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本次装逼没有风险

雍熙四年的中秋节,显得格外热闹。

今天早上的朝会也非常简单,结束之后,他就把所有的人留下来,让大家在皇宫里开始联欢,明确表示,今天的中午饭就在皇宫里吃吧。等吃完了午饭你们再回去,可是晚上还都要回来,在皇宫中陪着皇帝赏月。

这也是难得的荣耀。

已经收到了折德扆的来信,明确表示他不会参加这个中秋庆典,杨延玉也并没有回信说是否要参加,当然,他也已经做好了杨延玉不参加的准备了,但是这并不会影响赵老二的美好心情。

自从做上这个皇位以来,总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但是如今,将燕云十六州能够收归国有,就凭着这一点,他完全可以赶超他的哥哥赵老大了。

至少,现在的赵老二自己感觉是这样。

赵老二觉得,他坐在这个皇位上做的最大的两件事情,一个是重文抑武,建立完备的官僚体制这个事情在当时看来似乎还赶不上另一件工具,但是长久来看,这可是能够影响到中国历史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大事情。

关于顶层设计,历来都是最为重要的。想想中国历史上关于顶层设计的几次改革,哪一次不比国统一江山的功绩大?

在统一江山这方面,虽然说他灭了北汉,可实现了最终的一统江山,但是北汉毕竟是撮尔小国,将来不管谁来写历史,都会认为是他大哥完成了大部分。

这么一个大功劳是没办法抢的,还好他的重文抑武,完备官僚体制,足以与此相提并论了。

而他认为的第二件大的功绩,便是收回了燕云十六州,尽管这其中有很多曲折,甚至这燕云十六州并不在他的实际控制之下,但是,至少名义上这是他收回来的。

这一点也让他开心不已,自从儿皇帝石敬瑭,把燕云十六州送给了契丹人之后,后世的皇帝都想过许多办法,却都没有实现。

即便是大名鼎鼎的周世宗柴荣,那可是比他大哥赵老大还要牛逼的人物,然而,以柴荣的能力,花费了那么大的代价,也只是收回了其中的两州。

至于他大哥赵老大,和他一样打的要死要活,最终却是无功而返。

但是不同之处在于,他大哥忙于统一江山,没有亲自带兵出征,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那就是设立封桩库,打算采取赎买的方式。

结果,这个办法还没有实施,他大哥就死了。而赵老二在这个问题上就显得比较狼狈了,两次北伐,两次大败,高粱河一战,上演驴车漂移,差点连小命都丢在了那地方,而去年那么好的机会却依然失败了。

然而今年,在没动一兵一卒的情况下,燕云十六州居然回来了。

尽管许多人都没有看懂这其中有着什么样的操作,但是他面子上来说还是足够了的,将来历史上写起来,也不能改变,在他当皇帝的时候,燕云十六州重归中原这一事实。

至于那两位一字并肩王愿不愿意来汴梁,他倒不是特别在意。说实话,他还真的担心那两位联袂而来。

真的,请神容易送神难,两个和你一样牛逼,甚至比你还要牛逼的家伙待在你旁边,你心里边能安稳吗?

万一到时候在大臣们面前露出自己怂了的一面,那岂不是把皇帝陛下的面子丢尽了?

说实话,真要一对一的打,赵老二觉得,自己还真的不那两位任何一人的对手。

尽管他近九品的时间比较长了,现在已进入了九品中段,但问题是,打起架来可不能简单的看修为,要不然大家都放出气息比较一下得了,为什么还要动手呢?

首先自己的修为可是继承下来的,而对方的修为却是自己修炼出来的,因此,对于这天地规则的认可方面就差了一点。

或者说,对这天地规则的感悟,他是远远赶不上那两位的。

除此之外,他赵老二可是有着一身的伤,尤其是当年在高粱河玩驴车漂移的时候,那一箭射在屁股上,可是留下了后遗症。

八品高段的耶律休哥,那武力绝对是超然的存在,而他当时刚刚继承他大哥的修为,刚刚突破到九品,对那份力量的运用还不熟练,再加上他自己也主要是从事文职工作,打起架来还真的不是行家,所以当时就怯场了,转头就跑。

没想到这一跑就出问题了,被耶律休哥一箭射中,甚至跑到半路昏倒在路边,也幸亏杨业运粮经过,才救了他一命。

虽然说后来伤好了,但是却也留下了后遗症,这也使得他的真实战力,在所有的九品当中几乎是最弱的。也幸亏北宋的高品人数多,要不然大宋的局面还要危险。

但是赵老二又笑了,你们即便是厉害又能怎么样?尤其是大理和交趾,还不过时守着弹丸之地?老子虽然战斗力不如你们,但是老子的地盘却依然是固若金汤。

旁边坐着的赵普看到赵老二嘴角露出的微笑,开口便问,“陛下想起什么开心的事了吗?”

