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把咱们狐族弟子都召集过来，我有事情宣布。”第二天，苏己对狐弥道。

狐弥对她的话自然没有疑议，一个吩咐下去没多久，族中四十二名弟子就都来齐了。

“祖奶奶，您有什么要吩咐大家的？”狐弥跟大家一样不明就里。

只见苏己不慌不忙拿出一张连夜做好的策划方案，递给狐弥：“我有个计划，通过出道来赚钱，是目前我能想到最好也是最快的办法。”

在狐弥和一群小狐狸的满脸疑惑中，苏己背着手缓缓踱步，神态自信而飞扬，给大家讲解她的想法：“简而言之，就是给咱们狐族孵化、打造出一支明星女团。出道的形式我都已经想好了，就走才艺选秀，通过选秀选出七个人气最高的少女成团出道。这种女团形式在目前的妖界是没有的，只要我们做成功了，就能一举红爆妖界，拿下胜利果实，赚他个盆满钵满！”

狐弥：“……”

小狐狸们：“……”

大家面面相觑，祖奶奶在说什么？怎么她们一句都听不懂。

狐弥迟疑片刻，问：“祖奶奶，这个出道是什么意思？明星又是什么意思？还有那个……女团又是什么？”

苏己扬手：“你且听我细细道来。”

她拿出传影镜示意，“妖界不是以此物为通用法宝吗？咱们就用这个，将选秀节目提前排练表演好了再拍下来，然后传到各个修士的手机…呃不，是传到其他妖修的传影镜上。这样，他们就可以通过传影镜观看我们的节目，等观众人数到达一定数值后，我们就开始收费，或者穿插一些小商品小广告的售卖，这样一来，就有收入了，你们明白了吗？”

所有人齐齐摇头：不明白。

苏己不气馁，继续解释，尽量用她们听得懂的方式表达：“也就是说，我们狐族自己制作一档观赏性很高的歌舞节目，用这个传影镜录制下来，再传给其他妖族的修士们，如果他们喜欢看，就必须付钱给我们，也就是要用灵石来买我们的节目，这下该听懂了吧？”

小狐妖们茫然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狐弥大概听明白了几分意思，但她提出顾虑：“可是祖奶奶，如今妖界盛行修炼，人人崇武，不喜歌舞酒乐，怕是没人愿意花灵石看歌舞。”

苏己意味深长笑了笑：“你太低估人性或者说妖性了，没有娱乐的世界本就是悖逆的，不健康的。”

“难不成每个妖生下来就喜欢不苟言笑？还不是因为这个世界的竞争实在太强、生存太艰难，才导致了大家这么压抑本性，一心求仙问道。那如果我们狐族剑走偏锋，打造出一个娱乐生态，让大家有了一个心情放松的渠道和出口，你说，是不是会很受欢迎呢？”

恐怕不止是会受欢迎，是大旱逢寒霖才对。

狐弥想了想：“我们狐族之所以没落，就是因为被其他妖族排斥，觉得我们狐族擅媚蛊惑，修炼之法不正。这样会不会更惹得其他妖族反感？”

苏己看着她：“反正情况最差也就这样了，再差还能差到哪儿去？”

燮牛族的挑战被她用计拖到了下一届妖族大会，凤族的欠债也延期半年再还。

但这都只是拖延之计，眼下还不想办法解决问题，等时间到了只会更被动。

“与其瞻前顾后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狐弥看着祖奶奶神采飞扬的样子，怔了怔，是啊，她一直以来就是太过瞻前顾后，才导致狐族境况越发艰难。

苏己道：“如果你相信我，就将这件事全权交给我来做。我有信心，能够将这档节目做好。”

“祖奶奶，我怎么会不相信您，晚辈等的就是这一刻啊。”狐弥老泪纵横，心头也有些激动，转身对狐子狐孙们道：“从今往后，你们都听老祖宗的安排，咱们狐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小狐狸们整整齐齐站成一排：“是老祖宗，是族长。”

苏己立即将自己代入制作人的身份，目光扫过小狐妖们，满意地点了点头。

真是一群好苗子，个个都长得唇红齿白青葱秀嫩。

不过，她还是得先挑出几个人选来重点培养。

“你们都会些什么才艺，各自介绍介绍。”

这倒是考不倒小狐狸们，狐族本就能歌善舞，才艺多多，比修为狐族可能比不过其他妖族，但比才艺她们没在怕的。

最活泼外向的狐卉当先站出来：“老祖宗，卉儿会唱歌跳舞，还会弹琵琶还会敲编钟。”

苏己鼓励地示意：“展示展示。”

狐卉毫不露窃，当下就边唱边跳表演了一曲，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歌喉清亮如同百灵，舞姿轻盈像只雀儿。

