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保护罩

周嘉敏不光开心还很得意,能够当众吓唬六郎,让他知道自己厉害的机会不多呢~

至于那个恼人的家伙,居然不是落魄书生,是个江湖人物,还混进这种场合,有些出乎预料。

不过仍旧小事一桩,毕竟连大厅都进不来,有点身份也高不到哪里去,与各家贵人言谈之中露点委屈抱怨,人家稍微给点面子,顺手就能办了。

南唐的时候,这一招无往不利,哪怕仅是使个眼色,多得是人抢着操刀。

没曾想她在二层转悠一圈,人物结识不少,接茬的一个都没有,多是把话岔开,少数礼貌告退。

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抵制着,甚至反过来压迫她不准这么做。

李六郎抽了个人少的空当,凑到周嘉敏身边小声道:“你疯了。”

周嘉敏掩嘴娇笑,嗓音甜腻腻:“怕什么,人家用的化名,挂着金陵帮的身份,这里没人认识我……”

“我说的不是这个。”

李六郎一脑门黑线:“好几个人跑来提醒我,让我管管你这位金陵帮堂主的侄小姐,有些人动不得!谁又得罪你了,你要动谁?”

周嘉敏冷下俏脸:“居然吼我?你吼啊!声音大点,最好让所有人都知道,好姐夫勾搭小姨子咯~”

李六郎吓得伸指连嘘,慌张的转目扫视,转回脸苦笑道:“我的二小姐,玩笑不能这么开。”

“玩笑?”周嘉敏娇哼一声:“昨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说来着?对了,我的小敏敏,你比你姐……”

李六郎腿都软了,就差伸手捂她嘴,忙以咳嗽打断:“不准乱来,什么事回去再说……”

李六郎余光瞥见有人行来,急忙拉远距离,含笑迎去。

周嘉敏气呼呼的绞着香帕,重重往旁一甩,本想丢到地上,结果一飘飘到黄莹身上,这下更加气恼,桌下伸手掐住黄莹腰间的软肉,使劲转拧。

黄莹不敢躲、不敢叫、不敢哭,眼眶痛的红了,还要挤出讨好的笑脸。

周嘉敏拧了一阵,心口依旧郁闷,美眸瞪着远处的李泽,嘟囔道:“真没用,整个江城以你地位最尊,还有谁动不得?不要我动,我偏要动。”

黄莹颤着声道:“小姐说的极是,姐夫乃是南唐皇储,以后要做皇帝的,区区一个江城,最大不过城主,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周嘉敏纤纤玉指更加用力:“什么姐夫!叫六郎。”

黄莹实在捱不住疼痛,低唤出声,慌张掩饰道:“是六郎,六郎以后是皇帝,小姐是皇后。”

“那就要看姐姐她识不识趣了。哼,这破地方我不想呆了……”

周嘉敏总算松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那家伙干掉。我要和夕若姑娘通宵叶子牌,待到明早,还让我瞅见那张讨厌的脸,有你苦头吃。”

黄莹吓得一哆嗦,赶紧应是。

周嘉敏整整衣衫环配,带上笑颜,找易夕若离宴去赌馆。

自打幼时起,周嘉敏什么都要压过姐姐一头。姐姐喜欢什么,她就喜欢什么,姐姐爱玩什么,她就爱玩什么,连男人都要跟姐姐抢。

几乎处处赢过姐姐一头,除了暂时还抢不了的名分和……叶子牌。

她姐姐撰了一套“金叶子格”,开创了一种全新的玩法。短短几年,风靡整个南唐,甚至连江城赌馆都有了。

她不甘示弱,当时也弄了一套,奈何怎么推广,始终流传不开,没人爱玩。

直到遇上易夕若,顿时大为惊艳,这哪是赌技,根本是仙技,各种手法更是无一不精,不服不行。

可惜这位夕若姑娘素冷淡漠,别说好脸色,连话都没几句,更视金钱为粪土。她显摆了一晚上阔绰,人家根本不在乎。

偏又实在想学习那神乎其技的牌技,创出一套新的玩法,将姐姐彻底压过。

于是放下大小姐的高傲和架子,好说歹说,总算让人家对她生出些许好感,答应陪她来这场宴会转转。算是显摆一下地位。

幸好夕若姑娘尚不能视名利如浮云,终于松口,愿意教授一二。

……

风沙此来参宴的目的就是给马玉颜压场子。

李六郎有钱玑和云本真镇着,量他不敢乱讲话。

略次一点的大人物,比如江城会高层,绝不敢驳了那位司星宗前辈的面子。

至于再次一点的人……只要他坐在这里,那些和四灵、和隐谷多少有些关系,隐约知道他背景的人,将对马玉颜形成一层无形的保护。

无论谁敢说马玉颜的坏话,哪怕仅是小圈子内的笑谈,都会受到有意无意的驳斥,或者意味深长的提醒。

再傻的人若一场宴会遇上这种情况三两次,一定嗅出味道,马上噤若寒蝉。

整场宴会下来,马玉颜没有听到一丝一毫的杂音,诸如“骑马来,骑马去”等香艳的传闻仿佛从不存在,闽国从未亡国。

诸人真就把她当成正儿八经的公主,恭恭敬敬的对待。

至于为什么,多数人根本不知道。既然大家都恭敬,自然有恭敬的原因。

逆大流触霉头的傻事,只有傻子才做。

墨子兼爱篇有载“楚灵王好士细腰”之典故。

简而言之,楚王好细腰,朝臣皆勒腰饿肚。

同篇还载有“晋文公好恶衣”,“越王好勇士”,用以强调同样的道理。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换做现实,江城高层的态度将决定中层的态度,中层的态度将决定底层的态度。

底层的态度,将直接决定闽人在江城的生存环境。

这种环境仿佛空气,平常看不见摸不着,习以为常。

一旦失去,才会知道痛苦,更会懂得珍惜。

马玉颜离宴之时,特意略绕一下,靠近风沙的席座,轻轻咬着下唇,美眸遥向投注感激,然后离开。

尽管行为轻微,同桌看来十分明显。

婵婵忍不住问道:“闽国公主认识风爷?”

风沙笑道:“以前见过几面,可能瞧我眼熟。”

婵婵哦了一声,没有多想。毕竟闽国已经亡了,这位公主的名声并不好听。

然而有了这个诱因,婵婵突然发觉,不少她连仰视都不敢的大人物离宴的时候,似乎都会往这里绕一下,含笑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