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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生最终还是没有等回季易川。

季易川大概是忘了答应过他的事情。

顾盼生等的快要天亮了，搓了搓冷冰冰的身子，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边与那死一般寂静的街道。

四周很安静。

安静到宛如一座死城。

顾盼生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他还以为，季易川不会这么轻易就丢下他的，因为早已经说好了，不是吗？

可季易川就是这么轻易就背弃了承诺，把他一个人丢在了这边。

顾盼生觉得身子冷，心却是更冷，寒心到了极致。

旁边的李阶抱着胳膊靠在柱子上打着瞌睡。

此时，顾盼生站了起来，李阶一下子反应过来，还以为顾盼生又要干些什么，谁知，顾盼生就轻飘飘的道了句，“回去吧。”

李阶都有些不太相信，毕竟顾盼生足足在这等了一晚上，可他还没有来得及细想，顾盼生已是淡然的抬脚往前走了。

李阶连忙追了上去，不经意间往顾盼生那看了一眼，这才看到顾盼生那张苍白到没有一点血色的脸，还有那双灰暗到没有光彩的眼睛，宛如蒙了一层厚厚的尘，不再耀眼。

李阶不言，低着头跟在顾盼生身边。

李阶把顾盼生送了回去，顾盼生很老实的上床躺下睡觉，李阶临走前，顾盼生对他说了句谢谢。

李阶明显脚步一顿，把头低了低，“这是属下该做的。”

说完，李阶就走了。

顾盼生躺在床上，慢慢的闭上眼去。

罢了，只要不再去在乎，那就不会再难受了。

季易川回来的时候已是天亮。

他整个人有些失魂落魄的回来，满眼红血丝，脸上写满了疲惫。

李阶瞧见连忙上来迎，“王爷，您这是去哪了？”

季易川没有回答。

“王爷要不要先去看看顾公子？”

李阶刚想和季易川说说顾盼生的事情，季易川一听到顾盼生的名字已是心烦意乱的抬了抬手，季易川道，“先不用管他，你帮我去查一个人，这件事比较重要。”

李阶不解，心想，还有什么能比顾盼生更重要？

季易川走进书房，李阶跟上，季易川铺开宣纸，提笔落在纸上。

半个时辰后，季易川画好了一幅画像。

李阶望去，纸上正画着一个貌美的脑子，只不过，这个女子眉眼间竟有几分熟悉。

“顾公子？”

李阶惊讶的下意识的唤了出来。

“不。”

季易川摇了摇头，“她叫季月儿，不是顾盼生。”

“这位姑娘生的与顾公子真像。”

李阶感慨道，若不是画中的这位姑娘穿着女装，梳着发髻，他恐怕还以为画像里的就是顾盼生，特别是那一双眼睛，像的很。

季易川低头眼眸深邃而认真的看着画像，冷声纠正道，“不是她像顾盼生，而是顾盼生像她。”

李阶听着，似乎忽然明白了什么，愣住了。

昨夜等了季易川一夜的顾盼生原来只不过是个消遣用的替代品。

而他家主子昨天突然消失，怕就是去找画上这位姑娘了。

李阶一想到顾盼生今天早上一边等一边冻的瑟瑟发抖那样，忽然就觉得心里有些不好受。

季易川并没有在意，他轻声道，“拿着这画像，四处去找，务必要找到画像中的姑娘。”

李阶接过画像应了声明白。

他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因为他不过是个下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很是清楚，更何况，当季易川说出不用管顾盼生这句话的时候，李阶就清楚了，顾盼生输定了。

李阶走了，季易川留在原地，坐在椅子上，疲惫的缓缓闭上眼去。

他昨天寻了一夜，也始终没有找到那个人。

他心里无比的煎熬。

究竟那不过是生的相似的人，亦或是当初的季月儿掉落悬崖大难不死？

不知过了多久，季易川方才想起顾盼生来。

他睁开眼来，有些烦恼的低头揉了揉山根，“怎么把顾盼生给忘了？那只小兔崽子，肯定又得与我吵……”

大概是怕顾盼生不依不饶的纠缠，季易川吩咐人去寻来一把上好的琴，此处边陲之地，琴难找，古琴更是难找，季易川花了几千两才得到这么一把。

到手以后，季易川立刻抱了琴就去找顾盼生。

季易川都已经做好被顾盼生抱怨的心理准备了，可谁知，当他看到顾盼生的时候，顾盼生就跟没事人一样跟他高兴的打着招呼，就仿佛那些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季易川想开口，顾盼生的注意力已经落到了季易川旁边下人怀中端着的那把琴上，“王爷带了琴过来啊？”

“嗯，你不是说想要一把琴吗？特意送你的。”

季易川点了点头，淡淡的道。

“真的吗？”

顾盼生高兴的把琴抱了过来，开心的伸手摸了摸琴身，又摸摸琴弦，那样子就跟个获得了什么信玩具一般的孩子一样，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

“这把琴很贵吧？”

顾盼生似乎有些过意不去，尴尬的笑了笑。

看着顾盼生若无其事，一点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季易川心里说不出的苦闷，他故作轻松的道，“只要你喜欢就好。”

“王爷真大方。”

顾盼生抬起头对季易川笑了笑，“我给王爷弹首曲子吧，就当报答这把好琴了。”

顾盼生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手上的琴。

季易川摇了摇头，“不了，本王还有事要忙，你先弹着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就跟本王说，本王再给你寻。”

顾盼生嘴角咧着点了点头，“好。”

说完，顾盼生便抱着琴去了旁边的石桌前坐下，很是欢喜的把玩着新琴。

季易川看着顾盼生那雀跃的背影，倒也是松了一口气。

幸好顾盼生还算懂事，不会无理取闹。

“照顾好顾公子。”

季易川嘱咐旁边的侍女一声然后就走了。

顾盼生听到那离开的脚步声，笑容慢慢的落下，回过头去看季易川离开的背影。

季易川的背影很快就消失了，顾盼生站了起来，随手吩咐下人道，“把琴收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