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那东西若隐若现地藏在云层之中,缓缓靠近,苏凉观察了好一会儿才确定,那是一片地。

一片漂浮在空中土地……真要说话,应该叫做浮岛才对。

那浮岛正缓慢地朝苏凉这边靠过来。苏凉却没那个耐心慢慢等,原地思索片刻后,一手伸出,轻念出声:“脚著谢公屐,身登青云梯。”

言语落下,面前云层登起变化。一寸寸地凝结变幻,不过片刻,便凝为了一道雪白台阶,笔直地通往那片浮岛所在位置。

望着面前台阶,苏凉轻轻笑了一下。

这句诗里“青云梯”,本意指自然不是云做梯子,而是登山石阶。苏凉会选择念出这句诗,也带了几分尝试意思。

这还是林暖给她启发——既然林暖可以在曲解“菊花开,菊花残”前提下,还顺利使用言灵,并把一堆植物人打得断腿;那是否意味着,在某些情况下,古诗文言灵即使被故意曲解也能使用,还能打出对应效果?

而从眼下这情形看,她猜对了。这或许是件好事。

苏凉暗自思忖着,深吸口气,踏上了面前软却扎实云梯,小心往前走去。

云梯不长,走了大概十几米后,就顺利来到了那块浮岛上。随着她靠近,原本缭绕雾气散去,苏凉总算看清了那浮岛全貌。

那岛很小,和她房间差不多大小,地面上铺着一层灰色石板,石板中央,则放着一台四四方方机器。

机器旁边,是一个背包。苏凉上前捡起打开,只见里面是一盒两块装廉价能量块,一瓶营养液,一把多功能小刀,以及一个不过巴掌大折叠梯。

虽然不知道这折叠梯有什么用……不过看其它配置,有逃生游戏那味儿了。

苏凉研究了一会儿,将背包甩到肩上,再看向那个机器——那机器大小和她在上个赛区用过机器人差不多,只是不会移动,屏幕更大。

此刻那屏幕正亮着,中间一行大字:请抽取你初始数字。

苏凉:“?”

她微一挑眉,在下方写着“抽取”按钮上拍了一下,机器内部立刻传来一阵骨碌碌声响。

紧跟着,就见机器腹部金属门打开,从里面弹出一块圆形东西。

苏凉拿出一看,那是片绿色金属块,上面用通用语言,标着数字“10”。

屏幕上提示再次变化。苏凉依着那提示指示,将号码牌佩戴在身上,屏幕上文字又是一变。

这一次出现文字,却是完整赛区规则了。

苏凉凑上去细细看了才知道,合着这里不是逃生区,而是对抗区。

整个赛区都位于高空,选手需要借助爬梯,在不同浮岛上移动,去夺取其他人身上数字。如果不慎掉出浮岛,则自动视为出局。

爬梯,也就是苏凉刚才看到那种小折叠梯。看说明,这东西是可以放大使用,放大后长度正好够在相邻浮岛间移动。

爬梯是随机出现一次性物品,除了开局送一个,之后能不能拿到全看运气。但如果选手自身有能力话,也可以借助言灵或其它道具,自由在浮岛间活动。

而浮岛本身,还有移动岛和固定岛之分——固定岛相对而言面积更大,环境更加稳定,适合停留与隐藏;而移动岛,有些是随机飘动,有些则有不变行进路线,某些固定岛,只有利用移动岛才可以到达。

浮岛上会随机刷新食物、武器、爬梯、检测器四种掉落。前三种都很好理解,至于检测器,用法则要复杂些。它可以帮助搜索特定目标,也可拿来查看附近浮岛情况。说得简单点,就是可以用来筛选符合条件猎杀对象……

