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搜到可疑人？”

祁泫看向在下方回来报信的人，身子躺在贵妃榻上，脸上的表情看不清喜怒。

报信的人心脏抖了抖，强自镇定地点了下头。

“是。”

祁泫脸上终于多了点别的表情，嘴角凉凉勾起一个弧度，眼神中的阴霾浓稠得像墨汁一样。

“废物。”

报信的人心脏再次抖了一下，不敢吭声，只好跪在地上低着头等祁泫的吩咐。

祁泫视线沉沉地看着外面半晌，才道:“让玉清秋过来。”

闻言，报信的人心里陡然一松，语气不敢大意地应道:“是。”

话落，便小心谨慎地退了出去。

玉清秋在被带过来的路上，心情不快，同时又带着一丝不安。

她不知道祁泫让她过来的原因，方才试图从报信的人口中问出消息也无果。这里牟都是祁泫的人，都听从祁泫的命令，也都明面把她当主子实际上却在防着她。

眼见要到大堂了，玉清秋心脏不可抑制地紧了紧，抿了下唇，面色浅淡地走了进去。

“主子，清秋药师过来了。”

“你退下。”

“是。”

屋中只剩下了玉清秋和祁泫两人。

祁泫好整以暇地让玉清秋坐，目光触及玉清秋绷紧的视线，眼底掠过一抹凉薄的嗤笑之色。

玉清秋坐了下来，但却坐不安稳。

她知道，祁泫不会无缘无故叫她过来。

上一回让她配合炼毒师将毒丹效用提升。

她本不想配合这种事，更加不像看到炼药炉里那些恶心的东西，就以自己是炼药师不通炼毒、担不起此重任拒绝了。

可她没想到祁泫那般丧心病狂，竟威胁她说如果她不能在三天内给到炼毒师合适的建议，就拿她试药。

她本来不相信祁泫真敢做到这种地步，直到祁泫让人掰开她的嘴喂进去了一碗又腥又臭的药。

那是炼毒师用恶心东西制成的失败品，不会让人死，也不至于让人疯，但足以让她疼到神智模糊。

那天晚上，她把手心抠出了血，痛苦的嘶叫声喊破了喉咙，祁泫才带着人慢悠悠走到她房间，喂了她解药。

“依你看，你觉得这座城池里的人为何要投奔祁某？”

祁泫漫不经心的问话将玉清秋从那段可怖的回忆中拉回到了现实了，她后背出了一层薄汗，身体有些发冷。

面对祁泫的话，缓了几息大脑才恢复正常思考能力。

“恐怕是想要权利，想要成为人上人吧。”

玉清秋唇角微扯，给了一个答案，垂眸间将眼底的讽刺尽数敛去。

祁泫问这句话时自己心里面没有数么？那群人为什么投奔他？呵，还不是跟他一样，都是一群疯子，动不动就想着灭世。

玉清秋搭在腿上的手指微动，将心头那些克制不住的、想要钻出来的负面情绪按了进去。

“那你觉得，祁某和北冥辰比，谁更甚一筹？”

突然听到北冥辰的名字，玉清秋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下，她忍不住看向了祁泫，正好对上了祁泫那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心头猛地一紧。

“自然是祁主公。”

玉清秋勉强维持住表情，回道。

祁泫却应承下了:“嗯，的确，在这座城池里，我对上北冥辰，自然是我更有胜算。有武力值的人，都是我的拥护者。北冥辰除非不顾及城中那些无辜普通人的性命，否则他是没办法杀了我的。”

他说着，唇角向上勾起，眼睛里闪烁着兴奋而又阴鸷的冷光，表情诡谲。

玉清秋看在眼里，不由得一阵心惊肉跳。

她因这番话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脑海里的思绪努力抓着这句话去思考。

“祁主公的意思是，北冥辰要来了么？”

祁泫看着她，眼底的暗光越发诡谲了。

只听见一声笑:“他或许已经来了，就在城中。”

玉清秋脸色猛地一变。

祁泫看着她变脸，一如往常那般带着一丝恶意地问道:“不想让他看到你，还是害怕他死在我手里？”

北冥辰会死在这个疯子手里？

玉清秋震惊的心绪一点点冷静下来，心里觉得可笑。

祁泫未免太相信自己了。

“祁主公误会了，我如今是祁主公的人。北冥辰的死活，与我无干。”

玉清秋不欲在这件事上被祁泫继续羞辱，这才这般说了句，哪知祁泫却道:“我现在还没那个本事让他死。”

闻言，玉清秋察觉到了一丝不对，看向他。

祁泫笑着，一字一句道:“但我可以一点一点逼他。”

玉清秋看着这样的祁泫，突然就不敢接话了。

祁泫却不愿放过她，问的缓慢而轻。

“今晚我要策划一出好戏，你想不想看？”

玉清秋想拒绝，但她也很清楚祁泫一定会逼迫她答应，便僵硬点了下头。

“那就好。”

祁泫面上笑容更甚了。

……

余剑傍晚的时候回来了一趟，告知北冥辰他今日从外面得知的消息。

“所有搜查的人都已经回到城主府去了，祁泫后来没有再派人出来。听说，祁泫也没有发怒。”

北冥辰冷峻的眉眼微敛着，过了一会儿，才抬眸出声。

“城主府守备部署的事暂且不要再查。”

余剑一怔，旋即问道:“主子可是怕打草惊蛇？”

“嗯。”北冥辰没有多解释，只语气似乎冷了一些，“护好自己，记住你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铁匠而已。从明天起，采买进来的食物，按家中原来的用度。”

余剑想到他们一共十几个人，不由得拧了下眉，但知道北冥辰不会无故谨慎，便都一一应下了。

余剑走后，北冥辰看向一旁的凤明月，道:“祁泫恐会生事。”

凤明月回想起自己跟祁泫待过的那段日子，蹙了下眉。

“我也有这种感觉。”

“他恐怕已经察觉到我们来了。”

这句话被夫妻俩异口同声说了出来。

屋子里空气滞了下，气氛逐渐凝重。

“夫君觉得祁泫下一步会做什么？”

“逼我们现身。”北冥辰眉眼间神色有些冷。

凤明月抿了下唇，“我们的处境恐怕又变被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