赵老二连忙摇头,当皇帝的怎么能没有一点矜持呢?不过他心中也是暗自反省,本来就应该喜形不露于色的,今天怎么了?

赵普开口道,“其实陛下是应该开心的,大宋自开国以来,从未有过如今之繁华景象,江山一统,海内升平,社稷稳固,百姓安康,这才是百年难遇之盛世啊!这样的盛世就是在陛下您的手里边才建成的,难道您还需要把这份喜悦压在心里吗?”

他把脑袋朝着赵老二往近里凑了一点,然后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得见的话说道,“这么高兴的事憋在心里不笑,憋得住吗?”

这话倒是把赵老二逗的开心了起来,一时之间忍不住,“扑哧”一声也就笑了出来。

随后便哈哈的大声笑了起来。

是啊,如此开心的时刻,不高兴的笑出声来,憋在心里也的确有点憋屈。

甚至这一笑之下,他感觉自己的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他端起眼前的酒杯,朝着赵普举了一下,“则平,陪朕满饮此杯。”

赵普也陪着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因为是要搞联欢,所以也就没有了,在文德殿朝会上那样,坐在高高的陛阶之上。而是选择和大家坐在一起,只不过他的位置是在最上首,别人也都离得他远远的。

而赵普则是他特意招手叫过去的,毕竟这两个人从小就是一起的玩伴,可以说,没有赵普,赵老二就不可能有后来的机会。

甚至于这家伙帮赵老二擦了许多次屁股,比如金匮之盟,比如赵廷美谋反案。

当然对于赵普,其他人也都是敬而远之。离这人远一点比较好,这人心眼太多,弄不好就会惹上一身的麻烦。

如果和他成为朋友,也未必会得到多少的好处,但是如果和他结下了仇怨,你可能连自己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当年的卢多逊就是这样,和赵璞结了仇怨,最后被牵连进了理王赵廷美的谋反案中。

最奇葩的是,皇帝陛下命令处理赵廷美案,结果在处理的过程中,赵廷美供出了卢多逊。

从着里边一看,没有赵普的任何痕迹,但这也是这人最可怕的一点,杀人于无形。

所以他们两人独处一席,其他人距离他们能有多远就有多远,对于他们因何发笑,说了什么,也无人知晓。

沈纶一个人坐在哪儿,也是一言不发,看着皇帝在那里想,他也微笑着,似乎皇帝的开心就是他的快乐。

只有一个年轻人似乎非常活跃,不停的从这边窜到那边。如果换作平时在朝堂上,那必须要规规矩矩,让你站在第几排,你就得站在第几排。

可是今天这不是皇上要搞什么联欢嘛,难得这种与大佬接近的机会。

当然,这家伙与大佬接近的方式,一般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怼人。

如果不会怼人,才能够在大理寺混下去吗?这家伙就是靠着一张臭嘴,在大理寺混的风生水起,这个岗位倒是能够发挥他的特长。

“寇评事,今天似乎很活跃啊。”

沈纶一看这家伙试想走上层路线,而他倒是挺喜欢提携年轻人的,看到这家伙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过来,便主动打了个招呼。

寇准直接走到沈纶跟前坐下,“大人你怎么不吃啊?”

桌上放着几盘水果,但是这些大臣们几乎没有几个人去吃,更像是给死人的供品。

沈纶看了看这个不知深浅的年轻人,“你们看到别人都不怎么吃吗?”

“大人为什么要看别人呢?”

“这么多人不吃,肯定有他们不吃的理由。”

寇准摇了摇头,“没事吃的人有吃的理由,不吃的人有不吃的理由。如果每个人都去学别人,如果在乱世,更多的人选择逆来顺受,那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学他们呢?盛世当中,更多的人选择得过且过,让我们是不是也应该不思进取?”

这回答很寇准。

沈纶无语,我好心点拨你,你倒是不识好歹,直接给我过来一阵怼。他已经懒得搭理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了。

上面的赵老二倒是露出了一丝笑容,整个大殿里边几乎所有人都唯唯诺诺,谨小慎微,中规中矩,只有这家伙率性而为。

赵普看了一眼,便知道赵老二在看谁,“陛下可是看那个小家伙吗?”

“对啊,这小家伙可还真是有意思。这小家伙是太平兴国五年的进士,现在似乎是在大理寺任职。”

“陛下倒是好记性。”

“嘿嘿,十九岁的进士,我大宋开国头一个,怎么能不记得?”

