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将她谦逊的姿态看在眼里，在心里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面上却分毫不显。

“想必明月小友已经很清楚此次被唤来丘都的原因，老夫便不多说了。若明月小友已经准备好了，现在便去炼药房进行考核。”

凤明月颔首。

“在下准备好了。”

穆老看她这幅气定神闲的态度，心里已经有了结果。

恐怕，此女真有传闻中的那般天赋。

敛下思绪，正要说话，旁边却响起一道声音。

“且慢。”

穆老眉心微不可查地拧了一下，视线看了过去。

凤明月眸光也看向了方才出声的玉清秋。

玉清秋从座位上起身，姿态端庄地走到了凤明月身旁站定，举手抬足都充满了大家闺秀的风范。

她朝主位上的穆老恭谨地行了一礼，这才说道：“清秋有一个提议。”

穆老面上神色不显。

“但讲无妨。”

玉清秋语气清冷，缓缓说道：“炼药宗师的考核是炼制增脉丹，清秋已经许久未曾炼过此丹丸了……”

雪天晴翻了个白眼：“你也就几个月前才成为的炼药宗师吧？说的好像自己是几年前就通过了炼药宗师考核一样，你才没有这天赋呢。”

一声轻笑在大殿中响起。

玉夫人黑着脸看去，见是祁泫。

祁泫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道：“你们继续。”

玉夫人脸色更加难看了，而玉清秋却是冷眸直接看向了雪天晴。

“天晴姑娘也年纪不小了，说话还请再三斟酌。”

雪天晴一点都不怕她，撇嘴道：“实话实说而已，这还有什么好斟酌的？”

玉清秋冷哼一声，冷着脸将视线收了回来，几息间便调整好了情绪，恭谨对穆老说道：“清秋最近感觉炼药术有所精进，所以想重新炼制一回增脉丹，看看会不会有惊喜。”

话落，雪天晴就没好气地呛道：“你凑什么热闹？”

显然，在场众人只有她没明白过来玉清秋的心思，其他人都心里门儿清。

雪无寂眸光微冷了几分。

玉清秋神色丝毫未变，目光坦然地看着穆老。

穆老却没有立即给她回答，而是看向了她身旁的凤明月。

若今日玉清秋炼制的结果要胜过这位明月小友一筹，纵使此女当真已是炼药宗师，以玉清秋在炼药盟众人心中的地位及玉府手段，此女依旧会被世人传为“玉清秋的手下败将”。

而若此女没有达到炼药宗师水平，下场只会更惨。不仅在炼药师这一行的名声是彻底废了，甚至会被玉清秋的拥戴者唾弃。

平心而论，他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穆老。”玉夫人突然出声。

穆老看了过去。

玉夫人道：“清秋在炼药盟一众弟子心中一向威望甚高，是众弟子的榜样。今日若考核出清秋炼药术有精进，必定会更加鼓舞其他弟子钻研炼药术的决心。”

她话音落下，殿中又一人慢悠悠出声。

“依祁某看，清秋姑娘此提议不错，既能让我们大家一睹她在炼药一途上的天赋，又能激励炼药盟弟子，两全其美。”

是祁泫。

穆老眸光微微闪了一下，祁泫莫非和这位明月小友有过节？

便在这时，雪无寂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炼药盟的事，你没立场掺和。”

祁泫神色不虞。

“好了。”

穆老头疼地出声，眸光看向了凤明月，问道：“明月小友上次考核时出丹几颗？”

“三颗。”

闻言，整个大殿都静了静。

凤明月能感觉到各异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祁泫眸光晦暗，眼中情绪明灭不定。

玉夫人和玉清越二人皆是惊愕，至于玉清秋……

她紧捏着手心，姣好面容上的清冷表情有一瞬间的皲裂。

三颗……

同她一样。

她炼制了半年之久，感觉以她的年纪不能再拖了，这才去考核的，虽如愿赢得一个“中州最年轻炼药宗师”的美名，但她其实还是有些不甘的。若当时成丹四颗……或五颗，那她的天才之名便会更加无法撼动。

可此女才多大？双十年纪，若此女说假话，天赋便是世间绝无仅有的。

玉清秋唇瓣倏地抿紧。

穆老将玉清秋的神色收入眼底，不动声色敛下了眼中的惊讶之色，点头对凤明月道：“很不错的成绩。”

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目光望向了一旁的玉清秋，道：“既然清秋主动请缨，那老夫便允了。”

玉清秋这会儿心里完全没有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镇定。

只是，事已至此，她不允许自己退缩。

定了定神，朝穆老行礼应声。

玉夫人也敛下了面上所有情绪，笑道：“依本夫人看，不若便将这两位小辈的考核放在斗丹台吧。本夫人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着外头还聚集了那么多炼药师，让他们干等着，也无趣不是？”

穆老不动声色老了凤明月一眼，见她神态依旧平静，面色并未有半分慌乱，这才收回了视线。

“那便听玉夫人的。”

穆老说完后，从椅子上起身，道：“诸位，请随老夫去斗丹台吧。”

他走在最前面，玉清秋跟在他身后，其次是玉夫人和祁泫等人。

雪府的人走在最后。

瞧见看不顺眼的人都走了，雪天晴这才赶紧跑到凤明月身边去挽住了她胳膊，压低了声音。

“明月姐姐，我总觉得玉清秋那女人不安好心。”

凤明月没说话，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以示安抚。

这时，雪无寂走到了她们身边。

“走吧。”

凤明月颔首。

走出大殿后，雪天晴看着前面队伍中祁泫的身影，忙压低了声音好奇问道：“明月姐姐，你是祁泫是怎么回事啊？”

凤明月简单解释了一番。

“上回去大寒山，在没有易容的情况下和他碰见了。”

闻言，雪天晴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忙不放心道：“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没事。”凤明月道。

雪天晴舒了口气，叮嘱道：“这人不是个好东西，明月姐姐，你别跟他打交道，也不要相信他任何花言巧语。”