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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掌打过来的时候，其实顾盼生的第一反应并不是疼，而是在心里疯狂叫嚣，我的天啊，他为什么替情敌挡啊！

季易川一死便宜的是谁？

当然是他啊！

只要季易川一死，他就立马可以去安慰伤心欲绝的任务对象了，到时候，任务完成岂不是手到擒来？

结果……他为什么要蹦跶出来呢？

呜呜呜，他好后悔，好难过。

最难过的就是，他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掌已经落在背上。

季易川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顾盼生，愣住了。

白明轩也从未想过会伤到顾盼生，所以他惊恐的把手收了回去，而顾盼生也生生吐出了一口鲜血，季易川第一次脸上出现了慌张，鲜血喷在他那洁白的衣服上。

“盼生……盼生……”

季易川一遍又一遍的喊着顾盼生的名字。

顾盼生伸手擦了擦嘴角，低头一看，全是血，他看着就觉得吓人。

满嘴都是血腥味，顾盼生很是难受，不过，他还是下意识的抬头咧嘴，露出一口被血浸红的牙齿朝季易川笑了笑，“没事的，师父，我没事……”

季易川一言不发，好似紧绷着，连忙用袖子替顾盼生擦嘴角的鲜血。

顾盼生看着季易川那担心的样子，他突然就不后悔了，而且再捱一掌也不是不可以的。

白明轩是真的不想滥杀无辜的，他看着自己的手，害怕的往后面退了退。

可他只走了几步，背后忽然深深捅进来一把锋利的匕首。

白明轩生生停下脚步来，身子一僵，他低头去看，匕首没入了他的身子，鲜血不停的从伤口那往下流，滴落在地上。

白明轩不明白，他僵硬而木讷的慢慢的转过身去，安静而又空洞的望着那慌张的松开匕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李文寻。

李文寻手都在抖，使劲的咽着口水。

“李文寻，任何人都可以捅我这一刀，只不过，你不可以，你知道吗？”

白明轩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无比阴冷怨恨的气息，他看着李文寻，一字一句，无比认真的道。

李文寻第一回亲手捅人，慌张害怕到不行，他惊恐的看着白明轩，只觉得毛骨悚然，“是你逼我的……我不是故意的……”

“逼？”

白明轩笑了，他伸手拔下背上捅着的那把匕首，鲜血立刻喷射了出来，可他丝毫不在意，拿着那把沾满血的匕首一步步的朝李文寻走了过去，“李文寻，你别忘了，一开始是你先逼我的！”

白明轩五官扭曲，表情狰狞，怒吼着，李文寻吓的愣在原地。

白明轩走了几步，脚步一顿，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正好吐到了李文寻身上，李文寻看着身上的血迹眼睛瞪大，而白明轩则不是很在意的随意伸手擦了擦，继续朝李文寻走去。

不过走了几步，白明轩身子就摇摇晃晃的往前倒了下去，恰好倒在了李文寻身上，白明轩一直在吐血，冰冷的鲜血流了李文寻一身。

李文寻吓的连忙伸手去推开身上的白明轩，白明轩将沾血的匕首抵在李文寻的脖颈上，他冷冷的道，“不许动，再动我让你跟我一块下地狱。”

白明轩冷冰冰的嗓音轻轻的落在李文寻的耳边，李文寻身子僵住了，那一瞬间，一动不敢动。

白明轩扯了扯嘴角，终于笑了出来，嗓音有些沙哑，他偷偷的附在李文寻耳边道，“我从以前就想这样抱抱你……可你不愿意，没想到，我能在临死前抱住你，虽然是我逼你的，只不过，这样就够了，也算为我这些年的单相思平添了些许慰藉。”

李文寻愣住了。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三十年前那个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那个白明轩。

那时候的白明轩天真善良，时常会跟在他身后对着他傻笑个不停。

在他失意醉酒的时候，白明轩也会一把抱住醉醺醺的他，无比坚定的道，“从今以后，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那时候的李文寻笑着问白明轩，“那如果我死了呢？”

白明轩丝毫不犹豫的道，“陪你一块去死！”

李文寻又问道，“那假如你死了呢？”

白明轩笑了笑，“那我也会陪在你身边，我死后，要化成风，变成雨，一直一直保护你，守着你。”

想到这里，李文寻突然觉得，他辜负了白明轩很多很多……

“李文寻，我真恨你。”

白明轩是笑着说的。

最后一句落下，哐当一声，匕首落地，白明轩的手也垂落到了李文寻的身上

李文寻先是呆滞了那么几秒，很快反应过来，眼眶慢慢的红了，他伸手缓缓去抱白明轩，可下一秒，白明轩却变回了原身，一只鲜血淋漓又瘦骨嶙峋的白狐。

白明轩变回的白狐落在地上，同时落在地上的还有一块玉佩。

李文寻颤抖着弯下身去捡起那一块玉佩，他那么仔细认真的去看，最后竟是眼泪慢慢的从眼角往下滑落。

这正是他当年丢进井里的那一块玉佩。

原来，白明轩一直把这块玉佩留在了身上

“李文寻，你此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白明轩。”

顾盼生被季易川扶着一步步的朝李文寻走了过去，他看着李文寻，冷声道，“就算你这样对他，三十年后，他重返人间也没想过要杀你。”

“什么意思？”

李文寻不解的抬起头去看顾盼生。

“这段时间，白明轩一直陪在你身边，你就果真一点也没发觉？”

顾盼生反问道。

李文寻愣住了，他慢慢的回想，当想到一个可能性的时候，李文寻脸色都变了，眼睛瞪的浑圆，“你该不会说是，我的王妃……”

“你的王妃恐怕早已经病死了。”

顾盼生道，“我方才在白明轩身上闻到一股很熟悉的香味，那是王妃房中点的香，想必，那是为了遮住他身上狐味才点的，至于为何你王妃的病无人能治，甚至于从来不敢伸出手来让大夫诊脉，完全是因为王妃早已断气了，死人是没有脉搏的。”

李文寻神色恍惚，仿佛听见了什么不敢置信的事情。

他不敢相信这段时间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竟然是白明轩！

他明明对白明轩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情，可白明轩还是选择留在了他的身边。

看着李文寻那如梦初醒的模样，顾盼生叹了一口气，感慨道，，“他一个男子，为了陪在你身边，甚至于不惜委屈自己附身在一个女子身上，李文寻，是你一直在逼他。”

闻言，李文寻终于绷不住了，宛如一个孩童一般抱着白狐嚎啕大哭。

他的眼泪滴落在冰面上，冰却一点一点的融化了，紧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冰开始迅速的融化，地面融化了，然后是人。

馒头惊奇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切，冰变成了无数的水落在了地面上，而那些被冰封住的人在冰融化的那一瞬间，人动了！

那些人一个个如梦初醒一般，茫然的看着四周，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看着百姓竟然活了下来，馒头喜出望外，他抬脚就朝着他爹娘的方向跑去了。

“太好了！”

顾盼生激动的道，话音刚落，他便忽然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便没了意识，身子一歪，朝旁边倒了下去。

“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