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果影视的老板许总许抠抠跑到红太阳串门。

双方合作几年，合作了数部电影，关系蛮好的。双方员工多有来往，还成就了一对情侣。

许抠抠抿了一口茶，格外满足。

“还是文总这里的茶叶最好喝，喝起来让人倍感精神。”

“你喝的是茶水，不是功能饮料。”

“文总误会了我的意思，在文总面前喝茶，那是越喝越清醒，越喝越有事业心有奔头，能清楚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以及同文总之间的差距。同别人喝茶，那是越喝越懒散，越喝越满足越不想动，就想躺着了。”

文斯莉乐了，“你这是闻到了金钱的味道。”

“嘿，就是这意思。文总的茶水里面有金钱的味道，这在别的地方喝不到。好多行业大哥们，都已经打算歇息，不拼了，只维持现状。可惜啊，想要维持现状也不容易啊。”

“怎么说？”

许抠抠虚头晃脑，“除了土星外，其他三家视频平台打算联合起来，要和影视出品方谈价格，打压市场价。他这边打压市场价，电视台紧跟着动起来，搞得大家很被动嘛。

还有，三家视频平台挖了一大帮影视制作从业人员，摆明了不仅要打压价格，还要抢夺制作资源。哎……这三家视频平台做综艺还是可以的，搞影视制作，无非就是仗着钱多任性，强捧自家艺人。”

“言下之意，三家视频平台是打算捧艺人，然后拿艺人赚钱。”

“对头！拍影视剧就他们的水平，赚不了钱。但，如果能捧出一个流量，或是花钱造一个顶流出来，赚钱就海了去。影视剧上面亏的钱，十倍百倍都能赚回来。就和你家的苏白一样。”

呵呵！

文斯莉反驳道：“我家苏白的影视剧可没亏钱，拍一部赚一部。”

“苏白不一样，红太阳也不一样。其他顶流拍戏，大部分都要面临收视率扑街的尴尬局面。怎么办？只能继续花钱造顶流，造出一副很红火的局面，然后靠着名气招商引资，靠商业植入赚钱。收视率是否扑街，已经不重要，反正钱已经赚回来。顶流小高和小青番位之争，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小高商业号召力更强，给剧组拉了好几个投资过来。”

“小青的商务能力也不错啊。”

“文总内行何必说外行话。这行，重男轻女，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同样的产品广告，男代言人的代言费肯定高于女代言人。小青是能拉来投资，可是金额比不上人家小高，输了就输了，只能愿赌服输。”

许抠抠说完又是一副看破红尘的鸟样。

文斯莉好奇问他，“你最近改吃素了吗？”

“NO!我是无肉不欢。”

“你挺看好小青，莫非打算改行捧艺人。”

“文总又说笑了，小青足够红，戏足够好，属于年轻演员里面公认有实力的一位，就是运气不太好，总是比别人波折多一些。我呢，今天过来，其实想打听一件事。电话里面说不清楚，只能厚颜上门。”

许抠抠终于聊到了主题。

文斯莉给他斟茶，“什么事情需要你亲自走一趟，你这一趟怪辛苦的。”

坐飞机从外地赶回来，又遇到暴雨，是挺折腾。

许抠抠斟酌着字眼，文斯莉看他难产，直接就说了：“有什么直说，以我们之间的关系，犯不着吞吞吐吐，犹犹豫豫。”

“那我真说了。”

“说吧。”

“江湖传言，红太阳和一条龙打擂台宿，要搞面对面的battle，地产大佬和互联网大佬之间的PK，好多人关注。“

文斯莉蹙眉，“怎么会有这种传闻？”

一条龙是谁？

就是【有点渣】小说网的集团公司，定海神针，背后靠山。互联网大佬的直接管理的公司。

人称一条龙。

意指这家公司牛逼哄哄，巨无霸一般的存在，就是传说中的龙。

老板比较低调，不太爱露面。

但每次露面，那都是霸气十足。

文斯莉揉揉眉心，“我们两家公司经营方向都不一样，怎么就传出了要PK的流言。你给我好好说说。”

“文总没打算和一条龙battle。”

“我为什么要和对方battle？”

“文总抢作者，抢影视资源，放出话要和对方杠到底……”

“等等，红太阳什么时候抢夺影视资源？话可不能乱说。”

“江湖还传言，互联网大佬安排中间人传话，双方可以尝试多方合作，但是文总没搭理对方，直接下了互联网大佬的面子。是近些年来，独一份。”

呸！

流言是越传越离谱。

“这些江湖传言的源头在哪里？你来见我，应该知道一点内幕消息吧。”

“真是流言？文总没打算和互联网大佬battle？”

文斯莉都气乐了，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和对方battle？你们到底从哪里听来的流言？”

“江湖传言……”

“别说江湖传言，直接说源头。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想搞事。”

“好像是从网络上流传出来的，据说是网友起哄，然后业内有人当真，越传越厉害，我都差点当真了。”

