保障也不容易。

“不太聪明”的一群少爷们听到谢哥请吃饭,一下就热火朝天起来了。

哪怕和小情人正花前月下你侬我侬呢,都立即爽约,挨着哀慎眼光滚出了华大。

他们也知道谢哥事忙,先前消失了那么久,回华大后又只顾着和他们华大传奇薛神黏在一块,能让谢哥主动请吃饭,多不容易啊?

几个人在群里就讨论开了。

谢问寒看了一眼群,一群人正风风火火讨论要吃什么,左一个要去谢问寒的私人厨房那的,右一个说不行那不够出血,还是去京市长塔那边的某某斋,又开始思考好像某某斋也不够出血……

谢问寒问:“中午想吃什么?”

薛慈就靠在他旁边,有一下没一下地翻书。听到谢问寒问,想了一下:“吃火锅吧。”

薛慈难得想吃口味重些。而火锅这种东西到底是怎么做都不会难吃,也怎么做都很难有人讨厌的。

谢问寒应了一声,在群里打字:“吃火锅。”

讨论的话在后面又冒出来了几句,估计是没刹住车,群里寂静了一会,然后纷纷冒出好几个问号来,似乎是对谢哥有闲心关注这些小事感到新奇。不过谢问寒难得点单,刚才讨论的热火朝天寸步不让的众人顿时都很爽快地应了。

“好,就吃火锅!”

选的火锅店是一家京市比较出名的老字号,没什么房的说法,不过在钞能力下还是在客流量相当大的中午饭点腾出了一间包厢。

薛慈和谢问寒要早到一些,先落座点了茶水和锅底。谢问寒的朋友们其实到的很准时,两人没坐下多久,他们一行人已经来了,也是提早了。

包厢的隔音效果一般,于是老早就听见这群少爷的脚步声。名叫苏薄的少爷在进门前,故意捏尖嗓子,阴阳怪气的搞笑:“谢哥,你个死鬼,终于能从我们薛神身上掉下来独立行走了是不是——我和你说,你再黏着薛神要被人套麻袋的——”

他一边说,一边推开包厢门,来个闪亮登场。

薛慈和谢问寒同时抬头看向他。

苏薄:“……”

薛慈:“……”

“如你所见,”谢问寒说,“还没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