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赎身

杜如晦原本有满腔的怒火,却被杜启的一番话连削带打,所有的怒气最终消失。他看着杜启,叹息道:“二郎,如今局势不稳,你要小心一些,明白吗?”

杜启道:“儿子明白!”

他清楚如今的局势,可谓云波诡谲。毕竟只要李世民一天不登基,整个秦王一脉的人,那就是处在险境,必须要小心才是。

杜启道:“父亲作为秦王的左膀右臂,也要当心。”

杜如晦道:“为父的安全,你不必担心。”

杜启起身道:“父亲若是无事,儿子就回去了。”

“慢着!”

杜如晦却是摆手制止。

杜启又坐下来,问道:“父亲叫住我,可有什么事情?”

杜如晦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道:“今天晚上在御香楼,你曾写下一篇《陋室铭》,以言明自己的志向。你说说,你的志向到底是什么?”

杜启说道:“父亲,儿子的志向,其实没有《陋室铭》那么清高,没有那么雅致。儿子的志向,就是有用不完的钱,可以吃了睡,睡了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孽子!”

杜如晦一听,一巴掌就拍在身前的案桌上,一脸的怒容。

对杜如晦来说,他发现了杜启的才华,知道了杜启有能力,希望杜启能出仕,更希望杜启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没想到,杜启志向如此粗俗。

竟然只是吃了睡,睡了吃,这是猪吗?而且还什么自由自在。

杜如晦原本很期待的。

现在,只有怒火。

杜启一看到杜如晦的样子,知道杜如晦的所想,他正色道:“父亲,光宗耀祖,继承家业的事情,交给大哥就是。我没什么想法,就想舒舒服服的享受享受。这活着,已经很累了。如今有机会,自当好好的享受一番。”

杜如晦沉声道:“你真是胸无大志!”

杜启说道:“父亲是秦王的左膀右臂,等秦王登基后,您就等于是朝中的宰相。到了您这地步,难道不是整日勤勤苦苦,无比劳累吗?”

顿了顿,杜启又道:“儿子不喜欢这样的日子,就喜欢守着杜家,过自己的小日子。儿子志向不高,惟愿父母身体安康,家人平安,衣食无忧,无忧无虑,如此便足矣。”

“你,你……”

杜如晦听得有些感动,但又是心中生气。因为杜启所展露出来的才华和见识,已经远超他的长子杜构,只要杜启好好努力,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可是,杜启却志不在此。

杜启笑道:“父亲,人各有志,更何况,要达到儿子的目标,也不容易。不过请父亲放心,不管如何,儿子是杜家的人,不会堕了杜家的家风。”

杜如晦心中愤怒,但想了想,没和杜启争执,挥手道:“罢了,去休息吧。”

“是!”

杜启起身就告退。

他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可算是躲过一劫。尤其先前,他说了自己的志向,杜如晦没有再强行干涉,那么接下来,杜启经商赚钱,杜如晦的干涉力度就不会大。

杜启回到自己的院子,便早早休息。

翌日,清晨。

杜启早上吃了早饭后,又睡了个回笼觉,日上三竿才出府去。他这一遭出府,是又往御香楼去,要见御香楼的老鸨。

杜启来到御香楼,没有直接找人,而是直接去见千雪。

换做杜启没认识千雪之前,恐怕他递上名刺,千雪都不会接见。可如今,却不一样,他一递上名刺后,很快就被人带到了千雪的院子中。

侍女把杜启带到门口,没有进入,摆手道:“公子请进!”

杜启推开门就进入。

这是千雪的卧房,杜启进入后,刚走了几步,便看到床榻上躺着一个慵懒的身影,赫然是千雪。她身着一件薄纱,隐约可见红色的肚兜,以及白皙娇嫩的肌肤。

修长的大腿,清晰可见。

杜启看到千雪的样子,尤其千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诱人的气息,即便杜启,也觉得是心头一阵摇曳。

他深吸口气,压下内心的躁动,淡淡道:“千雪姑娘,该起床了。”

千雪嗯了声,声音软糯。

更是酥酥的。

让人听了,便有一种发自心底的颤栗,仿佛忍不住要一亲芳泽。杜启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在一旁坐下来,静静欣赏着这一幕。

