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自己这李元芳的名字太过‘无名小卒’了，所以基本没有什么流亡者会想着抱他的大腿。甚至于，在流亡者中，左舟这个名字都比李元芳人缘好，毕竟流亡者将他当做同类，却不会在意一个在历史上毫无名气的李元芳。

所以，左舟是一个人回到营地的，迎接他的还是西门公子。

“念头通达了？”西门公子好笑的感叹一声，像是个长辈般的拍了拍他的后背。“你应该感觉到庆幸，我们是大秦的军人。”

“怎么？”

“因为大秦足够强，不会让我们做那些救万人还是救百人的选择，即使偶尔出现那种情况，也还是会有机会弥补。而有的国家军队，他们往往就是在这样一次次的选择中彻底溃散的。”

左舟有些好奇的看着他，“你做过这种选择吗？”

西门公子抬头瞧瞧天上渐渐散去的乌云，“我没有，但……我见敌人做过这种选择。那还是我们大秦铁骑横扫赵国的时候，赵国百姓和少部分皇族同时被我军围困在。而赵国的兵力那时候已经不多，若是集中起来还有望突破我军的封锁救人，若是分散则只能被各个击破。”

左舟好笑，“那肯定要去救皇族啊，百姓在这种大规模会战中是没有战略价值的，如果赵国方面还想着以后能够逆袭，那就一定要去救皇族。”

西门公子笑着拍了拍左舟的肩膀，“想想再回答。”

“那……去救百姓？”左舟注意观察西门公子的眼神。

“你能不能有点坚持。”

“不是你让我考虑考虑再说的吗！”

西门公子摇头叹道：“在我大秦铁骑的攻击下，救哪边都赢不了！”

“所以你说这么多，就是要吹嘘我大秦很牛逼？”

“战争已经进行到连皇族都亲自上前线来参战且还被我军围困的程度了，可见局面已经算是一边倒了。而在这种时候，那些平民中往往不只有平民，还有很多将官士兵们的亲人。如果军队听从命令去救皇族，那就相当于是将亲人暴露在我军的铁蹄之下。就算这一次成功救下了所有的皇族，可之后，这支军队也没有什么心气战斗了。赵国，当初就是这么灭的！”

左舟了然的点点头，奇道：“那若是当初他们选择了救百姓呢？”

“那赵国只会灭亡的更快，因为那时候赵王已经被我军俘虏，而那支军队是有众赵国大臣率领，他们要救的是另一个有资格继承王位的皇室后裔。如果他们选择就百姓，那赵国皇室就算是被我们一锅端了，在没有领头人的情况下，这只军队最大的可能就是投降。当然，这可以减少很多的杀戮。”

左舟翻了个大白眼，“那你跟我这说个鬼，反正怎么都是咱大秦赢啊！”

西门公子嬉笑，“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两全其美的事情有多难得，如果有机会弥补心中的愧疚，别犹豫，哪怕会付出一些什么。”

左舟挠挠脸颊，反问道：“那若是你呢？如果有机会弥补遗憾，你会怎么办？”

西门公子顿了顿，一副没个正经的样子，“我才懒得付出呢，咱都多大年纪了，你还当那种壮年热血小伙呢？老实待着得了！”

左舟一脸嫌弃，路过校场却是停顿了下来看着不远处被绑在一起的众多水手，“他们有说什么吗？”

“什么都说了，但跟没说也没有什么区别，哼！”西门公子瞥了一眼颇为不满。

从他们将这些人都带回来之后就已经开始审问了，不得不说，六扇门金衣捕快们的逼供方式让他们大开眼界。只是可惜，这些人在集结之前并不了解任务详情，跟不了解任何有关上头的秘密。

所以这么多人反倒是成了一些鸡肋，着实无用，也只能暂时将他们关在县衙大牢之中看押。

“那个李鬼手呢？”

“还没有审呢，毕竟你差点将他劈死，军医能够将其伤势稳定住都算难得了，哪那么快审问。”西门公子好笑，“你小子这实力可以啊，进步这么快！”

左舟一点没有露出骄傲的样子，“熬时间呗，谁还不是活着活着就天下无敌了呢！”

西门公子：“……”

只要我不捧场，就不算被你装到，西门公子继续云淡风轻的往前走，“一会儿见到了六扇门总捕头铁无情，记得礼貌一点。”

左舟身形一顿，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你不会忘了吧，我们以前分析的时候可是说过，这六扇门中很有可能也有魏进忠的人呢！”

西门公子很严肃，“我没有开玩笑，就像你说的，六扇门中有人跟魏进忠勾结，但哪个部门又是绝对干净的呢？别的不说，咱们这军营中怕是也有不少中级军官算是魏进忠的人。不过有一点萧驸马说的明白，有时候我们不能做的太绝，水至清则无鱼！只要不触犯原则性问题，对于那些墙头草也可以适当的宽容，只要将首恶除掉，那些随风倒的家伙自然不敢再造次。”