对,条件。

苏凉继续往下阅读着,没好气地呼出口气。

——这个对抗区最麻烦一点就在于,选手间互相猎杀,是存在条件和限制。

号码牌分为三种颜色,必须佩戴,不可隐藏。只有同色系选手,才可以对彼此发起攻击。且选手只能击杀数字小于等于自己号码对象——

每击杀掉一位,对方数字就会加到自己数字牌上。随着击杀数增多,选手可猎杀对象也会变多。等到时限结束,所持数字在同色系排名前十,即被视为通关。

而苏凉拿到初始数字是绿色十,这意味着她现在只能对同色系一到十下手,至于有没有比十大数字,规则没说,但想来应该是有。

可以确定是,同一色系下,肯定是有重复数字存在。而且苏凉猜测,应该是越小数字重复率越高——不然拿到数字一倒霉蛋,基本等于不用玩了。

这样一想,她这个初始数字,倒也没有那么糟。

苏凉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数字牌,微微抿唇,转而操作起面前机器——这个东西兼具“检测器”功能,也算是一个开局福利。

检测器有特殊搜索和普通搜索两种搜索方式。普通搜索只能显示周边浮岛情况,而特殊搜索,可以通过指定条件,来锁定特定选手目前位置。指定条件可选两种,一种是颜色加数字组合,另一种就是选手码。

苏凉头一回那么感谢自己好记性,二话没说就把诃谙星那队长选手码给输进去了。

笑话,本就是冲他来,不搜他搜谁。

……搜出来结果却让她心情有些复杂。

好消息是,那家伙位置离自己不远,就在周边浮岛上。

坏消息是,那家伙目前并不在自己可动手范围内。

检测器上精准显示了对方当前号码,蓝色十三……

还真是名副其实十三点。

苏凉克制地闭了闭眼,一时觉得有点烦躁。略一思索,她又退出了当前界面,转而往搜索框里敲上另外数字。

她记得很清楚,方才规则说明上,还有一行小字——在双方都同意情况下,不同色系但数字相同两名选手,可以选择互换自己数字牌……

蓝色,十。

她按下搜索键,新结果立刻呈现在了机器屏幕上。

苏凉抿紧唇角,转身往浮岛边沿走去。

*

布烈现在心情很不好。

早知道就不买什么团队聚集卡了……他一边整理着自己背包,一边暗暗咬牙。

为了保证胜率,诃谙星队伍都倾向于团队作战,哪怕不是一个赛区,也要利用“团队聚集卡”强行将大家聚到一起。

这要是放在别赛区,其实是很占便宜一件事,但怎么都没想到,这回比赛,居然是这么个机制——

所有人在进入赛区时都被强制分散,被困于不同地点。身为队长,他必须尽快将所有人都召齐,偏偏在浮岛间移动又非常受限……

他刚才为了过来和一名队员汇合,已经用掉了自己爬梯。而那个傻子,之前胡乱移动,将另一份爬梯也消耗掉了。现在两个人被困在一个固定岛上,竟是没有办法离开。

“队、队长。”一旁队员小心翼翼开口,“那我们接下去怎么办啊?”

廉价能量块根本不顶饱,加上营养液,勉强也就是两餐量。如果找不到其他物资话,他们搞不好会饿死在这儿。

布烈:“……”

“急什么?这里不是有水吗?”布烈指着附近一道潺潺流动溪水,没好气道,“而且就算我们不能动,其他人难道就不来了吗?找准机会下手就行。”

当然还有更简便——自相残杀。

布烈号码是蓝色十三号,那名队员是蓝色九号。而根据机器显示规则,每完成一次击杀,就能自动获得一架爬梯。

不过暂时用不着……暂时而已。

布烈暗自抿紧了嘴角。

他们这次一共十人被抽中参加比赛,在道具作用下,十人全在这个赛区了。只要保证有五人通关,他们就能顺利进入下一轮。

所以……在保证通关基础上,某些牺牲是可以被接受。

布烈望着同伴取水背影,微微眯起了眼,忽听对方惊慌叫了起来。

“我天,什么东西!”

布烈一惊,忙快步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刚才,水里,有倒影!”队友惊魂未定道,“一只很大鸟飞过去……”

大鸟?

布烈猛然皱眉,忽感头顶一阵大风刮过,旋即便是一大片阴影罩下——

他诧异抬头,正见一只大鸟舒展着翅膀,从自己头顶掠过。

……真是大鸟,打开双翅震天蔽日,仿佛连成片云。

这是什么?怪物吗??