文斯莉皱眉，“你相信是网友起哄？这种事情单靠网友起哄，能成为业内流言？许总，你是在消遣我，还是在消遣你自己啊？”

许抠抠蹙眉，“如果不是网友起哄，那就是【有点渣】自己搞出来的新闻。”

文斯莉乐得翻了个白眼，“因为一本小说，一个作者，因为我们公司网站开福利争夺作者资源，所以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和那位互联网大佬打起来，你信不信最先倒霉的就是这帮嘴贱的人。”

许抠抠显得很兴奋，“文总要和对方battle吗？我们肯定都支持你。那位大佬用金融思维玩弄影视产业，把行业都搞烂了，大家心里头多少都有不满。只是敢怒不敢言。如果文总肯带头和对方PK，我们肯定站在你这边。”

“别！你们千万别站在我这边，我和任何人都不会PK，我只认认真真发展自己的事业版图。这么大的市场，人人都可以参与，大家凭本事沈竞争，井水不犯河水。当然，如果有人故意破坏游戏规则，那就是另外一番局面。”

许抠抠似乎有点失望。

他可是抱着PK期待来的，结果啥事都没有，全是流言蜚语。

两位大佬算得上王不见王，谁也没想过要直接面对面battle。

或许在大佬眼里，影视产业这点金额，犯不着刚起来。

而且，双方的主营业务都不在影视这一块。

文斯莉这边是地产，至少放在明面上的主营产业是地产。

那位大佬的主营业务，自然是互联网。游戏，社交软件……

双方主营业务不冲突，说到底，双方没有根本的利益矛盾。

再说了，互联网大佬属于新贵，文斯莉属于老牌世家继承人，双方各有人脉关系，各有背景靠山，真要battle起来，谁输谁赢难讲。

如果论资金量，论资金的流通利用，肯定是老牌家族文斯莉更胜一筹。

几代人的积攒，可不是一个新贵能比的。

看着许抠抠貌似失望的表情，文斯莉特别嫌弃，“你们就这么希望我和别人斗起来，想坐收渔翁之利？”

许抠抠尴尬一笑，“文总说笑了，怎么能是渔翁之利。我们只是想将破坏行业规则的互联网大佬赶出这个市场，太犯规，太乱来。仗着有钱瞎搞，玩得根本不是影视，而是金融。

就那操作套路和思维，咱们这个行业也开始内卷啦，人人都跟牛马似得，天天被人抽鞭子往前冲。不往前冲就得死。你说累了，躺下休息个一年两年，不行，分分钟就能把你给淘汰了。

这是艺术产业，不是纯粹的商业产品，特么的，尽搞互联网金融那一套，迟早大家都得死光光。这几年，表面上市场很繁荣，但大家心知肚明，这个行业出了问题，太快，快得不可思议。

影视产业本不该这样，艺术创作需要灵感和时间，需要休息沉淀。搞得跟互联网大厂一样内卷，能产生优秀的艺术产品吗？

我细数了一下这几年出品的影视剧，能称得上优秀的作品是越来越少。凡是商业和艺术双重结合的产品，必然是经过了时间打磨，绝不仅仅靠快就能获得口碑。包括电影，票房好的电影，大家都付出了心血，不仅仅是钱和精力，更多的是新，是艺术创新，灵感迸发。

总而言之都需要时间。一味追求快速变现，最终都成了垃圾。一条龙自个搞选秀，搞流量，的确捧红了几个流量，作品嘛就麻麻的，也就粉丝吹牛皮吹得凶，本质上就是烂。”

文斯莉点点头，互联网对行业的搅混水行为，已经存在了好几年。

大家都意识到问题所在，却无力抗争，因为没人家有钱，没人家的互联网垄断资源……

怎么办？

掰手腕输了，就只能认输挨打，老实接受互联网大佬制定的新规则。

本来大家都已经认命了，有些老家伙出于愤怒已经决定退休远离这个圈子。偏偏这个时候，文斯莉这位老牌家族继承人横空出世，偏偏红太阳发展得还挺好，做到了尊重影视艺术，精耕细作，不搞赚快钱那一套模式。

这就让行业内某些人起了小心思。

自家斗不过互联网大佬，文斯莉未必也斗不过。

双方都是资本大亨，比钱谁都不怵谁，比资源同样说不定。

两个完全不同思路的老板斗起来，说不定真能给行业带来新的契机和发展机遇。

至少不要像现在这样急功近利，拿着互联网金融那套迅速变现的思维弄死这个行业。

艺术需要沉淀！

影视行业需要健康！

趁着红太阳男团TO横空出世，抢夺了一条龙自制选秀综艺男团的资源的当下，挑拨一下，看看双方的反应。

很可惜，双方都很克制。

区区一个男团，就算能成为生摇钱树，也不会让两位大佬反目成仇。

文斯莉很想呸在许抠抠脸上。

搞来搞去，男团才是导火线。

TO最近太火了，不仅抢夺了一条龙自制选秀综艺男团的风头和资源，还抢夺了国内其他男团的资源。带作品出道同综艺选秀出道，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TO组合上节目是为了宣传自己的作品，其他男团上综艺是为了刷脸混个脸熟，宣传男团组合名字，让人知道有这么一个男团。

