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我把自己埋了
“第三卷,第十回:宴长江曹操赋诗,锁战船北军用武。”
“……”
“第四卷,第一回:许褚裸衣斗马超,曹操抹书间韩遂。”
“……”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姜佑一个人的独角戏。
虽然姜佑不姓罗,不敢妄称作者,但没别的,咱记性好,咱从小熟读四大名著。
“最终回:荐杜预老将献新谋,降孙皓三分归一统。”
当最终章落地,姜佑只觉口干舌燥,嗓子冒烟。
他左右瞅了两眼,发现身边案子上有杯凉透的茶水,就举起仰喉而尽。
末了把茶盏放回原位,用袖子擦擦嘴:“谢谢啦。”
温先生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看着姜佑把自己的茶水一饮而尽,秀眉皱了起来……
温先生也是《三国》迷,刚才姜佑口中说的,全部都是下几卷的章回名。
虽然没具体内容,但温先生相信,姜佑至少精读过全书。
要不然章回名不可能背诵的如此熟练。
上官竺坐在世子殿下身边,猛地摇摇脑袋,让自己回过神来。
话说……你姜佑记性这么好!还当什么赘婿?你应该去科举,去当官呀!
“胡乱诌一通,谁知道这是不是你现场胡编的?”上官竺死鸭子嘴硬,反驳道。
世子殿下摩挲手指,揣进怀里,虽然自己对《三国》不怎么感冒,但并不影响自己观看一个英俊的男人流利地背章节名!
姜佑不知道世子殿下的内心想法,要是知道了,估计会屁股一紧。
“这绝不是现场编的,每一卷,每一回,都极考验作者的笔力,取章回名更是如此,既要凝练每一回的内容,又要兼顾字数要求,姜佑所言,确为章回名!”温先生绛唇微张,干净嗓音传出,为姜佑正名。
虽然温先生也没瞧见过后续的内容,但听章节名,她有理由相信,姜佑看过《三国》全书或者他才是此书的真正著作者。
“既然温先生都这么说了,上官竺,你……”世子殿下换了一条腿屈着。
目光重新聚向上官竺。
温先生爱词,是世间少有的词作大家,虽与话本故事不在一个领域,但亦有相通之处。
温先生的话可信。
姜佑不曾想到这位教坊司的先生会为自己仗义出言,一时心怀感激。
稍微低头表示谢意。
但温先生只坐的端端正正,说完话后,面上就不喜不忧,只一双丹凤眼落在面前小案的茶盏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茶盏空空如也,盏沿细腻光滑,用的有些年头了。
……
“就算温先生所言是真,可那又能说明什么?”
上官竺不死心,站起来开始自己的表演,若是今日倒打一耙不成,怕是要栽一个大跟头。
到时,小小赘婿晚上睡觉还不得笑醒?
“此前我已经说过,我曾借阅此书予他,姜佑在此期间,下了大功夫也不足为奇!”
“大功夫”指的是姜佑废寝忘食地把后几卷章回名都背了下来!
可诸位坐着的才子脑子不蠢,不这么想,一个个捏着自己的下巴,像看跳梁小丑似的看着上官竺。
试问:哪个大活人闲着没事干,会把他人著作的话本故事,数百节章回名从头到尾地背诵下来?
这书又不是圣贤所作的至理名言,只是话本故事。
仅此而已。
看官只看个热闹。
背书?
实在没必要吧!
见众人不信,上官竺急了起来,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把额前的两缕长刘海拨到耳后。
清清嗓子,上前半步,看着众人认真说道:“诸位,我上官竺虽然不才,可年少时就读于国子监,这人品你们总信的过吧!”
人品?
姜佑笑了,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此刻说人品,似乎有些偏题吧!”
众人一想,也是。
现在讨论的是《三国》真正著书者是谁,你上官竺扯人品干嘛?
你人品再好,就能写出此等奇书了?
我等人品也极好,可也没见温先生对我等高看一眼呀!
所以人品不靠谱。
情况急转直下,姜佑挑挑眉毛,心里想到这对峙自己大概赢了。
可也不能学霸王,中途而废。
自己一定要穷追猛打,斩断他最后一丝希望。
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让上官竺晓得,欺人之名,牟取暴利是什么下场!
姜佑看向身边温婉可人的温先生,柔声道:“温先生,可否借我一副笔墨?”
“笔墨?”温先生内敛的眸子看向身边的英俊公子,一时疑惑。
这个时候他要笔墨作甚?
不过还是摆手叫女婢找来笔墨,铺陈在小案上,温先生拿起空空如也的茶盏,让出位置。
“请。”
姜佑点头表示感谢。
手指狼毫,动笔之前,姜佑又抬头对上官竺说:“不如这样,你说你是著作者,那你总记得第一卷第一回的内容吧?现如今,温先生手上有从市面上买的两卷《三国》,咱们俩可以比试一番,就默写第一卷一回的内容,然后再跟温先生手上的范本对照如何?”
对对对,这个方法好!
背出每一卷每一回的章回名不算什么,能默写全篇才算真本事。
只有原作者才会对自己的作品熟悉,其他人想要默写的一字不差,有些难度。
更何况此等奇书,原作者肯定是呕心沥血所作,对每一个字都反复斟酌,不怕忘记,也不怕默写不出来。
耳畔回响姜佑的话音,同时瞳孔里映着辣张男人笑眯眯的容颜。
上官竺心如死灰。
自己哪会默写?
“不必了,姜兄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你说著作者是你就是你,我不与你争了。”
上官竺表现的懦弱无能,摆摆手坐下道。
姜佑拿狼毫笔杆戳了戳额头,心里发笑:上官竺,真有你的,好演技!
“上官,有本世子给你撑腰,你要同他比!”
蓦然。
上官竺转过脸,一脸错愕。
你,你,多什么嘴?
世子殿下双手揣进怀里,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睁着懵懂的大眼睛说话。
同时,婢女又取来一副笔墨交在上官竺的手上,然后缓步退下。
“写!”世子殿下又说,毫无感情波动。
手上拿着笔墨,上官竺的心吊在了嗓子眼。
这算不算挖一个坑,把自己埋了?
而且还在上面压上了一块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