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看到季易川脸色铁青，顾盼生笑的满床打滚。

“哈哈哈哈，王爷，你怎么不往下念啊？我听着这个话本好像很精彩，特别想往下听下去呀！”

顾盼生一边笑一边伸手捶着床，他笑的肚子疼，连头昏眼花都顾不上了。

季易川的脸黑成了锅底，看着顾盼生笑的东歪西倒，他又忽然生不起气来了。

“想听自己看。”

季易川冷着脸，随手拿起话本往床上一丢，“你才三岁吗？这么幼稚，拿这个来戏弄人。”

顾盼生往旁边躲了躲，正好避了过去，笑着道，“这么生气干什么？王爷你可别说，你就没看过这种话本。”

“谁跟你一样无聊？”

季易川太阳穴突突直跳，气的撇过脸去，“看这种东西……”

顾盼生看到季易川那么生气的样子，不但不害怕，反而还一直在笑，寻常人要是看到季易川这个样子，恐怕早就已经双腿发软跪地求饶了。

也是因为顾盼生这个样，所以季易川是真的不知道他该不该生气才好。

毕竟，就算他生气，顾盼生看起来也是无动于衷，甚至于还很高兴。

季易川只能坐了回去，一个人板着脸在旁边冷静。

顾盼生瞧见季易川这个样子，多少有点过意不去，干咳一声，从床上起来，坐好，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你是不是生气了啊？”

季易川没回答，提起旁边的茶壶给自己倒水。

顾盼生灵机一动，弯了弯那大大的眼睛，笑吟吟道，“王爷，你别生气啦，大不了，小的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

“如果是那种不入流的故事，你还是把嘴闭上吧，本王不想听。”

季易川义正言辞的冷脸拒绝。

“当然不是。”

顾盼生立马下了床，穿好鞋子跑到季易川身边，只见顾盼生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始讲起了故事，“有一只小鸭子在排队，想和前面的鸭鸭对齐，可是怎么样都对不齐，它就嘀嘀咕咕的说，对不齐鸭，对不齐鸭。”

等季易川反应过来这个故事的意思，季易川就回过头来去看顾盼生，只见顾盼生朝他笑了笑，季易川依旧板着一张冷冰冰的脸，不搭理顾盼生，再度收回目光去，然后微抬下巴，不咸不淡的道，“本王也给你讲个故事，如何？”

顾盼生眨了眨眼，心想，季易川能给他讲什么故事？

他疑惑的点了点头，“那你讲吧。”

旋即，季易川起身，朝窗户走了过去，伸手轻轻推开紧闭的窗户，再朝顾盼生招了招手。

顾盼生跑了过去，季易川伸手指了指夜空中高高挂着的月亮，问顾盼生，“你看这月亮，圆吗？”

顾盼生探出脑袋去看了看，笑了笑，“不圆啊，今天又不是十五。”

季易川继续漫不经心的问道，“那你看它亮吗？”

顾盼生摇了摇头，“不亮。”

“所以这月亮是又不圆又不亮，不圆不亮。”

季易川轻描淡写的说着。

“什么不圆不亮的……”

顾盼生有些摸不着头脑，只不过，念叨了一回，顾盼生忽然反应过来，“不圆不亮，不圆亮，不原谅？”

季易川轻笑一声，“还以为你笨的无可救药了。”

“王爷你也太幼稚了，还以为你是三岁小孩吗？”

顾盼生小声的嘟囔着道。

“那你的对不齐鸭就很成熟吗？”

季易川弯下身来，伸手轻轻捏了捏顾盼生的鼻子，“本王也是依葫芦画瓢而已。”

顾盼生哑然，无法反驳，只能撇了撇嘴，无奈道，“我这也是想哄王爷开心而已……谁知道王爷你这般小气？”

小气就算了，还用同样的招数对付他。

季易川听着负手到身后去，道，“你不气本王就行了。”

顾盼生尴尬的笑了笑，“我尽量吧。”

季易川早已对顾盼生这种没心没肺的性格习以为常，便懒得去管顾盼生，抬头去看窗外的夜色。

顾盼生也难得的安静，他站在季易川身旁去，闭上眼去，静静地吹着夜风。

季易川低头看了顾盼生一眼，顾盼生闭着眼，头发被风扬起，长长的睫羽垂落着，在眼底蒙了淡淡的一层的阴影。

一点也不像。

只要闭上眼，顾盼生就再也和月儿没有相似的地方。

可季易川也不知为何，越看面前这张脸，越觉得熟悉。

再也看不下去了，季易川匆匆忙忙脱了身上的外衣一把丢到顾盼生身上去，正好遮住了顾盼生的头。

顾盼生把身上的衣服扒拉了下去，“你干什么啊？”

“赶紧披着，你不是还发着烧吗？”

季易川一脸严厉的呵斥了顾盼生。

顾盼生虽然很不爽，还是不得不拉了季易川的衣服披在身上，然后就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在窗户那东张西望个不停。

顾盼生闹腾了一天，所以很早就睡着了。

看着顾盼生终于睡了，季易川倒觉得有些惊奇。

因为这一天，顾盼生叽叽喳喳的一整天，就算发着高烧也丝毫没有半点影响，如果不是顾盼生如今累的睡了过去，他都快要怀疑顾盼生是上了发条了。

顾盼生睡着以后比平日里要安静许多，像只煮熟的虾一样弯着身子，怀中还抱了一小角的被子，脸颊因为高烧而微微泛红。

季易川替顾盼生探了探额头，很烫。

“怎么这么烫也不说？”

季易川急急忙忙去拿了干毛巾浸在干净的凉水里去，然后将毛巾拧干，走到床边，把毛巾轻轻放到顾盼生滚烫的额头上。

季易川坐在床边，低头认真的看着顾盼生。

顾盼生大概做了噩梦，冷汗直流，嘴巴一张一合，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季易川伸手从被子里握住了顾盼生的手，低垂着眼眸，平静要淡然的望着顾盼生，偶尔就伸出手替顾盼生轻轻擦去额前汗水。

其实仔细想来，顾盼生今天一整日都有些不太寻常，一直很闹腾，他倒也因为如此，没有发现顾盼生其实病的这么重。

季易川叹了一口气，轻轻拨开顾盼生的头发，轻声道，“逞什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