有作品和没作品，谁更容易被记住？谁更长久？

不言而喻，当然是有作品的组合更容易被记住，也更长久，实红。

尤其是TO的洗脑舞曲，最近大街小巷都在唱，很好听啊。已经成为KTV必点金曲。

虽然红太阳并没有从KTV联盟收到几块版权费，却拿到了实实在在的数据。后台数据不说谎，KTV实红，就是一首歌曲有没有传唱度的最佳证明。

什么样的老板吸引什么样的人才。

互联网大佬吃风口红利，赚快钱的本事无人能及。因此围绕在他身边的影视产业人才，也都是冲着赚快钱去的。

既然是赚快钱，还要什么艺术，流水线作业他不香吗？

影视剧可以流水线操作，歌曲流水线操作，艺人流水线操作……

好处就是短平快，总有能赚钱的项目。坏处就是，没有一个经典，没有一部拿得出手的作品，没有一首能传唱的歌曲，没有一个实力和流量兼具的偶像。

文斯莉要的是艺术和商业的结合，要的是影视剧质量。因此，她吸引到的人才，多少都一点情怀，赚钱的同时不忘艺术追求。不要短平快，关键是要好，又要赚钱又要口碑。

红太阳一年出品的影视剧数量，比不上一条龙，但是质量吊打对方。培养的艺人同样吊打对方。

一条龙进军影视产业已经有十来年时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培养出一个影帝影后，甚至连视帝视后都没有。

至于票房冠军，都和一条龙没关系。

收视率冠军，对一条龙更没关系。

一条龙最擅长做的事情，就是造流量，造话题，造综艺。

还有一个名声，就是将优质小说改编成烂剧，烂剧出品，一条龙当属第一。

奈何人家有流量，有钱任性，懂得造话题，懂得如何取悦青少年，年年烂剧依旧年年赚钱。

不管文斯莉多看不上一条龙的魔性操作，但她没打算和互联网大佬打擂台，不至于。

有对比才有伤害。

她不能独自美丽，她需要衬托。

一条龙的影视那是极好的衬托，棒棒哒。

有了一条龙烂剧衬托，就算红太阳某天真的出品了一部扑街剧，也不至于被人骂出翔。

许抠抠略显失望。

“让互联网继续这么搞下去，这个行业迟早完蛋。”

“完蛋是完不了，最多就是更难一些。他们能用劣币驱逐良币，你们也可以联合起来良币驱逐劣币。”

“没人家有钱，也没人家有流量。互联网大佬到处买买买，各大媒体但凡有点流量都被他买光了，就差插手院线产业。幸亏他入场院线晚，蛋糕已经被瓜分，没人肯出售手中的院线给他，否则电影市场就会像今日的电视剧市场，稀烂。”

这也算是业内人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电影人守住了底线，没有被互联网大佬的金钱攻势打动，不错不错。

否则，电影市场会成为电视剧市场，全特么成了短平快金融产品。这么搞下去，谁还会认认真真拍戏？早晚都得完蛋。

许抠抠语重心长说道：“我们这个行业，唯有文总你有实力同互联网大佬抗衡，也只有你能的打败他。”

文斯莉直接回敬对方一个白眼，“你当我很闲啊？明年，公司要开十部沈电视剧，七八部电影，我都要忙死了。哪有空和互联网大佬battle。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再说了，他有他的玩法，我有我的玩法，各玩各的，谁优谁劣时间会给出答案。你一个做电影发行的人，就别操这个心。将电影发行做好，让更多的优质电影登上院线，比什么都强。

观众有眼睛也有脑子，或许一开始会被互联网短平快项目绑架，时间长了，观众也会分辨谁好谁坏，什么作品值得花钱支持，什么作品只配白嫖。

你就算对行业没信心，也要对我们的观众有信心。观众的诉求喜好会倒逼这个行业做出改变，纵然是互联网大佬也不例外。他们可以造流量，却不能永远沉迷于人为制造的虚假流量中。有观众还是没观众，广告商可能一时会被蒙蔽，但不会永远被蒙蔽。”

“人家综艺做得好，照样有流量。”

文斯莉嗯了一声，“综艺做得好，那就用市场逼着他们深耕综艺。想要行业通吃，是不可能的。就凭他们急功近利，追求赚快钱的企业风格，就不可能实现通吃。

时间已经证明，他们吃不了电影市场。电视剧市场这一块也必将被分割。

这也是为什么三大视频平台会联合起来压价，就是因为他们自己出品不了优质影视剧，需要从外面影视公司大量采购，才有了打压市场价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