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人品不行
上官云遨带着蔺修游去了幻玉池。
偌大的幻玉池温暖如春, 池边鲜花盛开,香气怡人。平静无波的水面如同一块品质上好的美玉,池水天然孕育的灵气充盈水面,四周萦绕着璀璨的流光。
幻玉池的水拥有治愈之力, 可以让伤势的恢复速度提升数倍。
作为上官云遨的救命恩人, “身受重伤”的蔺修游自然被请到了这里。
蔺修游慢吞吞宽衣,见上官云遨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 一副思虑重重、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凉凉问道:“三公子是想与我共浴?”
上官云遨闻言一惊, 看他已脱下外衣,慌忙摇头:“没有, 游大哥自便。”说完, 他带着懊恼和尴尬匆匆离开。
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心中竟放不下那个小丫头。
方才那刻,他竟想问他,她是不是安好, 是不是饿了, 是不是还在……找他……
忘不了她被强行带走时,她向他投来的求救目光, 她盼望着他救她, 他却站着没动……
他在想什么?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理由救她!他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看着他急冲冲离开的背影,蔺修游沉下脸,嘲讽一笑。
怎么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所有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那个惯于骗人的小混账,又收获了一颗愚蠢的真心。
他脱下衣服,步入水中,靠着池沿, 合上眼眸。
净化五灵神鼎,他自是受了伤的,只是小伤而已,休息一段时日便好。
不过,既然有疗伤圣池这样的好地方,又有人盛情相邀,他便也无需客气。
到了东耀城,自是要好好查探一番。
骥灵兽千年修为,有能力将其神不知鬼不觉从妖界带离的人屈指可数,但他至今想不明白,东耀城为何要做这种没有任何好处的事情?
东耀城城主上官景枫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但若说他想用骥灵兽挑起修真界和妖界的纷争,他却不信。
上官景枫没那么蠢。
近百年来,妖界和修真界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发展壮大,相安无事。东耀城虽是修真界的大派,但还是以宝玥仙门马首是瞻。
宝玥仙门崇尚万灵和谐共存,不喜战祸,除非上官景枫妄图取而代之,否则他不可能跳过宝玥仙门与妖界开战。
而东耀城想要取代宝玥仙门,没那个实力。
他懒洋洋地使用水灵之力自动搜集幻玉池的灵力,治愈马上就快痊愈的伤口,头脑也有些犯懒。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骥灵兽,不过还有一件事:解了那小混账中的魅术。
她忘了从前,不认得他,那他的报复就毫无意义。
这是他无法容忍的事情。
*
季攸攸住的房间被蔺修游设下了结界,前来寻她的聂之炤试图破开结界,没有成功。
他忍不住对蔺修游有怨言。
枉他长了一辈,竟连那鬼族女子的魅术都解不了,他不是很厉害吗,能净化得了五灵神鼎,却救不了攸攸,现在还把她困在房间里,无能!
“二师兄。”
身后传来声音,他厌烦地撇了撇嘴,头也没回:“你来做什么?”
卫蓉缓步走到他面前,看着他,微微皱了下眉:“二师兄,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和小师妹在一起?”
“怎么,跟你有关系?”聂之炤向来不待见她,对她没好脸。
“我是关心小师妹,她现在神志不清,我身为她的师姐,自然是要照顾好她的。”
“你照顾她?怎么照顾?”聂之炤冷笑,看她的目光透着杀气,“再逼她跳一次崖?卫蓉,在我面前你就别装了,你做的那些龌鹾事我一清二楚,我劝你别再打攸攸的主意,要不然你这东耀城未来三少夫人的位子怕是不保。”
将攸攸逼得跳崖的那四人都是她的裙下之臣,虽然他们没有供出她,但他相信肯定与她脱不了干系。
她若再敢害攸攸,他定不会饶她。
卫蓉却不急不怕,只是笑了笑,淡定地拢了拢自己额前的发:“二师兄,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小师妹的,我知道你喜欢她,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和她在一起。”顿了顿,她一脸无奈,“看她方才对云遨那样,我是真吓了一跳,我们还是应该赶紧想办法让她恢复正常才是。”
他的威胁,她自是不怕。她行事向来小心,他不过是捕风捉影,抓不到她的把柄。刺杀季攸攸的那四人,她早就喂他们吃了药,他们不会把她供出来。
再则,宝玥仙门的掌门是她的亲舅舅,天大的事有舅舅为她挡着,她根本没必要怕。
聂之炤:“用得着你说!”
