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裹尸

楚瓷见长亭咬牙切齿, 本咬紧牙关,以为他会骂自己,结果...他最终还是张开嘴巴, 主动喝下了药。

楚瓷:“???”

喝完,他又把刚刚吐血时让她手指上染上的一点血迹给擦去了, 动作很轻,他手指上的薄凉跟她的薄凉触碰到一起, 竟有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暖意。

然后他才疲惫昏迷过去。

但还挺君子,没往她怀里靠,生怕占她便宜似的。

本心怀恶劣纵容自己一点小报复心的楚瓷一时心情复杂。

但后续处理后, 也将他抱出了池子, 动作亦是轻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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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 可总算是长亭幽幽醒来了, 一睁眼就瞧见...桌腿。

他好像躺在地上,身下覆着草席, 被子倒是不错,软软的, 就是花色花里胡哨, 带着几分清雅香气。

转过脸, 瞧向边上另一头,是他往日最习惯的床榻。

她正躺着睡呢, 亦是侧躺, 他一翻身就跟她面对面了。

你说这照顾人的段位真的是有等级的, 别人在疫情救援队, 她在□□。

这床可是他的,病重的也是他。

长亭哭笑不得,可显露出来的却只是不自觉的笑。

楚瓷这个人吧, 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很正经,带着几分忧郁的苦相美感,睡着的时候有总觉得她是不安且不开心的。

一个人的面相如此。

美感,有距离感。

可她一开口一做事吧,要多虚伪狡诈做作就多...反正就那意思。

但她真的是最鲜活的人。

凉薄是真的,真诚也是真的。

这种人的爱恨嗔痴都很明烈,长亭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失神。

突然。

“好看吗?要不要我掀开被子?”

一句话幽幽来,长亭回神,正撞见楚瓷睁开呀你,四目相对。

长亭感受到了楚瓷昨天面对谯笪相思的尴尬。

“不用。”他说,其实出于礼数,他应该转过身,或者起来离开,但一想,不对啊。

他是病人啊。

所以他又躺着了。

不起来。

可楚瓷也不起来,惫懒打了个小哈欠,当闲聊式问长亭:“赤炎那死变态给你留的咒就不能解吗?这一天天挂着,你不得被她诅咒一辈子啊。”

以她如今的修为,看出是咒也不奇怪。

长亭看了她一眼,反而问:“你觉得她是变态?”

楚瓷一听这语气就不对劲了,出于女人的敏感,试探性问:“咋滴,难不成还是个美女?”

这狗世界好像好多女的都长得不错,从女主到女配一加强连全是一顶一的美女。

貌似身份地位越高,那美貌值就越正比。

“她戴着面具,从未有人见过她真容。”长亭语气很平静。

楚瓷奇怪了,“那你为何...莫非她性情很正常?”

杀人不奇怪,她只是从缥缈上人他们的描述中感觉出了此人的非正常类冷酷。

“不知,但...也许也是个可怜人,为人所负吧。”

长亭似乎挺宽容,楚瓷总觉得他跟那赤炎有过什么接触。

但她不爱计较这事,毕竟是个死人。

不过...不对啊。

“她真死了?死了,这咒还能有如此效果?”

楚瓷是真怀疑了,“毕竟连万魂魔君也能留下残魂,疑似没死,这赤炎会不会也?”

长亭笑了笑,“你害怕了么?”

“以后我可能不会,现在会。”

“因为打不过。”

这是实诚话。

“话说,若是你巅峰时期,可打得过她?”

楚瓷好奇问。

对于不同一个时代的人,后世者总是有些探究的。

“不能。”长亭回答得很快。

这么厉害?

“她渡劫期巅峰啊?”楚瓷震惊了。

“应该说,她可诛仙。”

长亭这人判断他人素来言之有物,也没见他夸过谁,倒是凡尔赛打击过很多人。

这话如果真实,那就太可怕了吧。

“不可能吧,在这个世界还能有人诛仙?”

“不对,你咋知道,你又没见过仙人。”

“就算她能诛仙,那她为天尊所杀,那天尊也可以诛仙么?”

楚瓷随口问,长亭愣了下,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

“可以。”

“其实天上地下,不过是不同的生长环境,并无太大的尊卑跟强弱,他们的强大,在于那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故土,道统与他们共生,同理,在这里,我们也有我们的道统根基。”

楚瓷听明白了,这就是主场作战跟客场作战的区别呗,可她怎么觉长亭好像对天界仙人之事挺笃定似的。

她还想问,长亭却快一步说:“莫问我如何知晓,无他,我比你多读书。”

楚瓷:“???”

