涨了价还这么高兴，可想而见这些东西格拉尼运走之后赚了多少，卫戎暗暗后悔当时这些东西出来定价太低，定要慢慢涨上去不可。

不过收到了这么多种子卫戎心中高兴，便暂时放下了涨价的事，毕竟他不忍心宰恒国的老百姓，下趟格拉尼再过来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卫戎粗略计算了一下，玻璃厂仅仅依靠售出的杯具餐具就已经能够维持工厂的运营，而且略有盈余，只是那些平板玻璃倒是大量积压在了厂里。

其实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一者老百姓不知道玻璃窗的好处，二者普通人家也没那么多闲钱成天捯饬房子。要想打开平板玻璃的销路，还是要从衙门入手。

于是卫戎让若缺带着工匠来到南三所，把南三所的窗户全部换成了能推拉的玻璃窗，之前靠撑杆支起方能打开的纸糊的木窗全部弃之不用。

此时尚未造出铝合金，卫戎便让人把玻璃窗的框架全部用黄铜打造，如此一来不仅外观金灿灿的好看，而且推来起来毫无阻滞感。

特别是在夏季，换了玻璃窗的房子透光通风，住着要比之前舒服多了，卫璟见了眼红得不得了，来到生母德妃那里，死活要闹着跟哥哥们一起住。

“你那两个哥哥一天不打上房揭瓦，你跟他们住在一起，能住得安生么？”

卫璟要是住进南三所，必然要跟卫廷和卫巡住在一起，一者是这两个家伙太淘神，二者卫璟是女孩儿家，年级长大了些总要跟男孩子保持一点距离。因此不管卫璟怎么闹，德妃就是不答应。

最后卫璟使出了浑身解数，德妃被缠得没有办法，说道：“你父皇若是答应，为娘便不拦着。”

在卫璟的心里，爹比娘可要好对付多了。她来到尚书房一番撒娇耍赖，卫昀便松了口。

卫昀道：“你要住进南三所也不是不行，但要先带父皇过去看看。”

于是卫昀只带着内侍总管李福生，在卫璟的引领下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西所。

走进了卫璟选定的那个小院，大恒皇帝卫昀顿时有几分凌乱。

房间里微风拂面，透过玻璃可将屋外的假山绿植尽收眼底，住在这样的地方心情定会豁然开朗。

他坐在那宽大的木椅上，半晌才说出一句话：“丫头，去把你大哥给我叫过来！”

见父亲面色不善，卫璟哪里还敢耽误，一溜烟跑到中所来寻卫戎。

正巧卫戎此时没有出去，正在院子里树荫下拿着折扇逗弄着卫宁。

卫璟走过去悄悄在卫戎耳边道：“爹在西所，他让你过去一趟，不让惊动其他人，免得又劳师动众的。”

见卫戎到了，卫昀立即指着玻璃窗道：“好啊你个臭小子，有好东西从来都只想着自己，就没想到你爹过。”

一听这话，卫戎就炸毛了，他指着大殿道：“爹，咱们说话凭点良心好不好，这紫金城是谁掏钱建的？这么大一个皇宫都建了，这小小的玻璃窗算个屁啊！”

算这小子说的有理，卫昀的脸色缓和了几分，笑道：“连个屁你都舍不得给老子？”

“呸呸呸，皇帝陛下怎么能说这等粗话！”

卫戎一边用手扇着鼻子，一边走到玻璃窗边，指着那黄铜边框说道：“爹你可要看清楚了，这都是黄铜啊。孩儿要是给您装了，皇后那里装不装？皇后那里装了，贵淑德贤四妃那里要不要？宁卯一村不卯一家，我那二十七个小妈那里也得要装吧？孩儿哪来那么多钱！”

瞧这小子说的理直气壮的，卫昀不由分说便信了，点点头道：“那倒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你看这样，朕免了你玻璃厂一年的税收，你把整个后宫全都装上，咋样？”

见老爹铁公鸡愿意拔毛了，卫戎可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脸上现出为难的神色，微微摇了摇头。

卫昀伸出两根手指，道：“那就给你免两年的税收，不能再多了。”

卫戎依然不为所动，做沉思状双眼看向窗外。

从下面传来的消息，卫戎的几个厂子每日出产的东西流水一样向外搬运，不仅带动了当地的客栈酒楼生意，还有一大帮老百姓就在凤凰山下住了下来，专门兜揽山上工厂搬运的活儿，凤凰山下已经俨然成了一座小镇。

这厂一年该挣多少钱，该得缴多少税，只是还没到年底，卫戎一直也没缴过税，卫昀也不知道到底能收上来多少。

于是卫昀咬了咬牙道：“三年，可不能再多了。”

只要你愿意谈，那便有的谈，只怕你不开口。

卫戎立即叫屈道：“爹你不知道，玻璃厂只能卖一点水杯盘子，那玩意能值几个钱，玻璃厂到此时可还亏着本呢。你就算给我免十年的税，也没啥好稀罕的。若是整个厂区免三年税收，倒是可以考虑。”

跟这小子谈起啥生意来了，想我大恒皇帝啥时候学的这么斤斤计较了。卫昀有些不耐烦：“三年就三年，这可是你说的。”

卫戎没想到老爹这么好说话，他初步算了一下，按照水泥厂和玻璃厂的销售，依大恒每十抽一的税收制度，到年底上缴税收至少要有十五亿文。

三年怕是五十亿只多不少，这么多钱别说是黄铜的，就是用纯金的，只要用料省点，把整个后宫的窗户都换掉也足够了。

可卫戎依然心中不满足，若是答应得太干脆，老爹必然会觉得自己吃了亏，再说了老爹今日这么好说话，不趁机多讹一点，良心怎么过得去。

于是卫戎咬牙跺脚，应道：“爹，这事咱们不能这么办啊，你倒是想想，咱们宫殿里都换了窗户，金光灿灿的，京中大臣和外臣们会怎么想，会不会说陛下太贪图享乐了？”

卫昀戎马一生，最忌讳的就是人家说他贪图享乐这几个字，当即沉吟道：“宸兴，你说的倒也是。”

卫戎见老爹有几分失落，趁热打铁道：“爹，孩儿为了表一片孝心，也就不跟您计较什么成本了。您要是给凤凰山的厂子免了五年税收，孩儿就把郡守以上的官衙，全都给你换一遍！”

见卫戎说得慷慨激扬，卫昀心里一盘算，三年都给免了，就再多给两年也没啥。

于是他大手一挥：“就这么定了！李福生，传旨户部，凤凰山工厂免税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