千雪已经醒了,看着杜启的样子,心中怀疑,莫非自己相貌不行。杜启进入房中,竟然纹丝不动,丝毫不受影响,她心中生出了挫败感。

千雪起身后,当着杜启的面更衣,脱掉身上的一层薄纱,便换上衣衫。

她不曾躲避,杜启也一样看着。

只是杜启目光清明,仿佛欣赏一般。事实上,后世所谓的穿衣风格,可谓大胆多了,虽说千雪的样子,透着诱惑,但说到底,杜启见过更爆炸的场景,所以不怎么受影响。

千雪穿好衣服,见到杜启的样子,心中好气又觉得佩服。她没想到,自己在杜启眼中,竟是一点魅力都没有。

杜启这般正人君子的样子,又让千雪放心,觉得内心踏实。

杜启道:“千雪姑娘,我来践行约定了。”

千雪拿出一口盒子,交到杜启的手中,便道:“杜公子,这是价值一万贯的钱。你要替我赎身,需要这个价格。”

杜启眉头上扬,有些震惊。

一万贯!

没想到千雪赎身,竟然要一万贯的钱。

这不是小数目。

杜启心思转动,便说道:“千雪姑娘赎身,当真要一万贯?”

“是!”

千雪点头回答。

杜启眼眸转动,心中思索了一番,便说道:“千雪姑娘拿出一万贯,我就收下了。不过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千雪道:“杜公子请说。”

杜启回答道:“按照千雪姑娘的话,需要一万贯赎身。可如果我砍价,假设一万贯赎身,我六千贯拿下来,剩余的四千贯,你我对半分如何?”

“啊!”

千雪听到后,忍不住惊讶出声。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涉及到赎身这么庄重的事情,杜启竟然讨价还价,要赚取她赎身的钱,这样的一个举动,令千雪无比意外。

甚至始料未及。

千雪回过神后,便道:“杜公子,这可是我赎身的钱。”

杜启理直气壮的说道:“千雪姑娘言之有理,这的确是千雪姑娘赎身的钱。问题是,按照千雪姑娘说,需要一万贯赎身,甚至如果千雪姑娘自己赎身,一万贯也未必完成。所以,需要本公子出面。在这样的一个前提下,我殚精竭虑,费尽心思筹划,如果能把价格砍下来,为千雪姑娘节省,甚至还分一部分给你,已经是仁至义尽。”

千雪听到后,仔细一琢磨,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

如果她自己想赎身,那很难。

即便可以,也需要一万贯。

如果杜启出面,能够减少,也是不错的。不过千雪怎么都觉得古怪,要知道杜启可是一个有大才华的人,志趣高洁,可这样的一个人,却庸俗的谈钱,实在让人觉得怪异。

杜启继续道:“千雪姑娘,你意下如何?你要清楚,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我如今,可是你唯一的机会。”

“我愿意!”

千雪点了点头。

虽说她觉得眼前的杜启,让她有些古怪。但不管如何,千雪却也愿意。抛开这一点,杜启的才学却是毋庸置疑的。

杜启脸上露出笑容,正色道:“那就成交,现在,千雪姑娘安排人去通知御香楼的老鸨,让她来吧。本公子和她,洽谈你赎身的事情。”

千雪当即就应下,立刻安排人去通知。

千雪也是穿好了衣衫,径直到院子中,和杜启在凉亭中坐下,静静等着老鸨的到来。不多时,一个三十开外的中年妇女进入了院子中,此人便是御香楼的老鸨。

这时代三十开外的女子,都足以作为祖母。

已经算是上了年纪的人。

老鸨脂粉很浓,脸上堆满了笑容。她进入院子后,看到杜启,笑吟吟道:“哟,这不是杜家二公子,不知道二公子今天来,有什么事情呢?”

杜启等老鸨坐下后,道:“本公子今天来,是给千雪赎身的。”

老鸨道:“没问题,这是应有之意。”

对于千雪赎身的事情,老鸨早有准备,毕竟昨天就说了让千雪出阁,如果有人愿意替千雪赎身,那是正常的。更何况,御香楼失去千雪后,还可以再推出新的花魁。

杜启笑吟吟道:“我今天来赎身,愿意拿出四千贯,替千雪姑娘赎身。”

“什么?”

老鸨一听,顿时皱起眉头,沉声道:“杜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四千贯,不可能赎走千雪的。我御香楼,没有这样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