小伙子,你现在可打不过我。

楚瓷还打算提醒下长亭现在得对她客气点,但忽然,她一刺溜翻身下床,“快快,你快上床!”

长亭自然知道她为何如此慌张。

缥缈上人跟谯笪相思来了。

长亭也紧张了,却听楚瓷逼逼叨:“完了完了,如果让他们知道我睡床你睡地下,不得说死我。”

长亭愣了下,“好像重点不对,是我们孤男寡女不应该共处一室...”

楚瓷一听,不答应了 ,理直气壮道:“你这说法不对,你不我长辈么?算什么男人。”

什么叫搬起来的石头被雷劈了顺便把人给炸了。

长亭觉得自己体内另一口血要呕出来了,但楚瓷捂住了他嘴巴。

“你先别吐!我回去,你收拾下。”

长亭直接传音:“她们已经去你房间了,估计是故意确定你所在。”

卧槽!

师傅师姐你们是捉奸专业户啊,业务这么熟练。

那怎么办?

楚瓷准备翻墙跑路了。

她道行是不低,可缥缈上人跟谯笪相思也都是合体期,尤其是谯笪相思,自带牛逼外挂法宝。

楚瓷但凡出去,分分钟被她洞察到。

她看向长亭。

事到如今,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长亭忽然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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缥缈上人脸色很难看,这昨天才训斥过不要为了情爱干啥啥的,万一心魔起可不得了,你看看吧,这人一晚上都不归家。

像什么话。

一到广陵谷,没动静。

缥缈上人狐疑了,长亭何等人物,以往他们来,还没到,对方就感应到了,可今日瞧着毫无动静。

莫非...

谯笪相思:“也许是有事。”

缥缈上人:“的确,也许是受伤了,那天在那魔修小镇,对外虚虚实实,其实是实际伤势未愈吧,甚至可能是重伤垂死。”

她这话吧,类似于女婿失联疑似出轨了,丈母娘安慰女儿:别急,万一是车祸呢。

真真是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既然怀疑长亭病重,那就不必等了,两人直接进去,第一反应就是先去看楚瓷一般住着的偏院。

一去,两个人呼吸都重了,脸色很不好看。

床在,但被子没了。

这还不如被子留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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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亭可在?是否伤重,若是不应,数三下,我便进来了。”缥缈上人客客气气问,嘴上也数了123.

但问题是她这123的语速贼快,一秒钟说完,手已经推开了门。

但屋内也传出楚瓷着急的声音。

“师傅?别,你别进...”

缥缈上人闪电般进入,气势汹汹,就差直接学那大长老徒手拧天灵盖了。

但看到眼前一幕,她愣了下。

后面跟着的谯笪相思倒是比较端着,慢了一步进来,只是单手一直扣着剑,但进来后瞧见...她也愣了下。

“师傅师姐,你们怎么来了?啊,小师叔,你怎么样了,还吐血吗?”

楚瓷看起来很着急,很憔悴,一直在给长亭拍背输法力,一边拿毛巾给他捂嘴。

可大口大口的血还是吐了出来。

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缥缈上人来不及多想,以为事态严重,立刻上来要帮忙。

谯笪相思看了两眼,确定血是真的,伤势也是真的,但她知道即便是假的,她们也是看不出来的。

所以...帮忙吧。

一番操作后,长亭的伤势才稳住了。

躺着,寿终正寝式盖好被子。

不知为何,谯笪相思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似。

完事的时候,谯笪相思凉凉目光瞟过被子,来了一句,“如此土气的被子,小师叔品味挺独特。”

这气味明摆着是楚瓷的。

长亭肯定听见了,可他闭着眼,宛若已死。

这技术估计也是跟某人学的。

楚瓷表情僵了僵,但很快不太好意思说:“小师叔昨晚吐了一晚上的血呢,我照顾都来不及,一夜没睡,可他这里都没被子,我也只能拿了我自己的来给他用,其实我等修行人,盖不盖被子都一样,但形式感总是要的吧。”

这个理由也说得过去。

缥缈上人眼皮子动了下,抬手指了边上的草席。

“那这个呢?”

卧槽,刚刚匆忙做戏,这个忘记收拾了。

长亭也听到了,暗想这厮不知道会怎么解释。

没想到千钧一发,楚瓷灵机一动。

“这个...我说句不吉利的,万一小师叔挂了,我好给他裹个尸,总不能用我被子吧。”

长亭:“?”

不久前还说挺喜欢他的人,现在连被子给他裹尸都不肯了,最可怕的是她明明有两床被子。

缥缈上人跟谯笪相思:“...”

这个解释更完美,ni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