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氛蜡烛

香氛蜡烛

陆先琴在大多数学生还在享受假期的时候,就回学校了。

出国前要准备的东西太多,这个学期的课也不能落下,陆先琴只能拼命赶进度,每天一有空了就往图书馆和办公室钻,再要不就是回家整理自己要出国带走的东西。

她忙得脚都不沾地,这天陈院长把她叫到办公室开会,听着听着竟然打起了瞌睡。

“先琴!快醒醒!”

被陈院长叫醒的陆先琴一脸迷茫,看着陈院长半天没回过神来。

“啊,我醒了。”

陈院长有些哭笑不得:“先琴啊,我也知道这段时间你累,但是你也要注意劳逸结合啊,别还没出国就把身体给搞垮了。”

陆先琴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第一次出国,想万事俱备。”

“你要是能在这方面做出点自己的实绩来,以后出国的机会多着呢。”

陈院长呵呵一笑,“让你带u盘带来了吗?”

“带了带了。”

陆先琴把u盘双手奉上。

陈院长接过她的u盘插在自己电脑上,口中嘱咐道:“我发给你的论文都是那个大学研究这个方向的教授发表的,你拿回去好好看看,对了,你口语应该没问题吧。”

陆先琴点点头:“日常交流是没问题的。”

“恩,但还是多练练,术语词汇也多记一些。”

陈院长顿了顿又说道,“我这德语也好多年没说了,都忘光了,到了那边用英语交流,要是听不懂人家说的词是什么,就贻笑大方了。”

中国学生学英语一向重课本不重交流,很多四六级都过了的大学生,连日常的英文交流都有困难,反反复复都是一些“hello”“ll”“goodluck”这种基础的口语词汇,稍微碰到点有难度的,还得拼出来以后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她高中的时候,那个英语老师连说普通话都带着一股方言味,读单词的时候下面的学生憋笑憋得肚子疼,后来读了大学老师的英语发音标准了,她才悔悟自己的口语一直以来都走了弯路。

大一一年学了英语,稍微挽救了一下英语水平,大四那边终于勉强擦线过了六级,等考研的时候,才又捡起英语从头学起。

陆先琴也怕自己说的不好给学校丢脸,拼命点头:“这几个月我肯定好好复习!”

陈院长被她的态度感动,师生俩感动涕零,潸然泪下。

陆先琴练口语,受折磨的当然是她的室友,她的丈夫,以及她的弟弟。

叶子也回了学校,陈院长一点也没让她轻松,直接把她丢到了别的项目组,还要定时抽查她的学习进度,害得叶子每天在寝室里挠头发。

“我以为陈院长走了,就没人能管我了!为什么还有视频通话这个东西啊!啊啊啊!”

正趴在桌上研究论文的陆先琴,翻着那一本厚厚的专业词典,转过头来幽幽说道:“heseemsstrict,buthe"stryingtohelpyou。”

“……”

到了中午两个人去下馆子。

叶子激动地拉着陆先琴:“要不要点你喜欢的糖醋排骨?”

陆先琴比她还激动:“ohmygod!it"smyfavoritefood!mysead,keepclam。”

精神衰弱的叶子只能求救徐廷舟,她一把关上宿舍门,任陆先琴在门里面叫唤她这个friend打开thedoor,拨通了徐老师的电话。

那边接的挺快:“喂,你好。”

“我不好!”

叶子欲哭无泪,“徐老师我求你了,你把陆先琴给带回家吧!我被她折磨的耳朵都要流血了!”

徐老师声音似乎有些奇怪,听起来是在憋笑:“她想练口语,你就陪陪她吧。”

“她要一天练那么几个小时也就算了!我权当舍命陪君子了,但她现在每天早上一睁眼就跟我‘hellomyfriend’,我从她嘴里就听不到一句中文,汉语这么美,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愉快的用汉语交流呢!”

此时钱伊敏刚好从门口经过,见她抵着门听电话,好奇的凑上前去:“你们寝室进蟑螂了?”

叶子好像看到了救兵一样,巴着她不准她走。

“哎?

你放开我!我也怕蟑螂的!”

之后陆先琴这个“大蟑螂”就窜了出来。

叶子指着钱伊敏:“look!yournenbsp;spoken—englishpartner!”

陆先琴激动地一把握住了钱伊敏的手:“oh!missqian!myfriend!”

钱伊敏面无表情,对叶子说道:“她什么时候这样的?”

“从院长让她复习口语那天。”

“没救了,送医院吧。”

钱伊敏淡定结论。

陆先琴被叶子和钱伊敏合伙五花大绑送到了徐廷舟的车上。

“whydoyoutreatmelikethis!”

陆先琴挣扎着。

叶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郑重的对徐廷舟说:“徐老师,先琴就教给你了,希望她出院以后能够恢复正常,我们会等她回来的。”

被这几个学生一本正经给逗笑的徐老师咳了一声,点点头:“辛苦你们了。”

“为好友两肋插刀!在所不惜!”

车子在路上开着,徐廷舟怕她无聊,给她打开了车载mp3。

谁知道平时酷爱听流行歌曲的陆先琴这回居然抗议了。

“ionlylistentoenglishsong。”

徐廷舟没辙,换了首他爱听的乐队的英文歌。

两个人一路无话的回了家,刚到家徐廷舟就跟她招手:“过来,咱们好好聊一下。”

陆先琴警惕的后退了两步,不肯上前。

徐廷舟直接说道:“let"smakeanappointment,fromtodayon,canonlyspeakenglish。

ifanyonespeakschinese,he"llbepunlished,honbsp;aboutthis?