“我让云遨和城主说下,看城主有什么法子。”她瞟他一眼,语气略有遗憾,“这魅术的对象实在是弄错了人,若是让小师妹把目光对准二师兄,二师兄又怎会这般牵肠挂肚、朝思暮想的。”
聂之炤忍不住心念一动,神情带了几分思量。
“二师兄对小师妹是真的宠,百年如一日令人感动。只是,女子有时偏不喜欢这些呵宠,男人强势些才是别样的乐趣啊。”
这人就是季攸攸的狗腿子,她看得到他眼中的**和饥渴。
不过他也实在没用,百年时间都没能将季攸攸搞到手,她需得激他一激。
凭季攸攸那高傲跋扈的性子,若是被聂之炤占了便宜,怕是会气疯吧。
都是讨厌的人呢,尤其是季攸攸更是让人从骨子里厌恶。
不就是生了一张美丽的皮囊吗?她心思恶毒,作恶多端,凭什么要被一次又一次原谅?
往日她眼高于顶,从不把她这个师姐放眼里,而今又敢打云遨的主意,那她就要教会她,什么叫活着比死了还痛苦。
注意到聂之炤若有所思的模样,她知道:鱼儿就要上钩了。
*
季攸攸知道房间周围被设下结界,尝试破除无解后,她没再浪费灵力和体力,殃殃地躺到了床上。
双手捧着肚子。
饿坏了。
赶路的这些天,她就没怎么吃过东西,前两天还能忍,现下实在是饿得无力,肚子一阵阵收缩的疼。
若是夫君在,一定不舍得她饿着的。
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可恶透顶,把她困在这儿干什么呀?
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正恼着,房间里有了响动,扭头一看,是那戴面具的坏叔叔回来了,他换了一身青色宽袍,之前束起的长发散开,垂落腰间,整个人一副慵懒的姿态,慢吞吞像只千年龟。
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
她看着他坐到桌前,打开了油纸包,她眼尖,看到里面是几块桃花馅饼。
嘶……想吃!
她爬了起来,坐在床上,眼巴巴看着桌上的饼,咽了下口水。
“想吃?”蔺修游看到她一脸馋样,忍不住取笑,“叫声好叔叔,给你吃。”
好叔叔?季攸攸浑身抖了抖,看他的目光一言难尽,半晌,颇为嫌弃地扭过头,躺下。
哦?有骨气了?蔺修游没想过她会忍着不吃,这小混账向来便扛不住饿,他倒要看看她能忍多久。
“你若不要吃,我便拿出去扔了,可好?”
季攸攸转头,小脸冰冷漠然,语声硬邦邦:“你扔便扔了,这么点小事还要请教我吗?你是有多没用?”
蔺修游:“……”好,很好,长能耐了。
他假笑着咬了咬牙,在心底添了一笔账。
“不逗你了,拿去。”他走过去,连油纸包一起给了她。
他好心吗?当然不。
她或许忘了,但他还记着,她的肚子里还长着黑心莲。
算算时间,差不多该发作了。
好吃的送到面前,季攸攸欢喜起来,爬起来接过,又转身窝到角落里一个人默默地吃,只留给他一个纤弱的背影。
哼,就算他给她吃的,她也不想理他,他就是个坏叔叔,不让她见夫君!
她捧着饼吃得欢快,卡兹卡兹,像极了可爱的小松鼠。
蔺修游坐到床上看着她,眼睛微微眯起,唇畔一丝浅笑。
想将她抓过来,狠狠地惩罚她,看她痛哭流涕、嘤嘤求饶。
“嗝……”吃太快,噎住了!
季攸攸拼命拍着胸口,努力吞咽口水,眼泪都出来了。
“水……”她转头向蔺修游求救。
蔺修游左手一抬,桌上的水杯稳稳飞到他手中,他递给了她。
季攸攸接过水杯一口将茶水喝完,终于缓了过来,眼泪汪汪看着他,控诉:“都是你,害我差点就噎死了,你是大坏蛋!”
“嗯。”他一伸手,将她拉到身边,屈起一根手指,轻轻掸去她嘴角的饼屑,“吃饱了?来,叔叔跟你算算账。”
“啊?”算什么账?她呆愣间,手里的茶杯和油纸包都被拿走,放到了一边。
干什么,她还没吃饱呢!
她的目光看过去,却被他强势地钳住下巴,对上他蕴着火光的眸。
这人真没礼貌!
