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赵家有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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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方倩倩累瘫。

有生之年爬得最快的一次,我发誓。

坐朝天口处,我俩哈哈大笑,畅快淋漓,过命的交情有了。

“这东西打算怎么处理?”

方倩倩指了指卡朝天口里的白毛尸。

墓里养出来的玩意,天生属阴,厉害点的夜里能在地面溜达溜达,偶尔吓唬个走夜路的,而不厉害的就白毛尸这样,全凭一口气撑着,气散了就歇菜。

瞧白毛尸烂泥似的卡在朝天口里,模样可怜,我肃然起敬,这得多执着才会玩命的追。

“要不将它塞回墓里去?”

开玩笑似的试探,我越想越觉得可行。

白毛尸原本的墓毁了,如今正缺一安息之地,用众仙抬棺墓凑合也是个不错选择。

墓邪门归邪门,好东西却不少,如打棺材用的寒铁,市面上拳头大小的已炒到天价,赵家人为修墓豪爽地用了一整块,还有那极品阴土,寻常人能得一捧已算洪福齐天祖宗保佑。

没了指路仙人点睛,初具稚形的众仙抬棺墓已显凶相。

但墓是死的,风水是活的。

我能修建众仙抬棺墓,自然也能将它改了。

寻一凶邪之物放入墓中,再去了长生阶只留四壁,令众仙抬棺墓凶邪到极致,自应道家“阳极则生阴,阴极则生阳,物极必反周而复始”的理念,成为一块风水宝穴。

至于什么时候会再变成凶地,我也说不准。

但有一点能肯定,如此吉凶不定的墓,甚少被人光顾,就算光顾了也不见得能活着出来。

用来安置白毛尸,是再合适不过的。

“这倒是个好主意。”

“就是顶用的邪物不好找,我记得赵奶奶屋里好像有个能用的。”

听了我的打算,方倩倩两眼发亮。

合力将朝天口遮掩,我蹑手蹑脚地跟着方倩倩去赵老太的屋,走着走着就领口一紧,像是被什么玩意从后面揪住了似的。

衣领子勒肉,呼吸困难。

伸手往后脖子处弹了弹,这感觉顿时烟消云散。

再往前走几步,领口又紧,三番五次跟耍猴似的,我恼了,停步回头,非要找出罪魁祸首。

可目之所及,干净整洁,连片枯叶都没有。

廊旁路边放着的尽是些不到膝盖的矮灌木盆栽,郁郁葱葱生长旺盛,更找不到半个可藏身之处。

应该是错觉。

下趟众仙抬棺墓就搞得疑神疑鬼的。

不解地摸着前脖颈,我大步追上方倩倩,总觉得忽略了什么。

忽站住脚步,遍体生寒。

刚扯我后衣领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吞咽口水,我想喊住方倩倩,却呼吸困难,视线渐渐模糊,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总觉得睁开眼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对上方倩倩担忧关心的脸,我一愣,试探着问,“刚刚出什么事了?我怎么会在这屋……”

胡杨木雕花床,绣鸳鸯褪色帐子,床头大红被艳如血。

床尾放着双漂亮的天青厚底鞋,鞋头绣着鱼戏莲叶的图案,栩栩如生。

这一看就是女子的房间。

“见你没跟上,我折回头来找,就看见你晕倒在地上,什么方法都试,就是叫不醒。”

“怕被巡逻的护卫看见,我只能将你拖到最近的厢房里。”

“你放心,这里许久没人住,不会遇上尴尬事,倒是你该好好交代下,遇到什么事了?同一条路,怎就你遭了罪……”三言两语说清情况,方倩倩好奇地追问。

如实说明遭遇,我坚信长廊有问题。

方倩倩只是同情地拍拍我肩膀,让我好好休息。

“你看窗户!”

我压低声音提醒方倩倩,赶紧从床上下来,蹑手蹑脚地躲门后。

方倩倩紧跟其后,别扭地望着头看窗户。

先是一条人影闪过,然后就变成两条,紧接着就三五成群,忽地又全部消失,再出现时人影数量更多,渐渐的,窗户上人影重重,跟皮影戏似的。

这忽聚忽散的,连声都有了。

“你们往南面,你们走东面,设下天罗地网,绝不能让那修墓的小子跑了。”

“铭爷发话了,谁能抓到人,重重有赏。”

听着热闹,总觉几分不对劲。

忽指指窗户再指指自己,我望向方倩倩,这些人是抓我的?

沉痛点头,方倩倩提议打掩护,我伺机而动。

约定好暗号,看着方倩倩大摇大摆离开厢房,我在屋里蹑手蹑脚地溜达,选一合适藏身的以防万一。

看着雕花大床,床底下无意是最合适的,但连傻子都知道找人先找床底,我也不想突然发现和具白骨面对面,干脆选了床头框。

正想钻床头柜,我余光扫过床前。

鞋的位置变了,挪到中段。

这时候还恶作剧。

将鞋挪回床尾处,我缩手缩脚地塞进床头柜,浑身不舒坦。

中等型号的床头柜,装我有些勉强,柜门关不上。

透过缝,我再次看到床前,浑身一僵,跟生锈似的,全身鲜血一股劲用到脑门上。

是谁!

是谁将鞋挪到床前中段的?

这屋里还有别人?

每转过一个念头,耳边尽是心脏的轰鸣声,我已超负荷运行。

勉强调动一根指头戳柜门,柜门“吱”地开了。

除了双绣鞋,我什么都没找到。

哆嗦着出柜子,带翻床头柜,“哐当”一声巨响招来了门外的护卫,我连忙滚进了床底。

“这里也能招贼?”

“有什么好担心的,进了这屋的有几个活着出去的。”

“赶紧将柜子扶好,被铭爷知道了又要责罚。”

听见关门声,我松了口气,正想滚出床底,忽瞪大眼睛。

床的夹板初嵌着个漂亮女人,唇若含朱,眼似丹凤,眉如柳叶,印堂贴着牡丹花钿,满头珠翠熠熠生辉,一身大红嫁衣金丝银线龙凤呈祥,美得倾国倾城勾魂摄魄。

瞬间屏住呼吸,不敢惊扰她的长眠,又蓦地生出一股愤怒。

到底是谁!

竟能下如此狠手,简直丧心病狂。

忍不住四下打量,为做此床墓者的手法惊骇。

幽幽木香入鼻,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我好像看到双流光溢彩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