(我们来做个约定,从今天起,在这个家我们只能说英语,如果谁说了中文,谁就要接受惩罚,这样行吗?

)”

他的发音是极为标准的英音,几乎没怎么张口,陆先琴每一个单词都听得清清楚楚。

“whatkindofpunlish?”

徐廷舟想了想,轻轻一笑:“ifin,i"llconfiscateyoualipstick。

ifyoun,i"llbuyanenbsp;lipstickforyouatanypriceorbrand。

(如果我赢了,我就没收你一支口红,如果你赢了,我就送你一支口红,价格品牌随意)”

很诱惑的条件,虽然她有些后怕,但为了练口语赢口红,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结果那天晚上陆先桦下班晚,到他们家蹭饭。

餐桌前,徐氏夫妇一言不发,默默吃饭。

陆先桦察觉气氛不对,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俩吵架了吗?”

接着陆先琴就用他听不懂的鸟语给他叽里咕噜灌了一通。

他没懂,眼神看向徐廷舟,期待他这个靠谱的姐夫能解答一下。

徐廷舟微微一笑,只说了句:“sheisright。”

之后全程,他就听见这两个人用他听不懂的话交流着,而且还说的兴致勃勃的,完全不把他这个文盲放在眼里,态度极其嚣张。

陆先桦脸色很臭,当场撂筷子走人:“我知道我没文化,但你们也不用这么侮辱我吧,大家都是中国人,为什么要这么伤害我。”

“回去吃泡面也比在这吃舒服。”

陆先桦夺门而走。

当日晚上,陆先琴点了一支新买的香氛蜡烛,精致的浮雕杯透着微黄色的亮光,整个卧室都盈满了淡雅清新的香味。

“smellnice?”

徐廷舟低头看书,鼻尖也被这香气包围,轻轻一笑:“whatkindof?”

陆先琴愣住了,犯了难,她不记得这个英文名怎么念了。

这也是她为什么不太情愿和徐先生玩这个游戏的原因。

一是她口语不如他好,和他对话就感觉是标准普通话对上塑料方言,二是她词汇量不如他多,他只要随随便便抛一个夹杂了两到三个专业词汇的句子,她就接不上了。

见陆先琴犯了难,徐廷舟也不为难她了,替她回答:“lavenderandorchid。”

薰衣草和依兰花。

前者消炎抗菌,镇静情绪,后者抗菌降压,平衡荷尔蒙。

以及,催情。

当陆先琴被压在床上的时候,徐廷舟的耳朵已经充血了。

他轻笑一声,凑到她耳边咬了咬她的耳朵,见她瑟缩了一下,不但没收手,反而还对着耳朵吹了口气。

陆先琴的耳朵比较敏感,他这样一吹,自己浑身都软了。

这种情况下,他基本上不会说话,也很少命令她做什么,当某种情绪控制了大脑,整个人的重点都挪到了身体下方,根本无暇顾及语言系统,基本都是靠着本能。

而徐先生的本能,就是低喘,没任何骚话。

只是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香氛的作用,他还记着两人直接的赌约,用英文骚话撩她。

“honey,tootight,relax。”

他嗓音低沉性感,英文并不讲究抑扬顿挫,反倒是念得越慵懒,越是撩拨。

嘴唇微张,他的伦敦音平缓而又深沉,往往一句话里,有两到三处提音,再慢慢降调,和他的动作一样,太慢了,以至于让人心痒。

她渐渐有些急了,憋着声音半天都发不出来。

徐廷舟低笑一声,压抑着问她:“whatdoyount?

tellme。”

薄唇在她唇边游移轻吻,就是不愿意停留在最该停留的地方。

陆先琴怎么都说不出那个单词,宁死不屈,脸憋得通红,浑身难受。

徐廷舟轻叹一声,还是不忍欺负她。

到之后,陆先琴已然尽兴,浑身有些瘫软了,而徐先生还未结束他的战争。

她有些困了,捏了捏他强健有力的胳膊,示意他停下。

但是男人哪是说停下就停下的,能及时止损的,那都不是真男人。

陆先琴脑子一片混乱,想了半天该怎么用英文说出口,但满脑子里只有另一种语言。

算了,也就这一回,大不了就被他嘲笑至死。

咬了咬唇,陆先琴做好充分思想准备,她满头大汗,实在是有些承受不住他的进攻了,才结结巴巴的,一点也不流利的开口求他:

“雅……雅美蝶……”

明明换了种语言,依旧是旖旎无限,可偏偏两个人的兴致瞬间就消失了。

徐廷舟无奈的趴在她身上,肩膀抖动着。

陆先琴拍了拍他:“tooheavy。”

他从她身上下来,躺在一边,又伸手把她捞进怀里。

“还是说中文吧。”

他缓缓说道。

陆先琴兴奋了:“徐先生,你说中文了!”

他眨了眨眼,佯装惊讶:“是啊,一不留神。”

“嘿嘿,你输了。”

徐廷舟轻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无奈道:“是啊,愿赌服输。”

第三天,陆先琴就在她的梳妆镜前,看到了一个精美的礼盒。

是她微博上最新种草的一只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