季攸攸生气了,一团火焰攻向他面门,可还没碰到他就熄灭了。
实力碾压。
很好,敢跟他动手了。蔺修游幽幽冷笑,冷白的手指加重了力道:“第一件事,你看到了叔叔的脸。”
季攸攸被他掐得疼极了,他的手就像铁箍一样又冷又硬,一丝情感和温度都无,让人不寒而栗。
她很确定,她一点也不喜欢他!
“……你说,叔叔该怎么罚你?”
她冲着他呜呜呜,示意他松手,他不松手,她怎么说话嘛!
蔺修游放开她,盯着她,等她说。
季攸攸的揉了揉生疼的下巴,看着他,神情哀怨。
“第一,你肯定不是我叔叔,你撒谎骗人,这不对;第二,我摘你面具的时候你没阻止,所以责任你我一半一半;第三,你困住我,不让我见我夫君,这是非常缺德的行为,俗话说他□□不可欺,你都欺我好多回了,要算账,也该是我同你算账。所以,你说要罚我,简直可笑。”她一口气说完,顺带做了总结。
看她一本正经与他争辩,思路清晰,头头是道,蔺修游忍不住笑出声。
跟他说理么?原来,忘记他们之间恩仇的她是这副模样,不怕他,不喜他,全然把他当成陌生人。
不过,他从未想过要跟她讲道理。
一手强行揽过她的腰,他让她躺到了他的臂弯,她挣扎起身,却被他制住。
白皙的脸蛋泛起羞恼的红,几缕发丝因为她的挣扎落到她颊上,交映出凌乱的美感。
他为她拢了拢发,看她的目光满是疼惜:“这么讨厌我?”
“嗯,讨厌你!”做人要诚实。虽然他长得好看,但人品显然不行,这样的人,得远离。
蔺修游这时才意识到,恐怕这些才是她的心里话,之前她说喜欢他什么的全是谎话。
小骗子。
被迫躺在他怀中,季攸攸僵硬着身子,不舒服极了。而更让她不舒服的是,肚子里突然蹿起了一股火,越烧越烈,似要把她燃成灰烬。
她痛得浑身颤抖,抬头看他,语声不稳:“你、你是不是给我下毒啦?”怪不得他那么好说话,把桃花馅饼给她吃,原来是想要她命!
“是啊。”他骗她,看她露出一脸绝望崩溃的表情,心里痛快。
“你是大坏蛋!我讨厌死你了!”
蔺修游手指划过她的脸,眼神微暗,语声格外温柔:“第二件事,想一想,你骂了我几回大坏蛋,嗯?”
他的手指触碰到她时,难受的感觉顿时消退不少,她眨了眨水灵灵的美眸,问他:“你给我下了什么毒?”
“不会要你的命,发作的时候,你靠着叔叔就不会有事。”
靠着他?季攸攸脸色一变,幡然醒悟:他是要占她便宜!
原来他是这样的人!
她气坏了,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推开,爬起,光着脚下了床,跑到门口,试图强行破结界出去。
破不了。
过度使用灵力,反而让自己受了伤,腹中之火汹涌袭来,她又烫又痛,抱着肚子,难受得直哭。
蔺修游冷冷看她。
宁愿强忍痛楚,也不愿靠近他吗?
之前,可不是这样。
要嫌弃,也该是他嫌弃她。
他身形一闪,站到她面前,蹲下身子,眼中映着凄惨可怜的她。
“靠着我,你就不会这么难受,非要强忍着?”
季攸攸哭得惨兮兮,泪水像断线的珍珠,漂亮的脸蛋满是泪痕,但依旧很有骨气:“我才不要靠着你,我只要夫君,夫君一定会来救我的!”
蔺修游眉心狠狠蹙起,添了一丝阴霾。
不该在意,但听她一次又一次幼稚可笑地提及上官云遨,依赖他、信任他,他的心中有了怒意。
她是他的,她的命属于他,她所有的情感和情绪都应围绕他,就像之前一样。
从他们再次相遇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没有了自由,只能靠着他的怜悯与恩赐活下去。
如今她胆敢违背他、斥责他、怨怼他,他哪怕即刻取了她的性命,也是她咎由自取。
他冷眼看她疼得咬破了唇,额头冷汗直流,看她哭得惨然,双手伏在门上,指甲划出一道道印痕,却仍倔强的逃避他、远离他,视他为洪水猛兽。
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撞。
“求饶,认错,我便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大师兄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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