这边还在讨论,那边,寇准还在怼人不倦。

“沈大人,我觉得吧,如果咱们把这果子不吃,也是辜负了陛下的一番好意。你说陛下赐下了这果子咱们却不吃,只是想说咱们自己虚伪,还是想说……”

得,我吃下面的话你别说了,你说出来,好像是我在暗中讽刺陛下虚伪一样。

到那时候,我别说当这个宰相了,指不定连一个七品芝麻官也当不成了。

“这就对了,”寇准一边往自己的嘴里塞着各种水果,一边说道,“这皇上赐宴啊,那也就是做个样子,你还不敢放开了肚皮吃。像沈大人你这样,到时候陛下肯定要给你赐酒,同僚还要给你敬酒,然后你这饿着肚子再喝上一肚子的酒,回到家里面就是想要吃点也吃不下去,紧接着晚上回来还是赐宴,这一天折腾下来,年纪大了这胃也受不了。”

赵老二毕竟是九品高手,对这边的对话听的是一清二楚,听到这里也是不由莞尔。

招手唤过来一个太监,让将自己面前一盘点心送到沈纶和寇准面前。

寇准看到这一幕,立刻转头看向赵老二,结果皇帝陛下正看着他点头微笑,寇准和沈纶连忙转身,跪倒在地,朝着那边默默的磕了个头。

虽然说大家是自由活动,但是毕竟皇帝陛下在这里,也没有几个人敢于在这里太过自由,尤其是皇帝陛下的一举一动,时刻都在大家的视线里。

看到这一幕,也纷纷将目光转向了寇准和沈纶这边。

赵普看了看,对着赵老二说道,“年轻人性子虽然有点跳脱,但是却能够敢为人所不敢为,稍加打磨,必成大器。”

“则平觉得,此子前程如何?”

“以臣愚见,此子有宰相之才。就是这胆子有点太大了,将来难免冒失,不妨下放到地方锻炼一下。”

“放到何处合适?”

“蜀中如何?”

赵老二沉默了一下,那个地方可不大好啊,尤其是这两年,蜀中似乎不大太平,“会不会太狠了?”

赵普笑道,“像这种胆大包天的家伙,就应该狠一点,要不然,除了陛下,其他人也用不好。”

这是在为下一步做打算了,赵老二年纪大了,寇准现在毕竟还太年轻,将来即便是要当宰相,恐怕也要到下一任皇帝手里了。这样的家伙他赵老二能降得住,但是他的儿子能降得住吗?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于是便点了点头,“嗯,明天就让去蜀中。”

君臣欢笑晏晏,突然之间,赵老二脸色骤然一变,赵普看到赵老二脸色变了,连忙向他使了个眼色。

赵老二瞬间反应过来了,在群臣面前还是要镇定一下。两人对了一下眼色,便起身朝着后面走去。

从后殿出来,赵老二直接带着赵普走进自己的书房。

赵普看着赵老二问道,“陛下,发生了什么事了?”

“则平,你可知燕云十六州为何能够回归?折德扆和杨延玉为何能够封王?”

“为何?应当是折杨两家实力强悍吧?听说折杨两家已经有十三个高品了?”

赵老二点了点头,“折德扆和杨延玉,他们突破到了九品,逼着耶律隆绪交还了燕云十六州。”

赵普张大的嘴巴,这么多年来,皇帝陛下为了防止他赵普突破,对他可以说是万分防范,百般打压,结果到头来他赵普没有突破,却没想到远在外地的两个地方诸侯,却突然突破了。

想到这里,再想想自己这么多年来受到的打压和委屈,赵普顿时有一种想要放声大笑的感觉。

只不过他为人冷静,在这时候,还是要少刺激这个家伙为好,说不定真的能把自己弄死在这里。

赵普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陛下也无需担心,既然那两位能够帮助陛下强迫耶律隆绪归还燕云十六州,说明那两位对我大宋还是忠心的。”

赵老二叹气,“朕之前也是这么想的。”

之前也是这么想的,难道现在不是了吗?赵普瞬间想起,刚才的谈话似乎有点跑题了。

“那陛下刚才又发现了什么事情?”

“朕恐怕又要册封一个王爷了。”

“啊,难道说又有人?”

赵老二点头,“是啊,又有人突破了,这接二连三的突破,大宋臣强主弱的局面已然出现了,朕百年之后,大宋江山……则平可能教我?”

赵普也是连连苦笑,九品之间的事情岂是我可以掺和的?

“陛下为难臣了。”

“你说,朕的几个皇子里边,有没有可以自己突破的九品的?”

“这事情恐怕陛下比臣更清楚吧?”

