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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顾盼生皱着眉，红着眼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白皙的皮肤，微微卷起的头发，大大的眼睛里尽是委屈。

季易川很讨厌看到别人哭，特别是男人。

他本以为，如果看到顾盼生哭，他也会觉得一样的不耐烦。

只不过，不知为何，季易川看着顾盼生红着眼眶的模样，总觉得心口有些闷疼，那种闷疼的感觉让他没有余地来不耐烦。

但也仅此而已。

他从未试过如此，所以才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好。

顾盼生哭，他似乎应该去说些什么。

犹豫着，季易川伸出手想去给顾盼生擦眼泪，手还没有碰到顾盼生的脸，顾盼生已经躺了回去，自己掀了被子给自己盖上，转过身去，身子缩在被窝里头，然后小声的嘀咕着道，“也是，没有人会喜欢我这种人的。”

顾盼生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小就不受人喜欢。

他爸妈不喜欢他，把他丢在孤儿院。

孤儿院的人不喜欢他，排挤他。

后来上学了，老师不喜欢他。

他模模糊糊记得，还有个人不喜欢他，只不过，他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了，只是想起那个人的时候，他就觉得难受，就跟现在一样的难受。

倒也是奇怪，以往就算有人指着他鼻子说讨厌他，他也顶多笑笑，再轻描淡写的回一句，反正我也不喜欢你。

现在似乎不太一样了。

他好像没办法对季易川说出这句话，顾盼生越想越难受，眼泪越掉越多。

季易川看着顾盼生缩在被子里，抖着肩膀在哭，叹了一口气，然后弯下身去，靠近顾盼生。

季易川看到了顾盼生哭的已经通红的眼眶，他叹了一口气，然后伸出手，替顾盼生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压低声音，轻声道，“以前没听你哭过，还以为你不会哭呢，怎么喝醉了以后就变得这么爱哭了？我才说了一句话，你就开始哭了，弄的好像我欺负你一样。”

顾盼生不搭理季易川，就不停掉眼泪。

季易川怎么擦都擦不完，他只能温声安抚顾盼生道，“喜欢这个词不能轻易说出来的，我只能说，我不讨厌你。”

顾盼生闻言，这才不哭了，吸了吸鼻子，红着眼去看季易川，半信半疑的问道，“真的？”

季易川点了点头，“我从来没有说过我讨厌你，是不是？”

顾盼生听着，认真的回想了一下，觉得似乎的确如此，于是，他又从被窝里爬着坐了起来，“好像也是……”

喝醉了的顾盼生情绪来的快也去的快，一下子就跟没事人一样，伸手使劲擦了擦眼泪，“不早说，害我白掉眼泪。”

季易川，“……”

一开始也没给机会他说啊……

“所以，你的奖励想要什么？”

季易川问顾盼生道。

“你跟我说一句喜欢我。”

顾盼生笑眯眯的道。

“……”

季易川太阳穴突突乱跳，“再想一个。”

他可算明白了，以后绝对不能让顾盼生喝酒。

喝醉了又没完没了的了。

他可不想再哄顾盼生一次。

最后，季易川被顾盼生拉着聊了一晚上的天，到第二天天快要亮的时候，顾盼生这才睡着。

季易川小心翼翼的替顾盼生盖好被子，低头看着安静的睡着的顾盼生。

顾盼生抱着被子的一角，很乖的睡着。

顾盼生睡着的样子和平时大大咧咧的模样完全不一样，是那么的安静、乖巧。

大概是哭过的原因，顾盼生眼角都红红肿肿的。

季易川瞧着，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顾盼生眼角。

“下次别哭了。”

季易川轻声说着。

顾盼生睡的正香没有听到。

季易川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他便起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季易川打开房门，刚想走，又犹豫着停下来往顾盼生的方向看了一眼。

最后，季易川才收回目光去，然后轻轻的关上房门。

当季易川下楼的时候，天刚刚亮，四处都没有什么人。

季易川加快脚步走到停在附近的一辆黑色的车旁，打开车门，弯身上了车。

趴在驾驶位上睡觉的周清听到声音一下子惊醒，往后面一看，是季易川，松了一口气，“总裁，我还以为你会再呆的久一点呢，怎么一大早就下来了？”

季易川整理整理衣服，道，“已经够久了，开车吧，回公司。”

“总裁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一晚上没睡了吧？现在就回公司？”

周清疑惑着问了问。

“没事，就是辛苦你了。”

季易川抬头望向周清。

“我没事，还有在车里睡了一会呢。”

周清一边说着一边发动车子，随口问道，“对了，总裁，顾先生最近怎么样？”

季易川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末，道，“挺好的。”

“那就好，我看总裁昨天晚上突然这么着急的就跑过来，还以为顾先生出什么事了呢。”

周清松了一口气。

闻言，季易川把头扭到旁边去看车窗外的景色，冷冷的道，“我只是答应了他，只要他留下来我就给他奖励而已。”

“哦？”

周清眨了眨眼，“顾先生想要什么奖励？”

周清这话冷不丁让季易川想起顾盼生向他要的那个奖励，于是，季易川愣住了。

他沉默了很久，皱着眉头，然后很认真的问周清，“如果有人向周秘书你问，你喜不喜欢他，周秘书你会如何处理？”

周清立刻反应过来，然后笑了笑，道，“那得看总裁……哦，不，是我喜不喜欢对方了。”

“不讨厌呢？”

季易川一本正经的询问着。

周清对于这个回答略微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想，该不会他家老板真的连自己心意都没有意识到吧？

为了顾盼生，特意大晚上的，买上一堆顾盼生爱吃的东西跑过来，那叫不讨厌而已？

可是他又不能直接说出来，所以，他只能非常委婉的道，“嗯……假如是还想继续当朋友，那就婉转些，不过啊，有些时候，很多事情还是得想清楚再回答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