“那你觉得这个铁无情会是随风倒还是墙头草？”

西门公子笑喷，“这话让你说的，不都一样了嘛，不过这个铁无情我知道，他是朝野上下共知的铁面无私、刚正不阿！别人可能会投靠魏进忠，但他不会！”

左舟若有所思的挠挠下巴，“评价这么高啊！”

“就是这么高。”

老实讲，左舟并不相信有什么绝对刚正不阿的领导，尤其是坐到六扇门总捕头这个位置上的时候。

倒不是说左舟对人性很悲观，而是人性太复杂了。

就算你自己人格再高尚，再值得崇拜，可你不可能一辈子要属下为爱发电吧？追星难道不需要花钱？

谁家没个头痛脑热的，百姓生活不容易，当捕快的同样不容易。即使是六扇门的捕快俸禄也说不上真的有多富裕，大秦如今又没有什么医保的概念，真要出了点事就逼着大家往邪路上走，毕竟无论哪个朝代，这能挣大钱的路子都写在了刑法里。

一旦手下捕快踏了红线，你抓是不抓？不抓就别立什么刚正不阿、铁面无私的人设，抓了也无法杜绝以后再发生同类的事情。时间一长，捕快们自然会渐渐远离你，毕竟跟着你除了心安什么都得不到，而生活从来不是靠心安就能过好的。

当有能力的捕快远离你的时候，六扇门的办案能力就会下降，难道光靠你一个人撑着？立不了功就得不到奖金，没有钱更难留住人，而那些没有能力立功的人很有可能会去想歪路挣钱。

你瞧，一个死循环！

想到这里，左舟突然间有点怀念前世了，话说3333年的时候，这各种社会福利应该都很完善了吧？

“早听说李将军的事迹，今日闻名不如见面，当真年少有为啊。”

进入营帐之后，左舟很没有说话呢，铁无情就是一句赞扬，好像对他有多么欣赏似的。

左舟笑道：“总捕头的大名也是如雷贯耳啊！”

哈哈哈哈哈的一顿笑，客套话到此为止，双方先是走流程一样，虽然语气都很真诚，但到底是不是真诚就没有人知道了。

“刚刚咱们说到这换人质的事情上，虽说作为六扇门我们是不会和敌人做交易的。但明月姑娘毕竟是无双城的唯一合法继承人，六扇门也有责任解救他。我看就按照萧驸马的布置办吧！”

铁无情的话让左舟有点诧异，是他错过了什么事吗？

西门公子在旁边靠过来小声解释，其实想要拯救明月的是释武尊，当初毕竟是明家姥姥断后才让他逃离的，所以他也想报恩。但独孤鸣和独孤威毕竟是朝廷钦犯，从官府角度来说可不会同意你拿犯人做交易。

不过萧驸马想了个办法，要知道之前独孤鸣和明月是订过亲的，嗯，别管要求定亲的是真假独孤鸣，你当那时候真独孤鸣还没有被替代就好了嘛！

所以从这个角度看，明月算是独孤家的媳妇，是有资格继承无双城的。那么也就是说，她现在是受害人、是苦主，那么官府方面自然有责任保护。

因此，铁无情就同意了交换，当然，铁无情还是挺有自信的，大概是觉得就算让独孤一方跑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再抓呗。

“总捕头的到来是那独孤一方所不知道的，既然如此，那自然是仍旧处于暗处更好。总捕头到时候可以将包围圈扩的再远一点，等做完交易之后，在合围将其逮捕归案。”

“好！”

铁无情似乎意外的好说话，众人起身各自去忙，萧驸马没有问左舟此去收获如何，只是吩咐他带着弓箭，隐藏好自己，在交易的时候做一个狙击手。

左舟点头出了营帐，“怎么了？看你不太高兴的样子。”小梅一个大跳落在左舟身边，半个娇躯都快贴上来了。

左舟也没有躲，“没什么，就是现在军营里的官多了，商量计划啥的都用不上我了，以前可是我说了算的，哼！”

小梅乐呵呵的，“这不用费脑子还不好？”

“是啊，不用费脑子还不好，何况，你们也该喜欢的。”西门公子在旁边接话，看着左舟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后辈，嗯，感觉比左老汉这亲爹都和蔼。“这整个事件到此为止，剩下的就全都是上面的斗争了，咱们不该掺合进去。你们真正该想的，是以后的生活怎么过。”

左舟心里一突，莫名的打了个冷颤，你可先等会儿吧，别莫名其妙的立这种f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