赵老二沉默了,这一刻,他脸上露出了一丝后悔的神色,显得十分纠结。

“你说,惟吉,他能恢复吗?”

惟吉是他的大儿子赵元佐的字,今年已经22岁的赵元佐,在三年前就已经是六品了,但是因为在理王赵廷美案当中与他对着干,所以已经被他封印了气府。

他曾经检查过,赵元佐的气府已经开始萎缩,也就是说他的修为已经开始逐步的倒退了,照这个情况下去,要不了几年,也就是一个三品武者了。

如果这个儿子别和他对着干,不要出后来的事情,估计现在已经达到高品了吧?二十二岁的七品,完全可以在三十岁之前突破到九品,这可是比杨延玉还要妖孽一点啊。

或许几十年之后,估计也能够胜过杨延玉。

赵普当然知道赵元佐的情况,也知道这位现在已经有点后悔了,但是这是皇帝的伤疤,他是绝对不能揭的,万一揭了皇帝的伤疤,以后皇帝想起来,为了自己的面子,恐怕也不会给他好果子吃的。

“陛下,以惟吉的性子,即便是有那个能力,会那么做吗?所以陛下当初做的没错。”

对,皇帝即便是做错了,那也要给他找一个正确的理由,陛下永远是正确的!当臣子的,你怎么能比皇上还聪明呢?

赵老二也只好无奈的点头。

“陛下,这一次突破的是何人,能知道吗?”

“无法判断,不过应该还是杨家的人,感觉地方没错。朕估摸着,不是杨业就是那匹马。”

如果是杨业,倒是好办,这人对朝廷忠心耿耿,只要不招惹他,一般是不会造反的,甚至还会对杨延玉有一定的约束。

可是,如果是那匹马就麻烦了,你没办法保证一个畜生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至于折赛花,他倒是没想过,一来这是个女人,二来这女人也没多大的野心,而且这女人突破的也比较快,底蕴应该不够。

至于杨延玉的底蕴够不够,他从来没想过,他觉得杨延玉之前一定是在隐藏着修为。

“则平,若是有可能,麻烦你帮着打听一下,看有没有高人能够治好惟吉的病。”

“陛下难道不担心?”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朕的儿子。再说了,都到了这地步了,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既然如此,那臣请求从明天开始带着惟吉遍访名山大川!”

“那行,只是低调一点,别让人知道惟吉跟着你。走吧,本来正是应该过去看一下的,不过麟王在那边,应该知道,朕也就不去了。朕还得准备一个封王大典。”

赵老二感应的没有错,的确有人突破了,而且还是杨家的人。

突破的人正是杨业。

有了老祖出手,突破到九品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杨业,如今你突破到九品,老头子还是希望你不要太多的插手这世间的事情。不管怎么说,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赵家如果不是太过分,还是适当的包容一二。”

以老祖的神通和手段,在这大宋制造几个九品也不是多难的事情,虽然这片天地灵气匮乏,但是多三五个,影响应该不大。

只不过每一样事情都有他运行的规律,老祖也不想过多的干涉。这样人为制造出来的九品又有什么用呢?那潜力基本上都快被透支了,难道能给他们帮得上忙吗?或许进入洞天福地之后,修为再也就难以寸进了。

对于老祖的话,杨业当然是一百个赞同。

“老祖放心,我杨家对于华夏的忠诚,天日可鉴。”

“嗯,这一点老头子还是相信你的。赵家的那个宴会,你还打算去吗?”

杨业道,“既然说了要去那还是去一趟吧,再说了那位陛下心眼虽多,但是有我岳父还有延玉在,他应该不会对我动手的。”

这话说的倒也是,如果赵老二敢于对杨业下手,恐怕折德扆和杨延玉联合起来能把它拆了。

“那行,你自己决定吧。”

杨文青出来道,“祖父,孙儿也想跟着去汴梁见见世面。”

杨文青也想着,自己心里边还有一个大招,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去放,既然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如果不去放一个大招怎么行了,岂不是会错过好东西了?

放这个大招,他也知道是有一定的困难的,一来是要有合适的场合,二来,必须要有放了大招之后还能够付得起的代价,之前杨家的实力他还真的不敢这么做。

可是如今他老爹突破到了九品,他杨家实力强悍,如今祖父又突破到了九品,他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做的?

因此,这一次他是非去不可,因为本次装逼没有风险。

杨业知道,自己的孙子可是老祖看中的人,再说了,这一去肯定是刀光剑影,充满凶险的,他还真的不想带去。

但是他看到老祖似乎也并没有什么表示,他觉得可能是老祖默认了,也想让这小子多一番历练,他便点了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