布烈心中登时警铃大作,反手就要去取背包中小刀,却听一旁队友鬼叫了起来:“队长!那鸟!鸟背上有人!”

……啥?

布烈难以置信地抬头,这才发现那大鸟不知何时已经调转了方向,悬停在空中,正面对着自己。

一个人影正从它脖颈处站起,冷冷看着自己。

“……是苏凉。”那队员小声道。他曾被派去长尾星练习场直播间搞事,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布烈闻言,脸色却是瞬间阴沉了下来。

苏凉是长尾星真正会古诗文人,这点他们早已调查清楚。同时调查清楚,还有她所持有言灵——谁都知道,苏凉本人拿是考试听力。

问题是,现在这只大鸟,明显不是考试听力能做出效果。

考试听力效果基本都出自五大密语。而布烈非常确定,五大密语里,没有任何一句话,能和这样一只可怕大鸟扯上关系。

唯一可能,就是她这局设法将自己言灵改成了古诗文……

布烈咬牙,感到事情有点麻烦了。

他几乎可以想象这会儿弹幕都在刷些什么。他和队员在这里已经困了好久了,而苏凉就那么大摇大摆地骑着只鸟就过来了。他们还信誓旦旦说古诗文是诃谙歌变体……

那为什么古诗文能做到事,诃谙歌不行?

只要一想到这些会出现直播间疑问,布烈就感到头大。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回当下场景,在看到苏凉身上绿色号码牌后,登时松了口气。

“我认得这人。长尾星苏凉。”他努力维持着正常语调,看似是在和同伴说话,实际却是在回应想象中弹幕,开始不着痕迹地带节奏,“她用言灵是‘考试听力’,看来真很神奇,居然能搞出这样东西……”

他话音未落,忽见那鸟背上女孩抬起头,朝着他们这边说了什么。

“……”她说话语速不快,吐字也很清晰,然而布烈基本没听懂她在说什么,“她在说什么?”

“……什么很要,想要……”他队员也听得一知半解,不过因为看过苏凉直播关系,他还是很快就辨认了出来,“这好像是首古诗。”

布烈:“……”

是古诗就是古诗,你干嘛非要加一句好像?生怕观众看不出你心虚吗?

布烈狠狠瞪了他一眼,心知他刚才那话肯定已经被观众听到了,只得硬着头皮开始找补:“是古诗吗?我觉得不太像啊。应该是你搞错了。没有这样诗。”

再说,苏凉没事跑来念古诗干什么?他们是不同色系,她又不能攻击他们。

布烈正说着呢,忽听一阵振翅声响——那悬停在空中大鸟,突然拍打起翅膀,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庞大翅膀拍打着空气,扇起风刮在他们脸上,一阵阵生疼。布烈恼怒地朝苏凉看去,却发现她已经骑着大鸟离开了。

……不知是不是他错觉,她在离开前,似乎还对着自己笑了一下。

布烈莫名其妙,又因为苏凉离去而暗自松了口气,然而还没等他这口气吐完,又听同伴惊叫声响起:“队长!水,水!”

布烈不耐烦地看过去:“水又怎么了!”

“水里有东西!”队员惨叫着,不住往后退去,布烈没好气地看向溪水,脸色登时一变。

只见方才还是一片清澈溪水,这会儿不知为何,却已变得浑浊。

而这一片浑浊中,一团湿漉漉东西,正慢慢地从水底浮上来——布烈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那是一团人类头发。

艹……艹!