苏己暗暗点头，不错。

狐芙虽然紧张，但也鼓起勇气站出来：“老祖宗，芙儿也会歌舞，弹柳琴、月琴。”

苏己也让她展示。

狐芙是属于娇媚型的，她嗓音甜软，舞姿带着股不自觉的楚楚风情，琴也谈得如泣如诉哀婉浓情。

看完她的表演，苏念心里有了数。

接下来，两个苏己不太熟的小姑娘也上前展示才艺，她们一个叫狐韶 ，一个叫狐阮。

狐韶是有点中性风的那种，说话做事都干净利落，看着明朗舒心。狐阮则是像那种旧上海穿旗袍的女子，眼角眉梢带着点勾人的韵味，说话时尾音也是上翘的，笑起来有股子王熙凤那感觉。

苏己觉得这两个也不错，又陆续看了其他小狐狸们的才艺展示，暗暗定了几个重点培养对象。

她见边上的少年们神色失落，以为没有他们表现的机会，便笑道：“别慌，我还有任务要交给你们。”

少年们立刻来了精神：“老祖宗，需要我们做什么？”

这就是另一件重要的事了。

狐族一共八枚传影镜，拢共不过连了二三十个外族妖修的禁咒通界。

现在首要问题是，得先连上其他妖族修士们手里的传影镜禁咒，才能有机会让他们看到狐族制作的节目。

“我给你们一个任务，拿着传影镜，每人去给我加三个好友回来。”

“三个好友？”

“就是加三个妖修的传影镜禁咒。能不能完成？”苏己一脸严肃地问。

少年们愣了愣，互相看看，而后点头：“能！保证完成任务。”

不仅如此，苏己还将这个任务布置给了其他小狐狸，力求每人都出去加到三个好友回来。

而她给也给自己定了个目标：加到十大妖族的其他九个族长的微信……呸呸呸！是禁咒。

得知这个全族任务，狐弥第一时间告诉苏念，她之前已经有几位妖族族长的传影禁咒了，唯独还剩凤王、蚩龙和玄鹤等几人的通界禁咒没有。

蚩幽性情傲慢，最是瞧不上她们狐族，所以狐弥和他从未有交集；而玄鹤一族不问世事独来独往；至于凤王，就更不用说了，地位高崇尊贵，等闲除了妖族大会这样的重要日子，连他的面都不容易见到，就更不要提得到他的传影禁咒了。

“所以说，我这是给自己挑了三个最困难的目标？”苏己傻眼。

她还真是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凤伏那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家伙就不用说了，三番两次认为自己对他心怀不轨。自以为是，傲慢自大，仗着一张脸长得不错就以为每个人都要往他身上扑么。

还有那个蚩龙，看起来也不是个好相处的角色，挺凶的。

既然如此，还是从这三个里面稍微正常点的下手吧。

玄鹤族长鹤尧，就你了！

傍晚，苏己带着狐芷，拿上传影镜，去了玄鹤族找鹤尧。

鹤鸣山如同仙境，跟她们狐狸洞的不归山比起来，多了几分超然出尘的世外之感，难怪狐弥一直说鹤族不问世事，果然如此。

苏己二人到了玄鹤族山门后，对守门弟子道：“狐族妲己求见鹤尧族长。”

妲己的名号在上次妖族大会后就传开了，现在妖界几乎没有不知道她的，但这并不代表她想见族长就见族长，弟子还是得先进去通报。

好在没过多久，弟子就回来，请了苏己二人进得山中去。

一直跟着引路弟子走了许久，才终于在一座挂了帷幔的诗意盎然的斋阁前停下。

鹤尧一身玄衣，仙风道骨，由斋阁中负手走出，神情淡淡看向苏己：“前辈前来所谓何事。”

跟鹤尧这样的人打交道，往往越简单越好，因为苏己深知这样的人是不喜欢别人跟他玩小心思手段的。

所以苏己笑了下，直接开门见山：“不知能否加一下鹤尧族长的传影禁咒。”

这回倒是还鹤尧愣了愣：“为何？”

“不为何，就交个朋友嘛，万一以后有事也方便联系。”说完，苏己掏出自己的传影镜，示意狐芷递过去。

苏己这么直接，倒是让鹤尧不好明言拒绝了，况且加个禁咒也不是什么很为难的事，他只略微顿了顿，抬手在狐芷递来的传影镜上点了几下。

“好了。”他道。

“多谢。”苏己也绝不逗留，完成任务直接走人。

看她走得这么干脆利落，鹤尧意外地看她背影一眼。

他走回斋阁中，帷幔荡开，石桌上摆着一套灵泉茶具，雾气升腾中，这才看清原来斋阁中还坐着一人。

那人一身清冷白衣墨发垂肩，狭长凤眸沉静微阖，不是妖王凤伏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