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那炙热到没办法无视的体温正从身后传来。

顾盼生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不解的眨了眨眼，心想，季易川这是怎么了？

“你回来了？”

终于，季易川开了口，声音略带着几分沙哑低沉，像是醉的不轻。

季易川那个语气像有几分撒娇，怎么听都不像是在和顾盼生说。

顾盼听着这句话就觉得不对劲，他想拉开季易川抱在他腰上的手，只不过季易川力气太大了，他怎么也拉不开。

顾盼生只能压低了声音对季易川小心翼翼的道，“季医生，你认错人了……”

“我怎么会认错人？我记你记得清清楚楚，又怎么会认错你？”

季易川好像苦笑了一声，然后更加用力的将顾盼生抱住，“我等了你好久好久……你知不知道？我那么的想你，我那么的后悔……我那么的爱你……”

顾盼生动作一顿，耳边嗡的一声。

这曾是他最期待听见的话，可他从来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情况下听见。

季易川的一字一句那么清晰的落在顾盼生耳边。

顾盼生听见了也只是觉得很无奈。

季易川大概是将他当成了别人了吧？

那个季易川一直交往着却一直未曾露过面的人。

顾盼生叹了一口气，他将手缓缓落在季易川的胳膊上，轻声道，“季医生啊，你真的认错人了。”

可现在无论顾盼生说什么，季易川情绪都无比的激动，季易川跟疯了魔一样，双眼通红，声音带了哭腔，双手颤栗着，苦苦哀求道，“你不愿意认我吗？对，是我做错了，可你能不能原谅我？是我太过固执，我不应该这么愚蠢的坚持着那该死的规则，我真的不是不喜欢你……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季易川的声音都是颤抖着的，那么的脆弱，又那么的充满恐惧。

他从未见过这么脆弱的季易川，就仿佛……他正在抱着什么无比珍贵的东西一样……

真可惜，季易川抱错了人，而这些话也倾诉错了对象。

他并不是季易川爱的人。

假如那个人听见季易川那么低声下气的说着这些话，会不会回心转意？

顾盼生听不下去了，他弯下身去，单膝跪在地上，安静的看着那哭的满脸泪水的季易川，双手轻轻替季易川擦去眼泪，却一言不发。

季易川真的好残忍，抱着他，却一直说着另一个人。

幸好，他早已不是当年那般喜欢季易川，要不然，他此时定会心痛之极。

家里没有开灯，唯有从窗口洒进来的些许亮光。

季易川就在那黑暗中静静地看着那个替他擦着眼泪的人，他只能看到那个人的眼睛，那么的干净，那么的清澈，那么的熟悉。

他不过看了一眼，那心如刀割、濒临窒息的感觉又重新翻涌而上。

这明明就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啊……

季易川忍着疼，一点一点的伸出手来，落在那人脸上。

顾盼生怔住，他忘了躲开季易川的手，他就这样有些发愣的感受着季易川那一双冰冷的手温柔的在他脸上抚摸。

他承认，在那一瞬间，他沉沦了。

他甚至于忘了面前的季易川醉的将他当成了别人。

他满脑子都是季易川的温柔，还有季易川的深情。

“我怎么会认错？分明就是你。”

季易川眼含泪水，轻声道，“这么多年了，你终于回来了。”

季易川字字颤抖，就连顾盼生都难以听下去，顾盼生撇过脸去，季易川却又把他的脸温柔的扳了回来，“不要再躲我了，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你，让我多看几眼，哪怕要我死也甘愿。”

季易川是那么的深情。

顾盼生呼吸慢慢的变得急促。

终于，季易川难以忍耐，缓缓朝顾盼生靠近，颤抖着那片冷冰冰的薄唇，最后吻住顾盼生。

顾盼生没有躲。

他忘了躲。

也忘了推开季易川。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与混乱，像是被什么狠狠地炸开了一样。

季易川好像在他耳边呼喊了一个名字，顾盼生没听见。

下一秒，屋子里的灯陡然亮了起来。

季易川被刺眼的光激的慢慢的睁开眼来，待他看清楚面前这张那么熟悉又不是记忆中的那张脸，一瞬间，他狠狠地将顾盼生推开。

顾盼生跌倒在地，疼到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叫嚣。

他抬眼一看，看到了季易川望向他的眼神。

季易川瞪大了血红的双眼，那么惶恐又那么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在那个眼神里，顾盼生甚至于看到了一丝熟悉的厌恶。

果然，季易川认错了人。

他一开始就应该开灯的，要不然也不至于在灯亮以后，才看到季易川认错人之后的那个慌张又厌恶的神情。

很快，顾盼生意识到另一点，谁开的灯？

他转过头去看，只见季妈妈脸色惨白，整个人呆呆的站在门口，一脸惊愕的看着他们。

那一瞬间，顾盼生浑身的力气都没了。

季妈妈慢慢的反应过来，气的浑身发抖的转身就走。

沙发上的季易川也终于注意到了门口站着的季妈妈，他哆哆嗦嗦着起身，摇摇晃晃的追了上去。

而顾盼生整个人无力的瘫坐在冷冰冰的地板上，看着瞬间冷清下来的屋子，再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顾盼生无力的伸出手扶额。

他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每次都干这种蠢事……

现在季易川肯定误会了吧？

误会他就是个无耻，趁人之危的小人。

想到这里，顾盼生就觉得无比的头疼。

与此同时，季易川衣衫不整，甚至于连鞋子都还没有穿，赤着脚狼狈的追了出去。

追到楼下，季易川连忙拉住气头上的季妈妈，“妈，你听我解释……”

季妈妈并没有听，她转身就给了季易川一记重重的耳光。

无比清脆的一声响起。

那一瞬间，季易川愣在了原地。

而季妈妈也颤抖着那一只刚刚落在季易川脸上的手，一脸失望，久久不能平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