这特么不是对抗区吗!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布烈脸色都白了,慌里慌张地后退了几步,在脑子里紧急搜索起能用言灵。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耳畔又是一阵阴森声音浮现——

他听到有人在以阴冷嗓音呼唤着一个名字,那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索命咒语。

同一时间,一只冷冰冰手,从后面轻轻搭上了他肩。

“……”布烈望着垂到自己面前长发,终于压抑不住,惊恐地叫出了声。

*

骑在迷你版大鹏上,苏凉听着下方传来阵阵尖叫,轻轻嗤了一声。轻拍了下鹏鸟后颈,让它飞得更高了些。

她方才只想着顺道去诃谙星选手那边观望下情况,没想到他们那边岛上情况还挺好,又有水又有树。苏凉琢磨着,这人来都来了,就这么空手离开好像不太好,就试着砸了句言灵下去。

没想到还真起效了。

“湘波如泪色漻漻,楚厉**逐恨遥。枫树夜猿愁自断,女萝山鬼语相邀。”

这本是唐代李商隐怀念屈原兼自伤身世所作,光看原意,毫无攻击性可言。

然而苏凉在使用时,有意曲解,只提取了它字面意思,这首伤情怀古古诗,便被具象化成了一幅冤魂徘徊阴森图景,悄无声息地将那些诃谙星选手包裹其中。

这算攻击吗?不能算吧。她只是碰巧路过,然后顺手往下面投放了一些山鬼冤魂而已。山鬼那么可爱,又不会吃人。

至于那些诃谙星家伙会对此有什么反应,关她什么事?

见面礼罢了。

苏凉若无其事地耸肩,顺手拽了下大鹏鸟羽。迷你版大鹏心领神会,双翅一敛,缓缓降落在下方浮岛上。

苏凉这只鹏鸟,是用李清照“九万里风鹏正举”变化出来,需要苏凉精神力来进行控制和维持。为了保证体力,苏凉在抵达目地第一时间就将其挥散,独自背着小包往浮岛深处走去。

这是一座移动浮岛,氛围和方才诃谙星选手所在固定岛大相径庭。地面上光秃秃,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头顶云层泛着黑紫,其间更有电光不住闪动。

苏凉瞥了眼天上黑云,蹙了蹙眉,加快脚步往前走去,耳畔忽然传来一阵嘶吼。

像是野兽吼声——不过结合言灵战特性,苏凉觉得那更可能是只怪物。

那吼叫略显急促,似是正在和某物对峙。苏凉遥遥听着,心中蓦地一动,立刻转过脚步,顺着那叫声走了过去。

随着她移动,声音越来越近,很快,苏凉眼前就出现了活物轮廓,她忙就地找了块大石当掩护,探头往外看去。

只见不远处,是一小块空地。方才发出吼声家伙就站在那儿,正压低身体,对着另一道人影,发出低低、威胁咆哮。

——和苏凉想一样,那东西果然是个怪物,大小接近成年东北虎,脑袋却像只羊,还长着两双眼睛;而它对面那人,苏凉暂时看不到正脸,不过从背后膜翅来看,应该是个虫族。

不过种族啥本来也不是重点,苏凉在意是她腰上那块金属牌。

蓝十,正是苏凉想要换到那块。

数字牌需要双方同意才能交换……或许我该现在跳出去帮着打打怪,刷一波好感度?

苏凉不太确定地想着,尚未拿出决定,那和怪物对峙虫族,忽然有了动作。

只见她猛地上前一步,扬起脖颈,忽然开始唱歌。

……不,不对,不是唱歌。

苏凉怔了一下,在心里纠正了自己答案。

她不是在“唱”,而是在“鸣叫”。尽管那声音曲折变幻,节奏反复,听着和唱歌也差不了多少。

但可以确定是,这声音非常好听。

穿云裂日,直冲天际。再震撼不过高音。

苏凉都有些听傻了,原地愣了两秒才回过神来,一个名字旋即飞快地闪过脑海。

——震腔虫鸣。

传说中只在首届比赛中留下惊鸿一瞥,光凭记忆就能让人心甘情愿将之送上第二虫族言灵。

刚巧站在那儿妹子,明显就是个虫族——长触角,外骨骼,背上一对淡金色膜翅,随着她吟唱而缓缓打开,在闪动雷光下,显出一种迷幻色彩。

那怪物似乎也被她声音震慑了,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方如梦初醒般地呜咽几声,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所以是精神类攻击吗?

