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自己看着办
一曲终了,众人仍在陶醉之中,却见卫昀大手一挥,指着领头的舞姬绿荷道:“你,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
绿荷站在大厅中央,垂首而立,粉面含春,稍稍显出一副娇羞之态。其他舞姬纷纷挪着小碎步退了出去。
卫昀环视大厅一周,淡淡地道:“还有你们。”
众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纷纷退了出去。在退出去之前,贾超到卫昀近前低声道:“司徒大人,偏厅之中有卧房,所有设施一应俱全。”
说完便躬身退了出去。
卫戎跟随众人走到外面,见萧穆、臧猛两员军中大将已经充当起了门神,一左一右站在大门两侧,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似乎干这种事早已轻车熟路。
好在贾府院子足够大,卫戎和一班护卫被领到一旁的一个精致院落休息。可卫戎心中无法安宁,晚宴前后的一幕幕在他的脑子里回放,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占了人家城池,抢了人家女人,贾家父子但凡有一个有血性的,这事都不会这么善罢甘休。这一幕怎么跟三国时期的宛城之战这么像呢?当年曹操就是因为睡了张绣的婶娘,导致张绣反叛,不仅死了儿子,还损失了一员手下猛将。
那接下来会不会?
想到这里,卫戎的脑子不禁“嗡”地一声,当即抬脚便走,来到正厅门前就要闯入。臧猛粗壮的胳膊向前一挥,扫了卫戎一个趔趄,“主公有令,今夜任何人不得打扰!”
城中诸事未定,给自己找后妈也必要这么性急吧?卫戎灵机一动,正色道:“紧急军情,延误不得,你个夯货可要想清楚了。”
“军情?”听到军情二字,萧穆和臧猛两人习惯性地面容一紧,机械性地问了一句。
趁二人分神之际,卫戎迅速推门闯了进去。
此时绿荷正横躺在卫昀怀里,衣衫凌乱,一只手臂勾着卫昀的脖子,一只手端着酒杯正在向卫昀劝酒。而卫昀则满脸笑容,把递到嘴边的美酒一饮而尽。
见到卫戎闯了进来,绿荷 “啊”地一声惊叫,从卫昀的身上下来,躲到一边整理着衣服,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又像被正妻在床上抓了现行的小三,满脸的惊恐,还带着几分羞愧。
“谁特么找……”死字还没出口,见是卫戎进来,卫昀连忙收住,不过被打扰了好事,脸色又怎么能好看。
“这个时候来找我,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爹,紧急军情!”
你小子能有啥紧急军情,卫昀疑惑地看了卫戎一眼,指了指侧厅的卧房,对绿荷道:“你去那里等我。”
回头再看向卫戎时,眼神里就有了几分狠厉。
又不是跟你抢女人,干啥这副眼神,卫戎还未开口,便有了几分心虚,道:“也不是什么军情,只是孩儿的一番猜测,宛城之战您听说过吗?”
卫昀:“.…..”
卫戎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又不在一个历史维度上,他怎么可能知道三国的事,于是改口道:“爹,我这么跟你说吧。要是别人攻破了你的城池,占了你的宅子,你会怎么样?”
卫昀满嘴酒气,“当然是打回去!”
“要是又在你的床上,睡了你的女人呢?”卫戎说完在心里禁不住呸呸几声,这个比方打的,是不是把自己也给绕进去了。
“老子灭他满门!”
卫戎摊了摊手,道:“那不就得了,我不相信在这种地方,你还能睡得安稳。”
“你是说贾家父子有可能会反?”卫昀酒意去了几分,脑子便也清醒了几分。
“不然呢?”
“老子可是带了五千虎贲进城,就他们手下那三千残兵,谁给他们的底气?况且这个女子只是一个舞姬而已,他们父子岂会因为一个下人甘冒杀头的风险?”
卫戎把身子又凑近老爹几分,“晚宴的时候这个女子便与贾逵眉来眼去的,看那粉面含春的样子,估计正是恋.奸.情热的时候。男人为了女人,儿子都可以丢在一边,脑子发热的时候,什么事不敢干?”
话一出口,卫戎便有几分后悔,含沙射影啊这是,怎么嘴就没个把门的呢。
“臭小子,你是在说老子脑子发热么?”听了这话,卫昀顿时脸色涨红起来,一改平日里对卫戎的好脾气,对门外吼道:“把这个逆子给我带走,一夜都不准离开卧房半步!”
人都是要脸的,哪怕是父子也要给对方留几分情面。
在贾府西北角一处堆放杂物的小院,一名白衣书生坐在贾氏父子对面,手中轻轻摇着羽扇,一脸的自得。
此时早已入秋,夜晚已经十分凉爽,根本就不需扇扇子,书生摇着这把羽扇,只是为了更加有范,更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气度。
“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留下的那位舞姬,便是贾公子的爱妾吧?”
书生一边说一边看着贾逵微笑,尽量使自己的话语显得和善一些。可是这话在贾逵听来却句句刺耳,就连那微笑都变成了讥笑。
“是又如何?”贾逵的语气里透着气恼和无奈,想发作,鉴于面前此人的身份,却又不敢,只好忍气吞声。
“说好听点,你们父子这叫做审时度势。说难听点,你们父子这就是面瓜软柿子,头戴绿帽子还不敢吭声的窝囊废。”
书生说完作势就要起身离开。
贾逵:“信不信老子杀了你!”
到底是年轻气盛,他老子贾超则要沉稳得多,“先生夤夜到此,难道就是为了讥笑咱们父子?”
书生回头,先是看了贾逵一眼,“倒是还有几分血性。”
随即对贾超道:“若是心有不甘,事亦有可为。”
贾超沉默不语,不是他甘愿认命寄人篱下,实在是不愿拿贾家上下两百多口人命冒险。贾逵则感觉眼前一亮,躬身行礼道:“究竟该怎么做,还望先生教我!”
那书生神情倨傲,抬头向天,徐徐说道:“以有备攻无备,三千老弱未必就胜不了五千雄兵。况且壶口关近在咫尺,一城军民难道就守不到天亮?孟某今日言尽于此,你们父子是挺起腰杆做人还是趴在地上做狗,你们自己看着办。”
说完,书生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