苏凉望着夹着尾巴逃跑羊头怪物,面上露出几分思索。忽听远处一阵鸣叫叠声响起,又是一道清亮声音,窜上天际。

那声音很远,似是来自相邻另一片浮岛,然而听着却很清晰,与虫族女孩方才发出,可以说是相差无几——这就有些奇怪了。

苏凉曾听奈亚他们闲聊时提起,说这一届言灵战里,抽到震腔虫鸣,只有一人。

既然只有一人,又是几近失传技艺,那怎么会在同一个赛区里出现两个?

苏凉不解地皱眉,疑心是不是自己搞错了。

另一边,那阵突如其来鸣叫还在继续。它节奏正在不住加快,还不断掺以尖锐叠声。即使是苏凉,也能听出那声音中挑衅嘲讽之意。

再看那虫族女孩,脸色已然沉了下来,转过身来,低低骂了一声。

苏凉以她优秀听觉保证,那女孩骂是,“什么傻逼玩意儿”。

……真是熟悉用词。

苏凉眉头微动,见那虫族女孩视线正好扫来,索性就大大方方地从石头后面站起了身。

“不要紧张。我们不是对手。”她主动摊开了双手,又侧过了身,将身上金属牌展示给虫族女孩看。

“我只是想来找你换牌子。仅此而已。”

“换牌子?”虫族女孩眼中却仍带着警惕,“为什么?”

“……”苏凉思忖了一下,觉得这时候遮掩好像也没啥意义,索性说了实话,“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本来不是要来这个赛区。我是氪金过来,就为了来这儿揍一个人。”

虫族女孩:“……”

苏凉:“那人正好和你同一个色系,我现在揍不到他,所以想来请你帮帮忙。”

虫族女孩:“……”

不知为什么,虫族女孩神情变得有些古怪。但眼神却已变得柔软不少。

看出她眼底动摇,苏凉干脆厚着脸皮开始卖惨:“说真,我跟你讲啊,我来一趟老不容易了。不光要买锚点指定卡,还要买言灵指定卡,而且我自己吧,点数还不够……”

“……别告诉我你言灵卡也是队里给凑。”虫族女孩喃喃说了一句,以只有两人能听到音量。

正打算渲染一下队友砸锅卖铁供她上战场有多不容易苏凉:……

等等。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

什么叫“也”?

似是意识到自己失语,虫族女孩明显怔了一下,跟着挺起胸膛,掩饰地咳了一声。

“你故事很令人唏嘘。”她淡淡道,“但很抱歉,我现在不能和你换牌。”

苏凉一顿,旋即叹了口气:“行吧,能冒昧问下原因吗?”

对面虫族女孩却是陷入了沉默,过了会儿才坚定道:“因为我来到这里,也是为了揍人。”

苏凉:“……”那可巧了么不是。

“我要揍人,也是蓝色系。如果和你换了牌子,我就不能揍他了。”虫族女孩特别认真地和苏凉解释,“所以很抱歉。”

苏凉:“……”倒也不必如此真切地道歉。

“没事没事,那我再去找找别人。”苏凉叹气摆手,转身正准备离开,忽又被女孩叫住。

“或者,你看能不能这样呢?”虫族女孩搓了搓手指,小声道,“我要揍人,大我三十个数字。如果等我收拾掉他,而你还没有找到愿意换牌人,我就飞过去,把牌子换给你……哦,就是需要你留一下选手码。”

苏凉倒没想到这妹子居然这么热心,顿了顿才道:“可以啊,没问题。”

“不过那样一来,就意味着你这边也要不断刷数字了。”虫族女孩补充道,“不然我俩到时候会对不上。”

她现在是十号,她要揍人是四十,就算往小里算,苏凉也得保证自己升到八十才行。

苏凉:“……”

见苏凉陷入沉默,虫族女孩还以为她是觉得难度太大,忙又补充一句:“如果你觉得麻烦就算了。”

“……麻烦?不麻烦。”苏凉呼出口气,忽然叉起双手,活动了一下肩颈。

“最低八十对吧?行,了解了。”

不就是杀到八十吗?

放心,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